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怎麼說?
一想到昨晚他喝了酒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溫柔又蠱惑,說出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裴知聿的反差這麼大,她至今都不敢去回想昨晚的細節。
怕臉紅。
但實際上,裴知聿很快便看到了她臉頰上浮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像羊脂玉染上了煙霞。
怎麼看都覺得醉人。
付煙害臊,她怎麼可能說?
她現在覺得又羞恥又委屈,不由緊了緊手指。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沒有任何負罪感地忘記了。
幾波心理鬥爭下,付煙放棄了掙扎,她低頭攥著手指,聲音懨懨:「沒什麼。」
裴知聿見狀坐姿不變,也沒說話。
很快他又看見眼前的女人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她對面的位置,仿佛要把每一個細節都摳出來。
但可惜,她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聽見女人故作無辜地問:「哥哥在跟哪個朋友吃飯呀?」
見他沒反感,她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你們……關係很好嗎?」
說完,她又上前了一步。
她今天還是用的她那款常用的香水,隨著輕飄飄的長髮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的鼻腔。
裴知聿沒動。
明明知道她是什麼目的,又有何居心,可他卻放任她的越界,放縱她的小心思。
他很好奇她會做些什麼。
裴知聿沒揭破,回得棱模兩可:「還好。」
她本來就沒有資格過問,眼下他又是這個態度,更讓她不可能去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因為,她有自尊心。
即使她想追他。
什麼叫還好?
付煙覺得心口又憋了股悶氣。
她脾氣本來就不是很好,容易衝動,現在她恨不得他的頭當球踢以解心頭之恨。
但是不行,她可是裴知聿的知心妹妹呀!
男人都吃軟的,不吃硬的。
於是她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呀。」
她看著他的眼睛泛著水光,帶著點微紅。
那種想靠近又害怕而止步不前的掙扎感,被她拿捏得恰到好處,簡單用一句話來總結她的表演就是——我很想靠近哥哥,可是我身份不夠格。
「那我就不打擾哥哥跟別的姐姐吃飯了。」
她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長相可嫵媚亦可柔美,她現在又是長髮披肩,當她露出小女人姿態的時候,簡直恨不得讓人把全世界都給她。
她輕咬紅唇,戀戀不捨的,仿佛覺得不夠,又加了一把火。
「沒事的,哥哥你們繼續吃飯吧,沒關係的哦我很堅強的哦。」
她一臉「不用擔心我」的乖巧表情。
瞧!多善解人意呀。
知道哥哥要跟女人約會吃飯,她都主動退出不去打擾。
付煙說完,沒有著急走,而是慢吞吞的,她在賭,賭這個死男人會不會挽留她!!
只見裴知聿淡淡地「嗯」了一聲。
挽留一句都沒有。
付煙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住了。
她雖然說是這麼說,但你沒有挽留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她現在的表情比哭還難看,跟便秘了一周似的。
裴知聿發現她還沒走,重新掀眼看來。
「怎麼了麼?」
她強顏歡笑,「沒事。」
她把委屈咽回肚子裡,當沒事人一樣。
雖然很憋屈,但她想了想,她應該乖巧一點,利用男人的同情心讓他心疼她。
於是她繼續充當知心妹妹,故作大度,沒有任何一句怨言,而是嫻淑懂事地跟他揮了下手說了句「哥哥拜拜」,人就走了。
男人看在眼裡,沒說什麼。
付煙離開的時候,剛好和前面回來的女人撞上了。
「不好意思。」
聽見女人的聲音,付煙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張很標緻的漂亮臉蛋,是天生麗質的美。
她下意識摳了摳掌心的肉。
竟然是跟裴知聿約會的那個女人。
見到她完全不遜色的顏值,是個女人心裡都會有危機感。
於是付煙垂下眼,悶悶地說了句「沒事」,便越過她身邊,離開了。
裴婉音看到美女,還是身上香香的美女,立馬瞪大了眼睛,人走了還止不住地回頭多看了一眼。
更讓人驚訝的是她好像是從裴知聿的座位那停留了會,才離開的。
裴婉音上完廁所回到座位,便好奇地問:「剛才那個女的是誰啊?」
裴知聿也看了不遠處落座的女人一眼。
收回目光。
「不認識。」
作為女人,第六感是很強的。
裴婉音不信,繼續問:「真的假的?」
她總覺得那個女人跟裴知聿之間總有什麼。
而且那女人剛才看他的眼神,根本就不純粹。
八卦的念頭剛冒出來,心裡就癢得受不了。
裴婉音催著:「快說嘛!她是誰,是你什麼人?」
被她纏了很久,裴知聿覺得煩,於是他淡然地說了一句。
「前女友。」
啪嗒一聲,裴婉音手裡的甜甜圈掉在了桌上。
付煙回到位置,就開始製造「失戀」的傷心氛圍,在那跟林妹妹似的一直微蹙著眉,還叫侍應生開了瓶紅酒,在那借酒消愁。
她就是要做給裴知聿看。
她巴不得男人注意到她,然後自責,起了憐惜心。
裴知聿繼續吃牛排,他切下一塊,抬眼便朝不遠處女人的角落看了過去。
正在偷看他們的付煙被當場抓包。
她仿佛看見了鬼,嚇得她頭轉了過去,心虛無比。
意識到裴婉音在叫她,裴知聿這才收回目光,他嗯了一聲,並用刀叉將牛排餵入口中,而那雙散漫深沉慣了的眼仿佛流露出了點淺末的笑意。
等裴婉音再次一看的時候,卻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