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章朝堂之上~

  三個月前。

  黃山鎮內,把守北楚和南殷邊界的那三道城牆還沒破。

  可北楚境內的襄陽城卻先破了。

  破的是那樣的猝不及防,將佛門最後的遮羞布給揭了下來。

  北楚皇庭。

  朝堂之上,此時因為此事兒吵得沸沸揚揚。

  「內有群寇反動,外又被強敵死困,我們北楚完了!這回真完了!」

  「他媽的當初是誰非要捲起這場戰爭的?是誰說北楚之所以如此困頓,皆因南殷惡神襲侵,破壞了北楚這邊佛門淨土的?衛道?衛你你老娘的道!」

  「大膽崔行舟!你竟然公然辱沒大祭司法旨淨德,不想活了嗎?」至能天童怒不可遏。

  淮陽王冷哼了聲:「法不法旨,德不德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洋洋灑灑帶過去的三十萬的屍兵,現如今成了他們的死士。他們在替南殷人守城門,殺自己人啊!這就是你們口中的淨佛衛士?淨個屁!」

  「放肆!」平福天童當即呵斥了聲,遂看向那位至高無上的女皇陛下,見對方無動於衷,他很是錯愕。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好不好?我佛院馴化的僧兵原本只聽訓誡僧的話,赴湯蹈火從沒眨過眼,可能南殷是用了什麼惡毒邪法,污穢了他們的精神,才至這般錯亂不堪。大祭司已經過去了,一定能將這些人再次淨化的!」

  「淨化?」五官中郎將趙權冷哼了聲:「你們口中的淨化就是將我北楚百姓浸泡藥酒,錯亂神識,連爹娘都不認,任憑你們拿來當肉盾是吧?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佛童?他媽的信了一輩子佛,最後連命都沒了。這是佛啊,還是魔啊!」

  「大膽!趙權!你知不知道自己這在說些什麼?你這是公然辱沒大祭司和女皇陛下的決議,大逆不道是也!」

  平福天童當即跪下朝女皇乞求道:「還請陛下治趙權死罪,以正佛心。」

  聲音雖亮,但高台之上完全沒有迴響。

  此刻,不管是至聖、至能還是平福天童,全都楞在當場,紛紛錯愕皺眉。

  曾經那個高調宏佛,唯佛是瞻的皇帝,那個對他們向來言聽計從的皇帝,到底怎麼了?

  定國公冷笑了聲:「定罪?大逆不道?平福,你知不知道你們佛家這麼多年來遭下的孽都是在由我們兵家擦屁股?放眼瞧瞧,現如今滿世界的匪患,他們好好的日子不去過為什麼冒著殺頭的罪過也要去反?還不是你們這些禿驢平日裡欺人太甚,害得他們一個個活都活不下去了嗎?他們大張旗鼓,寧死不屈,難道是在反朝廷,反陛下嗎?還不是在反你們的惡意欺詐?」

  「這....」至能天童有些結巴:「雖然底下各層的宣講僧做法有點偏激了些,但多數老百姓始終還是宏佛敬佛的,匪患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災荒。」

  「災你娘的個腿!」定國公垂垂老矣,拄著根乖張指著面前三人罵了起來:

  「哪裡來的災荒?被人不清楚,你們還不清楚嘛?老百姓就是想種些糧食糊個口,可你們強令他們每日三戒,將好好的農耕時間全都浪費在了那勞什子佛經上面。百姓不收拾莊稼,自然也就沒了糧食打鬧災荒。朝廷苦心孤詣地四處賑災,而你正陽寺派往各地的僧人在幹什麼?聯合著當地貪官一起在盤剝老百姓的救命錢啊!他娘的念了一輩子的經,全都念到狗肚子裡了是嗎?原本期望你們手持公正,傳播善念。可你們倒好,一個個明里躬身頌佛,暗地裡男盜女娼,簡直是將自家的臉給丟盡了!」

  「定國公!」至聖天童面色陰鬱:「話若是說絕,可對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幾位今日聯合起來誣陷我佛家,可曾想過日後大祭司回駕之時如何收場?」

  「收個屁的場!」淮陽王高聲呵斥起來:「老子就趁大祭司不在說幾句真心話怎麼了?我們說錯了嗎?到底誣陷誰了?」

  說著他拍了拍手,廳外有人將好口大箱子駝了上來。

  打開一看,竟然全是帳本。

  淮陽王隨便拿起一本來,當眾展現給群臣看:「這本是至聖天童在南金地段所有的房產地契名錄。你們看啊,光南金就記錄了這麼厚厚一本,其它地方又有多少?我北楚大災數年,從上到下推行節儉,女皇陛下更是帶頭吃黑窩頭。可你們呢,為了給一個對食愛妾過生辰,豪置千金,南金城全城大宴三天三夜。我泱泱北楚大地,四萬萬同袍,供養的就是這些蛀蟲不成?」

  淮南王一腳把某個箱子踢翻在地,無數帳本滾落至群臣身前。

  大臣們紛紛撿起來,不住地皺眉哀嘆,指指點點。

  更有數個身配佛品的老臣子直接將脖頭佛珠一扔,蹲在地上嚎哭了起來。

  三位天童當即紅瘟,羞不可耐,對著幾人咬牙切齒。

  趙權指著朝堂上的眾臣一一問道:「你家死沒死過人?你家有沒有人被騙過去當佛兵?你上回吃肉是啥時候?」

  大廳里頓時沸沸揚揚。

  「趙權!」至聖天童大聲吼道:「此次的百官議會是弘佛會!陛下召群臣過來是議定如何為大祭司今年生辰做準備。你公然在朝堂之上擾亂視聽,亂眾佛形象,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趙權冷笑了聲:「我就想當眾讓大傢伙看看,咱們平日來拜的佛究竟是個什麼鬼樣?二十年前,他口口聲聲說能保一國安寧,現如今看來究竟保住了沒有?」

  「混帳!」至能天童叱罵了聲:「你今日如此乖張,信不信自己還沒踏出這方大殿,可能就要橫屍當場?」

  「你以為我們怕你啊!」武安候唐川山站了出來:「好好的北楚百姓,信了佛之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己鬧下的爛攤子,現如今居然央求我們兵家幫你們剿匪,你要不要臉啊!」

  三天童同時起手,周身暴發凌冽拳意,而對面的崔行舟和唐川山竟然抽出了袍子裡的刀。

  「放肆!」女皇陛下終究還是開口:「朝堂之上,你們究竟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