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今天嗎?」
彭超問道。
玉面小生有些不忍:「現如今江家大面積清收豬荊草,一斤飼料都快賣出一斤藥材的價格了。可你還不一定能賣得到!」
「而且,整個江家在市場上放出話來,若是有誰膽敢再賣給咱們這東西,那以後就別再找他們做生意了!現如今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接咱們手裡的單子啊!」
「我也是求了楚非然好久,他才偷偷截留下一批貨來的!可是期限就到今天,必須得拉走!」
彭超昨夜一晚上沒睡。
他懷來揣著妻兒的信件在床上翻騰了好久。
終究還是拿出紙張寫起信來。
給曾柔的第一封信他寫了很多,也很順。
唯獨給孩子的第二封,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刪刪減減了好多次,丟得滿地的亂麻。
直至凌晨,父親此生對兒子的第一句話才完完整整寫了出來:
「爹會回去看你的!」
可千言萬語卻再難寫下。
那就不寫也罷!
瞎子將信封疊得尤為整齊,藏在自己腋下準備出門。
彭超D的阻攔讓他遲疑,頗為怨氣,又無可奈何。
躊躇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推著車子走了出去。
他都想好了,若是接到對面的對決函,就早點兒應戰。
為了能夠儘快拉到貨並且將信送出去。
他願意違心地裝一回死,躺在地上扛過那一個時辰。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廠房外以往水泄不通的人流莫名得不見了。
而那寬大的比武台上人數亦是少得可憐。
奇怪!
那兩個劍秀呢?
一直等著看自己丑態的江別鶴呢?
難道都不管了嗎?
瞎子一陣遲疑,慢慢地從比武台側邊走過。
等越過之後,騰得一下,連人帶車沖了出去。
像是一頭脫韁的野馬,拼命了命似的奔跑!
台上之人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目送著那道煙塵面無表情。
彭超簡直是瘋了!
他一個盲人,不問人,不看路,光憑著腦子裡彭超D給他描繪出來的路線。
做到馬不停蹄的既視感!
大街小巷上的人集體扭頭,當一件奇觀在盯著他看。
接貨的地方離這裡的確遠。
楚非然為了影藏蹤跡,特意把那批豬棘草藏到山上的一座驛站里。
驛站的衙差們好不容易幫他把東西裝上車,抬頭的功夫,對方又一騎絕塵,轉眼不見了!
彭超D似乎忘了告訴他驛站存貨還需要結租倉庫的那份錢。
到頭來這夥人連個茶水錢都沒混上,指著天際那頭「蠢驢」罵了很久。
瞎子費力地跑!
他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太幸運了。
既躲過了擂台比武,在南殷國又碰見這樣一群很有素質的人。
就連上天都在幫助自己,他難道也在同情瞎子父子難見的苦楚?
彭超樂了!
他一邊跑一邊想像兒子看見自己的信時那激動的神情。
父親是真的!
爹還活著,而且再過不久便會回去與他相見。
他越想越狂亂,甩掉的鞋都來不及去撿。
就憑那雙赤腳,磨著血泡在泥石路上狂奔。
不遠了!真的不遠了!
很近了!碼頭很近了!
兒啊,我都聽到了水浪之聲,耳畔依稀還有海鷗在盤旋。
爹不會食言的,我答應你,從此再也不會!
突然!
一聲蜂鳴!
劍氣破空而出,徑直朝瞎子劈來。
「野驢」輕鬆躲過,奈何身後的板車卻...
支離破碎!
瞎子摔在地上,驚恐大叫:「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迎來的是陣陣的戲謔笑聲:
「我還以為你這是去哪兒呢,像頭畜生一樣沒有家教!」
江別鶴無情地恥笑著,他揮了揮手,有人已經走過來展開手中的決鬥函繼續念起:
「今日比武....」
「啊!」瞎子橫空一拳擊倒對方後將那張決鬥函撕得粉碎!
「我今日不比武!我還有要事!你們識相的最好別攔我!」
他表情嫉妒猙獰,向頭在獵人圍捕下護著孩子的瘋狼。
「南殷國的決鬥函是你想不比就能不比的嗎?」
江別鶴拿出筆在新的決鬥函上面再次簽下了彭超的名字。
隨後魏柏手持木劍走了出來,對著瞎子惡狠狠地笑道:
「我今日絕對會打得你三天都起不來!」
「我不比啊!」瞎子怒吼著沖將過去,雜亂出拳。
魏柏長劍連續變換數個招式,皆指向對方要害。
哪知瞎子躲都不躲,一點兒沒有迴避的意思,以拳勁猛衝對方死穴。
有副你死我亡的決絕!
好幾回把魏柏嚇得連忙收劍將人給踢了出去。
「你瘋了!」他大罵道。
瘋瞎子接連射出兩張卡牌,一張擊碎魏柏木劍,另一張差點兒射中他的肩甲。
幸好劍秀勢猛,先後躲了過去。
可當其重新換了把新劍扭頭之時,瞎子早已朝碼頭方向跑出老遠。
「卑鄙!」魏柏周身紅光大作。
轟然一下,便如一道閃電直射過去。
三招劍氣,對著瞎子後背猛坎!
關鍵時候,瞎子掏出了僅存的最後那張藍卡。
掐指念訣,讓自己身軀能量瞬間暴漲了數倍。
二人再次對拼起來。
在魏柏劈中對方三劍之時,瞎子的鐵拳亦是擊中其左臂,差點兒將整條手臂全都給撕下來。
幸好躲得及時。
原本虎虎生風的人物,先後被劈中三處要害,依舊沒有被擊倒。
他沒再反擊!
而是一步步朝著碼頭方向走!
魏柏又驚又怒,再次飛起,一劍便打斷了他的小腿骨。
彭超大吐一口血後橫撲在地,不停地爬著,爬著...
「你怎麼還不倒下?」魏柏驚叫道。
幕冰早已嘲笑起來:
「魏柏,你這是故意放水嗎?丟得可是墨門的臉啊!你師父出關後不知道還願不願意再認你這個徒弟!」
瞎子還要繼續爬,被身後之人一把抓起,連續在其胸口拍出五六掌來。
更是將衣服撕扯成碎布,拽腿掄圓摔進了泥水坑中。
敗了!
敗得依舊是這麼得慘!
彭超知道,卻無能為力。
躺在泥水坑中,全身動彈不得,沒了一絲力氣。
猛然間!
瞎子似乎想到了什麼,痛苦地支撐著再次爬起。
「我的信呢?我的信呢?」
他慌亂地來回尋找,最後在坑底找到了團完全變了形的紙屑。
污泥一片!
再也拼不成信,再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跡...
轟然一下,瞎子暴起!
周身氣勁暴漲,對著的魏柏咬牙切齒:
「我殺了你!」
可是下一秒!
其體內映照出條長長的符文鏈條,鎖住心脈與氣海,不停閃動。
蓬勃的氣勢再次消失,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無力地摔進了泥水之中。
不知死活!
「哈哈哈!你這瞎子,裝個什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