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兒,站在那裡磨嘰什麼呢?」女子問道。
「我看看外面大門鎖了沒有,大早上的搞這種事兒,合適嗎?」男子問道。
女子聲音有些急切:「有啥不合適得?自家房子自家床,誰還管得著你?看個什麼看?還不上來?」
「等等啊,再讓我泡一把枸杞!」男子話音居然在發顫。
女子一聽,有些溫怒地罵了句:「爛泥扶不上牆!我當初怎麼嫁給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男子被這話傷了自尊,語調也跟著上來了:「婷婷,這能怪我嗎?就這麼個大老爺們,一天兩三次的被你操練著,擱誰能受得了啊!你剛嫁過來的時候我可是有一百二十斤呢,這才幾年時間啊,活脫脫廋成了九十斤,風一吹都能倒,我容易嗎?」
之後隱約傳來一陣抽泣之聲。
可房內的女子,又怎會是那種憐香惜玉之人。
「張拿你別不識抬舉啊,老娘我再次警告你,你最好麻溜地給我滾到床上來,否則看老娘晚上整不死你!」
男子也是血氣方剛之人,哪能受得了這份窩囊氣。
杯中酒仰天一喝,咬牙切齒地大喊:「老子跟你拼了!」
說完話後,一頭就朝窗上緯紗處猛衝了進去。
女子嬌嗔:「直接一點兒,我是那種耐得住性子的人?」
只是男子前勢雖猛,爬上床後,動作開始銳減。
女子罵了聲:「你痴心瘋拉!愣著幹什麼?」
男子則是躊躇了一會兒說道:「我老是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大白天的誰有閒心思看你啊,自作多情!」
「不對!不對!」男子不經老婆的同意強行爬了起來。
揭開緯紗一看,我草,諾大的個身子正貼耳站在那裡,就差沒把頭伸進去了。
「哥,嫂子,好久不見,大早上都要運動一下,挺勤快的嘛!」
「啊!」床上男女放聲大叫。
「抓淫賊啊!」老婆更是揪住被子大喊不停。
「拿哥!婷嫂!我是武大郎!不是淫賊。」彭超急忙解釋道。
哪知床上夫妻叫聲更響:「救命啊!鬼啊!」
彭超也是被這倆人給整的無語。
想了想後,
他直接朝後跳開,伸手擺腿地現場演練了一遍廣播體操,緊接著指著地上的影子說:「我不是鬼,你們看,鬼哪來的影子?」
張拿夫婦廢了好大勁才反應過來:「武...武大夫,你居然沒死?」
彭超爽朗一笑:「嗨!還沒回來看望你們呢,哪捨得死啊!」
「別!最好死也給我們死遠點!」張拿連忙制止對方道。
「咦?你是怎麼進來的,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彭超軲轆著眼轉了好久,打著馬虎眼說道:「門沒鎖,你倆剛才估計也太興奮了點兒,所以沒聽到我的呼喊聲也算正常。」
「哎呦!」張拿被媳婦兒狠狠地捏了一下腰,吃疼地從床上直接跳了下來。
他拉著彭超就朝屋外走:「有啥話,咱到外邊說去,這裡不方便。」
彭超有些戀戀不捨地回頭又看了一眼,臨別之際,由衷地表達了下讚美:「婷嫂,身材保持得不錯啊,不像是生過三個孩子的人。」
夫妻二人聽了是又羞又惱,張拿手上的勁變得更大了起來。
客廳里,倆位鄰居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張拿有些心不在焉,彭超也是在沒話找話。
一盞茶功夫過後,終於說到點子上。
彭超:「哥,我那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拿也盤算著他要來問此事,於是長嘆了口氣後說道:「大郎啊!你家那房子,可真是邪性得很那。」
「哦?」
張拿喝了口茶後開始講起:
「自那天蘇大人和你之間的秘密被人給傳播出來後,你不是就藏起來了嗎?我們也以為你是礙於面子,躲個清閒,誰知就在那天晚上,事情就發展的有些不對了!」
張拿說得前半句話,彭超著實沒有聽懂!他和蘇大人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他也沒多問,讓張拿繼續往下講。
張拿:「就在那天夜裡,你家不知怎得突然燈火通明了起來。房子裡聽上去有很多人,不是翻桌子就是扔椅子的,好一頓瞎折騰。等到後來,更是有人開始大喊:『王八蛋!你給老子出來,藏起來是沒用的!』」
「哦?」彭超忍不住皺眉「你能聽出說話的人是誰嗎?」
張拿眉毛一跳:「那還不能?除了張大偉還會是誰?」
「張大偉?」彭超也是一驚:「他跑進我房子裡作甚麼?」
張拿搖搖頭道:「那就不清楚了!不過咱也沒想到,那軟蛋平日裡蔫不拉幾得,高喊起來,聲音居然有那麼響!」
彭超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問:「他們後來就走了?是他們燒得我的房子?」
張拿輕咳了下,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說道:「其實也不是!」
彭超一聽,更為費解,抬了抬手後讓張拿繼續說下去。
張拿:「那群人罵罵咧咧地走了之後,白天的時候我們還進去看了一下,除了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給翻了個底朝天之外,貴重物品啥也沒丟。不過,好像你也沒啥貴重物品了。」
張拿斜眼瞅了瞅彭超,彭超尷尬地也跟著咳了咳。
「更為要緊的是第二天夜裡。本來睡得挺香的我們,居然在屋外聽到了一陣乒桌球乓得打架聲。我被媳婦兒踹下床去看了看,只是偷偷揭開樓上窗戶那麼一瞄,好嘛,居然有二十來個人在你家樓前刀兵混戰。」
彭超大驚問道:「居然有這種事兒?」
張拿提高嗓門:「可不是嘛!雖然全都穿著黑衣,但看上去明顯是兩波人。因為有十來個拿的是一樣的直刀,另外十來個拿的大刀彎著柄。」
「彎柄?」彭超眼上的眉毛快皺成了蚯蚓。
「兩隊人馬叮鈴咚嚨地打了很久,我後怕得厲害,鎖住窗戶就沒敢再看下去。」
彭超:「後來呢?」
張拿接著說道:「第二天一大早,人們在你家屋子前發現了有四具屍體,死相難看得很。胳膊腿什麼的亂飛,腸子也都有灑出來的。不知是不是有人連夜告了官,反正那群官差來得都挺早。尤其是衙頭宋河,帶著傷也要強撐著過來辦案。」
彭超問道:「他也來了?」
張拿使勁點點頭:「來了,辦得還很用心呢。不過從頭至尾沒揭開死者蒙在頭上的黑布,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那些人的本來樣貌。」
彭超低聲沉吟了會:「原來是這樣?」
張拿喝著茶,偷偷看著他。
「我說大郎老弟,你是不是在外邊結下什麼仇家了?這第二天的咋看咋和第一天來的人不一樣啊!」
彭超抬起頭問道:「也不是這兩撥人燒得我的房子?」
張拿剛到嘴邊的茶,緊急地又吐了出來,連忙搖頭說:「不是,不是!」
彭超驚奇地高聲問道:「難道,難道還有第三波人?」
張拿嘆了口氣後無奈地點點頭。
「這件事之後又過了有三兩天吧,咱縣裡就遭劫了!」
「遭劫?」彭超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這可是縣城,近幾年也不打仗,除了土匪誰有那種膽子?」
張拿以一種陰鬱的眼神看著他道:「正是土匪!」
如果剛才說的那兩件事彭超還能坐著聽下去的話,此話一出,他整個人感覺屁股上著了火,直接彈了起來。
「繼續說下去!」
張拿又嘆了口氣後,開始細說下來。
「土匪劫殺了看門的守衛,大張旗鼓地衝殺了進來。前後分成了兩路,一路朝南,一路朝北。朝南的那一路瘋瘋張張,見屋子就燒,引起了不小的混亂。整個縣城的衙役全都被吸引了過去。而那朝北的一路,悄悄摸摸地來到了這裡,二話沒說就踢開大門衝進了你家裡,又是一頓翻找。」
彭超話語有些結巴:「那,那他們沒找到我,後來去哪裡了?」
張拿站起來,很是惋惜地拍了拍彭超的肩膀說道:「沒找到你,或許是為了泄憤,於是他們將房子一燒,扭頭又原路衝出了縣衙。」
彭超看上去很焦急的樣子,抓住張拿臂膀問道:「張大哥,你那天有沒有見到一個身長九尺,長得像個青面獸一樣的大漢?」
張拿也是一驚,連忙搖頭說自己沒看見過。
「我也是個小老百姓,惜命得很,哪還敢露頭看土匪長個什麼樣子嘛!」
你能明顯看到彭超鬢角流有冷汗,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自言自語道:「秦三,看來還是被他們認出來了!」
張拿默默地盯著對方看。
初開始,彭超的情緒比較激動,手腳動個不停。
可是門外不知何時跑進來一隻小狗,奶聲奶氣地咬著他的褲腿,旺旺直叫。
彭超抱起那個小傢伙,反覆地用鼻子在對方臉上亂蹭,情緒在之後也終於穩定了下來。
「對哦!來就來吧!連你都不怕,我怕個什麼?」彭超對著小狗低聲囈語道。
其實張拿也不是個啥子好客之人,既然解釋清楚了彭超的房子是如何燒毀之後,他感覺自己的義務也盡得差不多了,於是就動了趕人的心思。
「啊呀!那個大郎老弟,哥哥本來也想多留你待會兒的,不巧今日約好了陪你嫂子回娘家,要不咱就先到這裡?」
彭超已知其意,沒有厚著臉皮多待,起身就要走。
張拿一見,喜上眉頭,連忙出門相送。
迎面一看那緊鎖得大門,驚奇一叫:「怪了!你剛才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彭超輕咳了聲,佯裝沒有聽見。
此時張拿媳婦兒也穿好衣服走了下來,理都沒理院子裡的二人,指著柴堆旁的炮仗就朝孩子罵道:
「你個不長眼的東西,還敢將它們放在此處玩?玩!玩!玩!就知道玩!你長大了難道要當那青面鬼不成?那夜要不是你爹機靈,將那火團朝牆外扔了出去,估計咱這房子早就著了!....」
張拿不住咳嗽,還是沒能叫停妻子....
彭超瞪著那張歉意滿滿的笑臉,心裡默默罵了聲:「王八蛋!兜了這麼個大圈子,原來是你!」
一聲狗叫,將彭超的注意力引到了大門外邊。
彭超看了看那裡,隨後意味深長拍了拍張拿的肩膀,冷笑道:「張大哥!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張拿被這話果真給嚇得不輕,還以為彭超準備在哪裡等著他呢。
誰知人家一蓄力就爬牆翻了出去。
張拿大喊:「有門你咋不走呢?」
牆外之人誠懇地回道:「你家門台太高,你走最合適!」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