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臉的慈祥,拍著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剛才在殺人時,內心是極度不安的感受。就像我第一次給家人寫信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你難道沒有自問為什麼內心會如此不寧?即便表面平靜,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小兄弟,你相信佛嗎?你信極樂淨土嗎?世間多邪惡,滿是奸詐,可唯獨佛家所講的至善才是你我心下永恆所求。就像北楚一樣!多麼完美的一個世界?」
彭超眉毛一抖,對著那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老人家雙手合十:「佛國淨土難道不是這舉天之下最大的幸事嗎?你看看現在的南殷,到處講得都是錢,人們一個個好像掉進了錢眼裡。我和你說,人性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應該是如北楚那般人人向善,佛門普度,廣慧示人才對!」
彭超:「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人家緊緊握住他手裡的劍,劍鋒犀利,滿手流血。
可他是那般的堅定:「跟我一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殺了我們的老師,我們不怪你。倘若能將你從外面那個世界挽救回來,他的死及是永生!所以....所以加入我們吧!加入這個大家庭中!而我就是你的先師,負責傳道給你,再由你尋找更多的善緣之人....一代傳一代,我們的世界終將清明如初,不再有罪惡!」
「所以....」彭超不敢置信地盯著這個滿臉白須的老者:
「所以你想將我發展成下線?」
老人眼冒金光,大叫一聲:「對!我們這間教室需要新的領袖,而我則是唯一能接替上任老師的天選之人!」
噗!
老者被彭超一劍摸了脖子。
洶湧的血柱當下便冒了出來,他捂著脖子不敢置信地搖著頭:「即便我說成這樣,你...你難道還不知悔改?」
撲騰幾下後,老者當即斷氣死在了那裡。
其餘人沒有害怕,反倒進一步上前。
有個寬體漢子死勁地猛踹著自己的「同學」:「活該!完全是活該!我南殷國體自有天性,為何要學他們北楚?」
隨後漢子則佯裝擦臉故意露出了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
「賺錢是人的天性!錢有什麼不好?有了錢便有了尊嚴,以往所有看不起你的,通通像狗一樣趴著過來求你帶他出圈。可出圈哪有那麼容易?富豪們比常人強的根本就不是資本,而是意識!而這份意識,卻在普羅大眾眼中像是毒藥般不可理喻。他們怎會知道,倘若你越過了那道坎,你便離成功不遠了。若你帶著更多的人越過那道坎,你便是他們的神,便是真正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偉人!」
彭超聽得懵了!
漢子豪爽一笑,將自己手上的那枚寶石戒指摘下來遞了過去:
「給!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配佩戴這麼昂貴的東西?哥哥今日就要讓你打破自己的思想界限。人人其實都能發財,缺少的只不過是一個機會,一個引路人罷了!不要困惑,跟著我走!殺人能掙幾個錢?當打手又能掙幾個錢?到我們這個大家庭中,不出十年,你就會是自我之後南殷第五大財閥!」
劍客提劍,木然呆滯!
「拿著!」漢子硬將戒指塞進了他的手裡:
「自信一點!高傲一點!你能見到我是你的福分!不要多想,未來屬於你我,屬於所有敢幹,敢於冒天下之大不為的人!」
他雙臂張開,像只展翅的雄鷹,應聲高呼!
噗!
飛揚的左臂當即便被砍了下來。
漢子吃疼大喊:「你幹什麼?你殺了這麼多人,難道就不理解我們為什麼不還手嘛?不是看你是個好苗子,誰會讓著你?」
咔嚓!
利劍而過,人頭落地!
劍客那滿身血污,臉面更是被潑成紅色。
他苦悶地笑著,一直笑個不停!
然後提劍指了指不遠處的那道門:
「願意離開的,我絕對不留!可倘若依舊想規勸我在這裡進步的,你們依然可以再試試!」
所有人一愣。
有些人抖了下,掉頭便走。
可還有一部分人,目光摯誠,眼中帶火,反倒迎難而上。
「小哥!你可喜歡黃金?我有助你發家致富的機會....」
噗!
一劍貫胸,匍匐倒地。
「你不可以如此殺人!大家都是兄弟....」
呲!
說話之人捂著脖頸,哀怨地趴住彭超的衣服,不住往下跩。
彭超笑了,又哭了。
眼角流下血淚,口中沙啞無聲。
「還有嗎?還有不怕死的嗎?」
.......
二層!
那些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苦命人,跪在地上。
望著不遠處的明亮,那是逃出去的洞口。
可他們還配出去嗎?
瘋瘋癲癲!
有好幾個人連滾帶爬地跑上來,指著迴路吼道:
「殺人啦!殺人啦!....」
幾人於是順著方向看去,陰暗裡慢慢走出個血怪,眼神呆滯得可怕。
不停地用劍敲著石壁,發出砰砰聲,像是趕羊般驅趕著這群身穿貂皮,眼窩深陷,營養不良卻心存四海的傢伙們。
彭超走過來,盯著地上的人躊躇許久後慢慢閉上眼睛。
「你們不是沒有出路嗎?即便是去死,有沒有想過辦完最後一件事兒再走也不遲?」
幾人疑惑地看向他:「什麼事兒?」
太慧鎮!
這個梁家花費了數千萬兩搭建起來的堡壘。
因為一個陌生人的闖入,讓這裡瞬間變成了座空城。
死的都死了,逃得也都逃了。
仍然選擇留下來的,或許只是等待著與它做最後的絕別罷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告別儀式。
眾人在彭超的指引下,打開了火藥庫。
在所有的木製架構上都澆上了桐油,在所有的地基處亦是綁滿了炸藥。
亟待引爆的一刻,卻發生件意想不到的事兒。
有條長長血線一路從上方橫拉了下來。
范無救,拖著那被卡牌截斷的半幅身軀緩慢地在地上爬著。
他這幅模樣其實已經死了。
或許是強撐的意志才迫使自己封住穴道艱難攀爬而來。
「可不可以不要炸毀這裡?這可是梁家數十年的心血!它除了是誆騙別人的銷贓窩,更是座門關,鎮守南殷最後的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