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提刀便砍,黑衣人霎間已經不見蹤影。
直待他扭頭,才發現此人不知何時已躲在其身後,又是一劍。
平白無故,多出幾個血洞。
大山一驚,連忙朝後跳出數步。
他盯著這個蒙面者,又瞅著對方手中那把劍看了又看:「剛才那和尚其實是你殺的?」
黑衣人隨即捥出個劍花,挺立於前,嘲笑道:「呦!大傻子開始有頭腦了,看來離死真不遠了。實話告訴你們吧,今晚只要有我在,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那可未必!」大山橫刀立馬,大喝一聲,直接周身青經爆長。
他提刀直跳,豎向劈落,與黑衣人連對三招。
黑衣人明顯氣力比不過他,被他那虎虎生風的生鐵大刀砍得接連後退。
可就在大山鬆懈的一剎那,黑衣人以劍尖引誘,自身卻是用一種詭異的身法躲到其側下,猛拍一掌。
大山身型不穩,剛要回擊,哪知一柄直劍又斜刺而來,在他胸口迅速捅出三劍。
伴隨著那噴涌而出的三股鮮血,莽漢逐漸體力不支,癱倒在了地上。
「堂堂劍秀,定是武林中威名之輩,為何要嫁禍於人,手段使得這麼陰狠?」
黑衣人用腳踩著那把大鐵刀,倍感疼惜地擦拭著手中之劍:「若不是因為機緣,我的境界又怎會突破得這麼快?幾個月前剛突破了秀境初段,現如今又隱隱約約摸到了第二段的門檻。若論境界提升速度,放眼天下,我蕭炎怕過誰?」
「想我當初毫無修習根骨,又被未婚妻退婚……」
蕭炎悵然感慨,哪知一扭頭,壯漢迅猛撲將過來,直接將他緊緊抱住。
蕭炎左右騰挪,費力掙脫,卻徒勞無果。
所幸直接抬頭,用腦袋撞向大山面門,大山疼得一陣眩暈。
被困者更是直刺對方腳底,接連刺了數劍。
大山痛苦大喊,可依舊不願意讓手中力道減弱半分。
雙臂砰砰作響,他要壓斷此人胸骨才肯罷休。
蕭炎何嘗不是被勒得力竭?
可就待大山成功之際,他眼看著蕭炎將頭仰過來,整雙眼睛徒自番白。
哪知突然一下,眼眸冒出兩股紅光,朝天大喝:「我命由我……」
周身氣勁爆漲,竟然直接崩開大山環繞的雙臂。
大山被震得摔倒在了地上。
蕭炎身上纏繞著一股子陰邪之氣,拾起地上的劍,朝毫無餘力的大山走來。
突然,天空飛來幾個彈丸,直接在蕭炎面前炸開,滾滾白煙瀰漫開來,遮天蔽日。
接著,又是幾粒彈丸朝其身上射了過來。
蕭炎提劍猛砍,第一粒彈丸直接爆裂,火光大作。
要說劍秀境高手身法之妙,堪稱神人。
就在那一剎那,對方已閃身躲過了火焰噴發主要方位,除了衣衫角被燒掉之外,整個身體卻沒受任何損傷。
之後的數粒彈丸雖全都爆開,但是在其左右移轉之下,更是沒有傷得到他的地方。
蕭炎如殺神般沖將出白霧,四下搜尋,才發現先前逃走的那三個人竟然又折返回來抬起了不能行走的莽漢,幾人已逃開了一段距離。
他冷哼了聲:「我說的,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紅光乍現,他已從極遠之處飛至,提劍襲來。
紅燭抬起精鋼傘,擋在大山身後,竟然被其一劍劈開,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曾柔又是提劍阻擋,寶劍更是被劈斷,可就在劍尖直抵對方咽喉的時候居然停了下來。
周邊幾人全都詫異。
少女望向那個蒙面男子,淚眼婆娑:「是你……對嗎?」
黑衣男子並沒有回答,一掌拍在其肩上,擊倒她後轉身又直刺旁邊那個身型微胖的男子。
男子揚出一把粉末,黑衣人周身氣勁一震,直接全彈開來。
隨後一腳踢倒彭超C,將他踩在腳底下。
湊將近身:「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敢來摻和柳家的事兒。」
隨即一把揪下彭超C臉前蒙起的布。
「是你?居然是你?……你沒死?」
彭超C嘿嘿一笑:「當然是我,難道變帥了你一下認不出來了?」
嘴巴在說話,順帶噴出一口濁氣,侵入黑衣人面門。
等蕭炎反應過來的時候,腦袋已經瞬間一懵,陷入到了幻境中去。
他仿佛看見了高山,無比高挺的一座雄峰。
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此山的山體不是石塊,而是一具一具屍骨。
在那山的最底下,壓著蕭氏「背信棄義」的一群人,之後是他的第一任師傅,第二任師傅……
當然也有少女,曾柔在裡面,柳如是當然也在裡面,還有那個向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的賤人……
山體之上則是各階高手。
劍秀境根本就去入了他的法眼,劍岡境亦是早早垂落至此,在那山的頂峰則是幾位藏於深山廟堂,不可一世的老頭們。
他們一個一個的頭骨,堆砌成蕭炎不斷向上攀爬的階梯。
不,他並沒有爬,而是他本就站在山巔之上,一腳踩著這芸芸眾生,不可一世。
「我,才是天選之子,這個世界真正的王!」他痴狂大笑起來。
紅燭她們見蕭炎陷入幻境,張開雙臂,一動不動,於是連忙過來拉彭超C。
哪知對方那腿將彭超C踩得死死的,根本就挪不開。
紅燭一狠心,抽出腰間的匕首準備送蕭炎這個王八蛋見閻王。
卻被曾柔一把攔住,慌叫道:「別!」
幾人全都是一愣。
這時,弘佛寺主持已經帶領著大隊的人趕了過來:「無恥賊人,你們逃不出去的。」
彭超C一把推開紅燭,大叫道:「快跑!」
眼見那紅衣主持又如鷹榫般飛了過來,紅燭狠心,甩開他的手,直接朝四下連飛數顆銅丸。
只聽砰砰砰幾聲響。
四周濃煙大作,瀰漫眼界,遮蔽了追擊之人的視線,也徹底隱藏住了紅燭幾人的身影。
直待半柱香,煙霧才逐漸消散開來。
弘佛寺眾人忍著猛烈的咳嗽開始追尋幾人。
可現如今,除了一個瘋子和一個四腳朝天的「烏龜」以外,哪還有什麼人啊!
主持一聲令下:「圍住這兩人,只要將他們逮起來,就不信從他們口中撬不出其他人的下落!」
說著,有兩名和尚就提著繩子過去捆綁蕭炎。
哪知蕭炎奮力掙脫,一劍而過,就將二人給砍成了半截。
「你們要來搶我天下第一的寶座嗎?就你們也配!」
說著,整個人雙眼泛紅,直接跳進了武僧所中,開始大開殺戒。
弘佛寺眾人怎會是他的對手,在那肆意縱橫的劍氣之下,越來越多的人成了劍下亡魂。
「你們都離他遠點兒,這人可是劍秀境!」主持焦急喊道。
哪知蕭炎一聽非但沒有沾沾自喜,反而更為惱怒!
「劍秀境怎麼了?你們敢瞧不起我的劍秀境?為什麼總是有人瞧不起我?我是天縱奇才,看我殺破這蒼穹!」
說著紅光又起,他直接飛到了主持身旁。
主持哪敢怠慢,用一套擒拿手勉強與他周旋,沒出幾招就被對方刺中一劍,跌倒在地。
蕭炎亟待提劍了解對方性命的時候,慶幸有兩個忠心和尚藏匿在旁邊,一把推倒身側的水缸,短暫阻擋。
劍鋒斗轉,一劍便將那缸給劈成了兩半,瓢潑之水傾瀉而出,將二人沖開了數米。
紅衣主持眼見沒救,於是雙手合十,在那裡默念佛經,等待化羽。
哪知許久都不見這黑衣人有什麼後續動作。
抬眼一瞧,但見對方一臉驚恐地站在原地,左顧右盼,似乎大夢初醒一般,對剛才所發生的事並不知情。
越來越多的人撐開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他們困在裡面,誰都不敢冒進。
男子來回晃了晃腦袋,有些憎惡地瞪著地上的彭超,之後更是將臉上的蒙布捂得更緊,生怕被人認出來一樣。
隨後一跺腳,整個人三五之下飛到房頂,宛如一道紅線,飛了出去。
直待黑衣人遠去,四下才稍安定。
彭超C被人五花大綁地帶到主持身旁,一臉抱歉地說:「我也是被冤枉的,既然你們金佛牌沒丟,大伙兒多一事何不少一事?」
主持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將這賊人押入牢中,大刑伺候,問出他的同謀…」
彭超C一聽不樂意了:「我說老頭,不應該先報官嗎?哪有動私刑的道理?」
主持咬牙切齒地說:「你們膽敢殺我師弟,我一定要讓你們們血債血償!」
彭超C有些不情願地說:「只要腦袋沒壞,一定看得出你師弟其實死於那個蒙面人之手。我們和他又打鬥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現在居然認定是一夥的?老頭,你這主持是暗箱操作上去的吧?」
主持朝左右吩咐道:「將這賊人的舌頭先給我拔出來!」
彭超C忍不住搖搖頭:「你啊你!簡直白痴一個!我都懶得跟你廢話了,拜拜了您奈!」
一陣白煙,彭超C憑空消失不見……
徒留下一夥兒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驚叫道:「人呢?……人呢?」
………………
平原縣城外
此時城門早已關閉,紅燭幾人藏在城牆下的一些破舊屋檐下暫作修整。
曾柔本想和她們說聲對不起,可眼見紅燭和大山一臉鐵青根本就不理她,於是自己只能默默地低下了頭。
「我去給你們找些吃的吧!」
她支撐著站起,朝後敲響了舊屋的大門。
「誰啊?」屋內傳來一陣輕咳,聽聲音像是位老者。
「老人家,大半夜我們進不了城,您行行好,能不能賣給我們一些食物?」
嘎吱!房門被打開。
一老一少兩個身影同時僵持在原地。
「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