亟待雲刀砍下一刻,彭超一身體為中心出現一粒黃色亮點。
亮點逐漸變大,支撐出個罩子頂在雲刀前面。
那麼薄脆,灌以劈山之勢的雲刀竟然力砍不斷。
先是僵持,隨後被薄罩逐漸硬撐著向後退。
薄罩越變越大,雲刀越退越若。
兩物最後一齊消散在了空中。
「呀!沒想到你果真還有奇招!」
頭頂有個黑點赫然降落,穩穩噹噹地停立在了彭超身前。
駝背恭腰,嘴歪眼斜,正是那日在客棧里埋伏彭超的店家。
「是你...」彭超前一秒還在說話,後一秒已經開始噴血。
「嘖!嘖!嘖!,活是還活著,貌似傷得不輕嘛!你這劍術可比拳術差好多哦!剛才猛衝起來的那股力拔山嶽的氣勢呢?怎麼自從掉下來,就直接沒了?」
對方上下瞅著彭超,摸了摸下巴,越看越出奇:「感情好,功法境界這東西還能短暫提升不成?」
彭超已經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靜靜地躺著,接受死神凝視。
「你究竟是誰?」
駝背人嘿嘿一笑,那原本抽經的臉瞬間變得周正。
將後背上的卡腰的東西扔了出去,身體垂直而起,恢復成了高挺的模樣。
男人彎著嘴角:「我叫阿乙,是北楚龍象邊軍的一個小小的偏衛!奉將軍之命,千里趕來送你三刀!」
彭超磕著血,皺眉問道:「將軍?我不認識龍象邊軍的人啊~」
阿乙點點頭:「你當然不認識!我們將軍也不認識你!但他恨你!」
彭超:「.....」
阿乙扛起手中那邊透明泛光的流彩大刀,掉頭便走。
彭超皺著眉,很是不解地盯著他的背影。
這個人為了害自己甘願蟄伏在梁家當下人,專門挑選了這麼絕佳的地方淋漓盡致地使出自己的招式,最後兵器在手卻不願再動手一下。
「你不殺我?」
對方卻是扭轉過頭,不屑地說道:「將軍只命我賞你三刀,從頭到位又沒下命令必須讓你死。現如今刀以使完,軍令如山,我自當回去復命。」
向前又走了數步,阿乙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了!將軍說你與他不久之後便會見面。所有的恩怨他會親自與你了結!」
「不久之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彭超問向對方。
那道背影卻是極為冷漠,再沒回頭,隻身沒入了風沙之中。
三刀!
一刀龍捲,一刀入地,一刀劈天。
多麼恐怖的三刀!
這個人在刀法上的修為,簡直是跳出了彭超眼界。
他真是北楚邊軍的人嗎?
這個江湖,這個世界,修為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那山頂,那絕頂,又該是如何般的景象?
風沙迷眼,體透陰寒。
力量卡和暴擊卡給彭超身體帶來的正在逐步顯現出來。
他此時內傷極重,更是傷了隱脈,苦不支撐。
整個人躺在地上,視線模糊,漸漸昏了過去。
只是隱約間能聽到有人在喊他:
「彭超!....彭超!~」
........
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反正就是痛!
彭超有時候止不住地呢喃!
耳邊時長也會傳來幾聲安慰。
「會好的...都會好的!」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隻無腳的鳥,隨意在空中翱翔。
有什麼東西似乎在牽引著他。
不費力,便能一直前進。
一次的莫名甦醒,彭超朦朧的眼裡,出現個拉著身子的孤單背影。
他則是被趟在個木製擔架上....
後來又一次的甦醒,卻是感覺躺在誰的懷中,那個溫柔的身影吹涼了食物在餵著他吃。
「曾柔..?..紅燭....?」
好一陣沉默...
隨後臉上便是一巴掌,再次將他扇暈了過去。
第三次的甦醒,卻是那槍聲。
彭超耳朵劇烈一震,隨即皺眉睜開眼。
有個女子正趴在他旁邊哭哭啼啼。
「我真的沒錢啦!不是故意偷你們食物的!」
而梁玉珠呢,孤傲地擋在彭超和姑娘面前,正面應對手拿鞭子的糙臉大漢。
手裡把持三管火銃,槍管一擰,便再次上膛。
那三個大漢被對方手裡的火器嚇了一大跳。
雖說南殷製造業先進,火銃已於民間流行,邊軍更是配有滿編制的火銃隊。
可能夠擰轉槍管,進行三發連射的,依舊還是齊物。
這種東西可比什麼珠寶玉器精貴多了。
有資格佩戴的,絕非等閒之輩。
漢子們一開始強擺的惡相立馬軟了下來:
「這位姑娘,有一說一,我們就是出來抓個小偷去官府,你動什麼火銃!這若是傷到人,可不是錢能了得了事兒啊!」
「我看誰敢弄她!」梁玉珠惡狠狠地罵道:
「不就是偷吃了你家東西嗎,至於這樣摔鞭子猛抽?南殷國可是法制之地,由不得你們胡來!還報官?官府允許你們動用私行嗎?這姑娘身上的傷該怎麼算?」
排頭的那個漢子委屈地說:
「她若是偷吃別的東西,我們什麼話都不會說。誰還沒個難處?可你知道她偷吃的什麼?偷吃的竟然是梁家大房在我們這裡為妙語仙姑定製的穹蜜仙果啊!我們可都是簽了合同的,到時候貨供不上來,全家都得陪個底朝天!」
「你們違約金是多少?」
漢子們相互飄了個眼神:「八百兩!」
梁玉珠當即唾了一口。
「八百兩?你還真敢要!梁家每年花在供奉上的量有多大,沒人比我更清楚。最主要的貨源怎麼可能集中在這個水路不通的小鎮上?說白了,你們也就是撿點大廠供應不急的尾單來過活的小作坊,全部算下來能給你們分多少?」
排頭那漢子滿臉苦澀:「姑娘,為了搶梁家這些尾單,我們可是從周邊好幾家同行手裡硬搶過來的啊,成本本來就高!咱這一家子老小,總得過活不是?」
梁玉珠知道他們在撒謊,不過也懶得再理,從身上摘下一枚玉佩當即扔了過去。
漢子們自然有識貨之人,朝著那女子撂下幾句狠話掉頭便走。
梁玉珠走過來扶起女子:「姐姐,沒事兒吧?今日我也是急著趕路,否則一定好好替你把公道找回來。」
那女子臉色微黑,身材卻是極為勻稱。
抱著梁玉珠的身子,一再地感恩戴德。
「姐姐有去的地方嗎?」
女子黯然神傷道:「我原本是東奕城一個小商販的妾室。可夫家前幾日得病死了,主母平日裡本就看不慣我,藉機便把我趕了回來。現如今也沒個什麼去處,就想找個夥計,能養活自己就行。」
隨即跪在了梁玉珠身前:
「小姐不嫌棄,就讓我在您這裡討個活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