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將1:「心胸寬廣?不見得吧!我們的軍餉他武富何時痛痛快快給我們發過?」
然後堂內一片附和之聲。
「對啊,朝廷每年發下來的軍餉聽說都被他控制起來,他還要拿我們的血汗錢學南殷國搞個什麼錢莊,以錢生錢?生的錢給我們了嗎?還不是進了他和武侯自己的口袋?」
「你把本錢給我們也行啊!我火字軍三年沒領軍餉,他們金字軍則是被直接拖了五年之久。」
「還個什麼還?你沒聽說嗎?境內最近泛行的福壽膏全都出自武侯家,估計咱們的老婆本又被侯爺擴大生產種復陽花去了。」
「自從他武富接管軍隊財務,我們弟兄們的伙食是一降再降。我們都是在前線玩命的啊!你好意思讓我們吃不飽?」
令計權倍感尷尬:「現如今楚北大災,饑荒遍地,能勉強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這位將軍還是不要奢望太多。」
「奢望太多?」剛才那人直接發飆起來,將頭盔摔到地上:「武二將軍鼓動我們造反的時候,可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將欠我們的軍餉如期發放,也答應讓將校以上軍官三餐有肉的,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了奢望了呢?」
好一片刀鋒利眼齊齊朝這邊射來,軍人身上自帶的那股子殺氣可真是不得了。
令計權自知說錯了話,連忙改口:「我以三爺的名義向眾位保證,一定會將拖欠大夥的錢銀給補發到位,再說將校以上軍官三餐有肉實在太過寒酸!百夫長以上每周有酒如何?大夥不要懷疑三爺的財力,他若是答應了,必是說到做到。」
「而且楚北馬上會從漠北遷引一大批牛羊回來,再過半年還怕將士們頓頓吃不上肉嗎?」
令計權豪情萬丈,唾沫橫飛。
可底下懷疑的眼神卻一浪高過一浪。
偏將3:「說得好聽,我們拿什麼信任你?書生最會空口套白狼了,沒一個靠譜的!」
偏將5扯開嗓子叫了起來:「誰都拿我們當槍使,到時候你們個個肥得流油,唯獨我們這些賣命的啥好處都沒撈著!」
「我們跟著你去造反,他廖化火的下場很可能就是你我明日的下場。到時候上面處置下來,我等堂堂一屆軍人,難免會被那些腦袋沒長毛的爛和尚肆意欺凌,弄得生不如死!」
「對啊!對啊!我等駐守在這裡,好歹還能保全個性命。若是跟著這幾個白眼狼,最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他武富也是個吃裡扒外為了討好那些和尚而不把咱們軍戶當人的主!」
「想我堂堂一個偏將,居然被武侯安排去給佛家蓋寺廟,噁心的慌!」
「寧肯站著死,不可跪著正,更不能成為揚頌佛經的腦殘相互拱火的工具!」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嚷嚷起來,群情激奮!
為首的那兩個偏將直接下了逐客令:
「還不快滾?晚走一步,老子直接用軍刀剮了你!」
...............................
演武堂內,武富和張木遼焦急的等著消息。
商人看重的永遠是資本,而武富向來清楚,在軍家,部隊就是最大的資本。
正當二人心緒不寧之際,有下人來報:「大祖母派慕容雲求見!」
武富挑了下眉「他來幹什麼?」
對啊,慕容雲來幹什麼,他武富和賽金花還有什麼好談的?
所以慕容雲在演武場外被涼了整整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晌午,寧計權的馬車回來復命後,心情糟糕的武富才再次想起了這位不速之客。
大廳內,武富和張木遼互飲著茶。
唯獨慕容雲卻連個椅子都沒給留,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對面二人不說話,慕容雲也不說話。
彼此就這樣僵持著。
又是好一陣嘬茶聲,武富最終還是沒能耐住性子。
「那婆娘還有什麼要說的?」
慕容雲微微一笑:「祖母托我問您,兩百萬兩的酬勞還算不算數?」
武富和張木遼對視了眼,戲謔地問道:「算又如何,不算又如何?」
慕容雲眉目低垂:「不管算不算,祖母的意思是咱們兩方還是可以坐下來細聊的。無非就是個利益分割問題,畢竟祖母更關心的是侯爵的身份繼承,對於此我相信三爺是沒什麼興趣的吧?」
武富冷笑了聲:「利益分成?她賽金花當初連兩百萬兩銀子這份許諾都給得勉勉強強,後續還會再有什麼利益分配?那時是武玉一家獨大,我倆不得不私下商量。可現如今卻是不同了!」
「我武富手底下兵強馬壯,可他賽金花有什麼?現如今連個家都沒有。一個半老徐娘成日裡待在軍營里,不是種諷刺嗎?」
慕容雲面容不改:「三爺這難道是要自己襲爵不成?」
武富:「有何不可?」
慕容云:「也不是不可,只不過三爺當初為什麼不這麼想?還不是因為在這東都,再怎麼爭鬥放在女皇陛下眼裡都是小打小鬧。您不會認為陛下和大祭司會同意您這個沒有子嗣的庶子繼承大統吧?」
「先不說上面同不同意,以三爺往日裡在軍中刻薄的名聲,底下那幫將軍們願不願意也另是一回事吧?」
武富眼神犀利如刀,不斷地在面前這位白衣儒生的身上剮,似乎是想一片片把對方身上的肉全都給削下來,好看看內里還有什麼。
他嘴角邪笑:「若是我對你說自己心意已絕了呢?」
慕容雲表情極為平和:「人之常情!固執和自大每個人都有,尤其是在手裡握著把刀的時候。只不過我好心提醒三爺一句,你手中的這把刀當下還是不是你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雲淡淡地笑了笑:「因為現如今武候,武大春還沒死呢!」
廳堂內突然寂靜下來。
慕容雲盯著對方那異常恍惚的眼神:「三爺是要學著二爺屠城?腦子難道也壞了?這種魯莽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武富皺眉:「那你們又是作何打算?」
「既然如此,雙方坐下來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