第8章 *風騷老婆熱炕頭你還要啥自行車

  彭超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在這半個月裡,秦三一直沒有再來過。

  不來也好,省得清淨!

  再說了,依他現如今的情況也確實沒剩多少氣力與這貨鬥嘴。

  雖說傷得嚴重,

  萬幸!沒怎麼見血!

  也忒不幸!妥妥的全是內傷!

  這段時間其實也不用他做什麼,每日到點兒,金梅定是會躡手躡腳地端著飯過來。

  等他和申國南吃完之後,又悄無聲息地將餐盤收拾走。

  前幾天裡,彭超如廁基本都要在床上,他只要一感覺不適,金梅必定抬著盆具過來,料理完之後還會貼心地幫其擦拭身體;

  後幾天,病人勉強能下床走動,金梅也是主動上前攙扶彭超,生怕他再有個什麼跌倒磕碰。

  這對名義上的夫妻,彼此間意動行隨,就連申國南都忍不住稱奇。

  可彭超從始至終沒有正眼瞧過她,而金梅呢,自上次被彭超推倒後也再沒與其對視過。

  這幾日,申國南陪著彭超天南海北地各種尬聊。

  越聊越覺得這老東西腦袋裡似乎彈著根楞經,不繃不直,不理不順,嚴肅的外表下藏著顆猥瑣的心。

  可也多虧了他多日裡的陪伴,彭超始終不覺得悶。

  至於那夜被他一同救出的另外兩人,他們為什麼不在?

  申國南也只是簡單地回了句:「二人生意太忙,托我照看好你後就先走了。」

  「他們生意忙,你就不忙?」

  申國南則是大手一揮道:

  「生意做不做都行,兄弟是我救命恩人,你沒醒來,我哪忍心走啊!」

  雖如此說,可天聊不完,嗑嘮不盡,可人終究還是要走的。

  又過了幾天,申國南接到一封信,似乎與他在南殷國的生意有關。

  家人一再催促他儘早回去,因此他也動了辭行的念頭。

  只不過臨行前的那晚,又發生了一件事情。

  當時彭超與他正在樓上喝茶聊天,只聽嘭得一聲,樓下的門居然被人踢開了,之後便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他倆面面相覷,相互攙扶著往樓下走去。

  此時在一樓大堂內,有幫龍胸虎背的大漢直愣愣地站在那裡,態度囂張至極!

  領頭的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小伙,臉頰微圓,滿是鬍渣,而且眼神里總是透著份邪氣,身上散發出莫名的香料味。

  他舉著那張借條拍在了金梅手上,斜眼說道:「夫人!您丈夫借的錢可好久都沒還了?三百兩啊,一分都別給咱家少!」

  彭超先是一愣,思緒了好久才想起來,原來前世大郎的確向這位張大官人借過錢。

  當時好像是為了結婚蓋房子,逼不得已才找了個當地豪紳。

  「不對啊!」金梅皺眉疑惑道:

  」我丈夫當時借得可只有五十兩,而且月月都在還付利息,即便這幾個月沒交錢,也不至於欠下這麼多吧?」

  張大官人咧嘴一笑,指了指借單上的小字說道:「你睜眼看清楚了,利息是多少?」

  「二分啊!這能有假?」金梅反問道。

  張大官人點點頭:「對,的確是二分,可你也沒看看是一年二分還是一月二分?驢打滾啊!」

  彭超一驚,當時的確商量的是一年二分,怎麼會變成一月二分的?那日裡突然胃疼,是金梅在協議上代簽的字。

  「這居然是高利貸!」

  張大官人:「你以為呢?他一個外鄉人,我還特意借錢給他來這裡開店?老子難道發了善心不成?你今天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要不我這群手下可要動手強收你房子了啊。」

  說著,他身後那幾個大塊頭亮起臂膀,四下跳動的肌肉不住地在女子面前亂晃,似乎在警告對方,不還錢,就償命!

  金梅這女子別看平日裡柔柔弱弱,關鍵時候卻極為冷靜,被幾個大漢就這麼圍著,站在那裡硬是不動。

  她取下頭上髮簪和手中玉鐲,雙手捧給對方:「張大官人,您行行好,再緩幾天。我家夫君前日裡受了很嚴重的傷,已經許久沒出去坐診了,現在家裡連半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這幾日的油米幾乎全都是我向鄰里借來的。您只要再寬限十天半個月,我們夫妻二人一定能湊夠了錢貨給你送過去。他當下行動不便,情緒也有些不穩,需要靜養,還望大官人不要過去打擾他。」

  那張大官人接過玉鐲,順手就開始在對方手上亂摸,卻被金梅一把甩了回去。

  張大官人見婦人不識抬舉,火氣立馬上來:

  「呦!欠錢的現在都這麼傲嗎?兄弟們,把這屋子裡的人給我趕出去!」

  說罷,身後那幾個惡漢開始動起手來,強行要上樓。

  「住手!」

  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

  紅臉婦人拿著把菜刀抵著自己的脖子上,用吃人的目光掃視著眾人。

  「這座房子是我家大郎為和奴家結婚才購置的,誰都不許動它!你們要是強來,信不信我當場死在這裡?到時候去了官老爺那裡,也註定夠你們喝一壺的!」

  在遠處一直看著的申國南不由讚嘆道:「好個烈性女子!」

  而旁邊的彭超臉上卻露出一股子陰寒,右手默默抽出一張卡片來。

  那群大漢似乎也被女子的決絕勁給整不會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張大官人冷笑著:「娘皮子見得多了,你這種野馬倒還真激起了咱家胃口。」

  一邊說話,一邊用那股子淫蕩勁盯著金梅:

  「你倒是死啊?我看你敢不敢!要不你從了我吧,只要你從了我,我讓樓上那個病秧子的債務緩個半年?」

  或許難以忍受此等羞辱,金梅大叫一聲:「夫君!奴家為保你名節,就先你一步去了!」

  當彭超默念咒語之際。

  申國南大喊一聲:「住手!」

  在場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了樓梯口的這個青衣男子。

  「區區三百兩就要奪人家清白,你們楚國人太不拿人當人看了吧?」

  張大官人瞧見申國南一身商人打扮,挑眉笑了笑:「呦!南殷人!大財主嘛!難道你想來出頭?」

  申國南隨即走了下去,從懷裡掏出三張銀票朝對方扔了過去。

  張大官人撿起來打開一看,怪怪,一張一百兩,正好三百兩。

  「南殷老闆大氣啊!」對方陰陽怪氣地說道!

  申國南見他懷揣著銀票卻並不離開,於是皺眉問道:「你們還要幹什麼?」

  張大官人嘴角不住發出嘖嘖聲。

  「我沒記錯的話,今日是三十號,明天可就到下個月了。不巧,帳房先生告假,今夜註定是結不了帳的,而如果拖到明日,這債可就不是三百兩了。」

  之後用手擺出一個數字說道:「驢打滾!妥妥的六百兩!」

  金梅驚叫道:「你這不就是耍賴嗎?」

  張大官人囂張大笑:「我就這麼耍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吧?」

  見彭超即將動手,申國南朝他搖搖頭。

  黑著臉又掏出三張銀票交給了對方。

  「把字據留下,之後趕緊滾出這裡!」

  …………

  等這群無賴走後,屋子裡終於沉寂下來。

  彭超心裡憋著一股暗勁,咬牙切齒,遲遲不肯說話。

  金梅因為剛才受驚過度,整個人癱軟下來,也不甚言語。

  申國南搖搖頭道:「你們應該是被人了下套了。那張字據書寫年份時空隙又短,字又小,一看就是後來加上去的。他們從當初借錢起就已經想好了招設計來害你!」

  彭超急忙問道:「那你還這麼著急給錢?咱們完全可以拿著這證據報官啊!」

  申國南苦笑搖著頭:「兄弟並不常做此事,所以才會那麼輕易陷入對方陷阱。我們從商之人,合同一事鑽研得尤為細緻。更別說是在時間和數額上,那都是要簡繁兩種字體相互書寫印證的,而且必須加蓋手印,各留備份的。以防篡改或者反水不認帳。說白了,難看的事坐在前面,對雙方都好!而你們那張字據,他可以篡改的地方實在是太多,白字黑字的,這讓官府如何定奪?所以這字據還是早拿回來的為好。帶頭那人到底什麼名堂?」

  彭超越發鬱悶,輕嘆了口氣後講道:「此人名叫張鑫,自稱大官人,其實是個給當地豪紳收帳的馬仔!」

  申國南大笑道:「油麵馬戶!騷氣十足!」

  剛吃了這麼大的啞巴虧,他反而是最開懷的一個。

  申國南強拉著彭超夫婦坐在一起,為明日的離開做最後告別。

  「區區六百兩而已,能為兄弟解燃眉之急,申某覺得值!」

  見這對夫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他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完全沒有介意。

  緊接著看向旁邊的金梅,頗為讚賞地夸道:「弟妹別看平日裡柔弱,骨子裡居然還透著一種不屈不撓的堅韌,對彭兄弟又是忠貞不二,申某拜服!」

  金梅瞬間臉紅,起身跑進了廚房。

  申國南盯著那飽滿風韻的背影,不禁有些許神往,片刻遐想。

  「說真得!兄弟,你算撿著寶了!」

  彭超沉默不語。

  「你說說,這麼漂亮,身材又這般迷人,而且對你又如此忠貞的女子,放眼天下,往哪裡找?哥哥這幾日也聽說過你們的事,聽哥哥一句勸,把那事兒放下吧!」

  見彭超有些動容,申國南繼續說道:「再說了,那件事真算不上是她的錯。這天下,老婆死了丈夫立馬就能續弦,而丈夫死了,老婆只能守活寡不成?哪有如此不公平的道理?完全說不通啊!妥妥得迂毒思想,我南殷國早就摒棄了。」

  「更何況,弟妹又沒失身!而且自從你活過來以後,她可是一笤帚就把那小白臉趕走了的。平日裡勤勤懇懇地照顧著你,再大的錯也該原諒了吧?」

  然後他又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強行推到彭超懷裡:「這是我們三人為感謝兄弟的救命之恩而準備的謝禮。還剩下一千四百兩,兄弟切勿推辭,一定要收下。」

  彭超握著銀票,看著遠處那個忙碌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金蓮平日裡對他怎樣,他不是沒有數。

  至於那種名潔一說,他一個現代人,更覺得有點寡廉鮮恥!

  只是大郎死前記憶里對愛妻心心念念下的前後落差,著實讓自己有些難以釋懷。

  「大郎是大郎!彭超是彭超!」他自言自語地道。

  申國南不解:「大郎兄弟,彭超難道不是你的化名?」

  見正主在坦然微笑,申國南終究還是沒有細究。

  他也是個明白人,伸了個懶腰後講道:

  「明日就要回南殷了,可走之前得抽空去趟怡紅樓,生意沒做成,如果再把興趣丟了,那就真得白來了!你們楚國就這點兒好,青樓和寺廟居然能開在一起,在心靈和肉體上,妥妥地來了次雙重撫慰。」

  隨即又盯著廚房裡的人咽了下口水:「兄弟有福啊!夜生活著實讓外人羨慕。可憐了我們這些內怯的耙耳朵們,只能借著外出經商緣由,勉強出來偷個腥,寥解心癢罷了。」

  彭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倆一直還沒夫妻之實!」

  「怎麼可能?」申國南不敢相信:「你們結婚不都兩年多了?」

  彭超望著那抹靚影,略有歉意地解釋著:

  「父親前些年病故,我從小家教深嚴,按老家的規矩得例行守孝三年。她雖早就跟了我,可我們一直沒拜過堂,更沒有私下做些越矩之事。」

  申國南立馬八卦著:「那令父孝期滿了沒?」

  彭超點點頭:「前幾日剛滿!」

  「那你還等什麼?要啥自行車?以我這個過來人的經驗,那東西不用是會生鏽的,老婆不用遲早成別人的了。」

  彭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