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感覺到老男人肥膩的身子緊緊抵在她身後,恐懼和噁心幾乎讓她胸腔都爆裂了。
她瞪著腥紅的雙眼,幾乎要將喉嚨都喊破了,卻只能在他肥厚的手掌里發出「嗚嗚」的悶聲。
老男人整個上半身欺壓在她的背上,迅速地騰出一隻手來去解皮帶。
顧念施被男人沉重的身子壓得動彈不得,像只瀕臨窒息而死的魚,雙目充血,半邊臉被壓在桌面上,五官因為巨大的身體爆發力被死死壓制而變得猙獰。
「砰」
巨大的踹門聲。
短暫的空寂之後,是一個女人犀利又模糊的尖叫聲。
顧念施感覺到身體上方的男人隨著那聲尖叫哆嗦了一下後,馬上卸了力氣,像死豬一樣,直接掉回到地上,男人一手攥著褲子,一手慌忙地去系皮帶。
「徐國忠,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氣勢洶洶的腳步聲,整個包廂里充斥了一堆人。
顧念施雙手攥緊,費力支撐起身子,轉過身去慢慢抬起眼來。
那個一身貴氣打扮的中年女人瘋了似地沖了過來,卻在衝到男人身前的突然轉了個方向,拿著手裡的竹扇揚手就朝她的臉打了過來。
顧念施因為身高優勢,抬起胳膊擋了一下,臉躲過一劫,但胳膊上卻傳來鑽心的刺痛。
「你個賤婊子,狐狸精!我打死你!」
女人不依不饒地跳起腳來又要打,身後跟著她進來的一堆人,有男有女簇擁在女人身後。
「別瘋了,回家再說。」
徐國忠扯住女人的胳膊,喊了一嗓子。
顧念施心裡的火幾乎竄出了喉嚨,她掏出手機,迅速報了警,她緊緊攥著手機,顫聲喊道:「我已經報警了,這裡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許走。」
話音落下,空氣短暫地凝滯了片刻,緊接著那個女人開始扯開嗓子謾罵:「你勾引別人老公,你還有臉報警,賊喊捉賊,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欠收拾!給我打死她,往她臉上打!」
她身後的幾個男女繞過徐國忠就往顧念施身前撲。
顧念施迅速往後退,邊退邊把手機橫過來,對著一群人按下攝像,語氣鎮定:「【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故意毆打他人致人重傷,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致人重傷、殘疾、死亡,處十年以上,無期或死刑。你們想吃牢飯,就過來打,想吃長期牢飯,最好把我打死。」
那幾個人腳步突然就放了緩,其中有一個過來搶手機,顧念施緊緊攥著手機,大聲對著包廂外面喊:「殺人了!殺人了!」
這一聲迅速把餐廳整層的人都喊了出來。
服務員、飯店老闆全都趕了過來,徐國忠見事情鬧大了,慌得去推他老婆,「回家,回家,別在這丟人現眼。」
他老婆看他老公那一臉心虛的表情,臉紅脖子粗,氣恨交加,卻不得不對著她的人打眼色,示意走人。
顧念施馬上跑過去,攔在這對夫妻面前,她聲音陰冷:「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走。」
她扭過頭去,對著飯店的經理、老闆說:「我在你們這就餐,遇到性侵,現在侵犯我的人要逃,你們有責任和義務配合警方抓人。」
飯店老闆見勢馬上叫人關住了包廂的門。
警察來了,將包廂的人全部帶走。
常遠是跟著警方一起進來的。
他看著顧念施上了警車,馬上給自家老闆打了電話過去。
宗城坐在會議室里,對面坐著的是國外客戶,雙方的談判正處在膠著階段,手機靜了音,但是屏幕亮了,他掃了一眼,喉結微動,口中流利的外語沒有一絲停頓,只是朝坐在他身邊的安東微微側了側頭。
安東心領神會,站起來離開了會議室。
顧念施在警局,詳細地交代了事情的前前後後,包括她跟徐老闆之間的所有對話都一字不落地進了警方的筆錄。
沒想到徐老闆不僅矢口否認還反咬一口,大言不慚地說,她是為了給樓盤拉到投資,自願獻身,甚至還拉他老婆作證。
這對夫妻倆來警局的路上就跟她帶來的那些人悄悄商量好了對策,到了警局就跟警察胡編亂造。
「我們推門進包廂的時候親眼看見這個女人摟著我老公的脖子,坐在我老公的腿上,她是怕我帶人捉姦,怕被打,才報的警。」
「她就是個心機叵測的狐狸精」
「賊喊捉賊,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
顧念施手機上並沒有錄下實質性的證據,酒店包廂里也沒有監控,雙方各執一詞,警方也陷入僵持狀態。
顧念施待在警局,被迫跟那一幫胡攪蠻纏、毫無道德可言的人對質,她只有一張嘴,對方七嘴八舌,各種顛倒黑白、奸詐惡毒的話像是臭水溝里的髒水、臭糞,一股腦潑到她身上。
心口被怨氣和惡氣沖漲得幾乎要爆炸,有一瞬,她感到自己陷入一種漫天的絕望里,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整個人在往一眼見不到底的深淵裡極速下墜。
「顧醫生」
沉穩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
是安東。
安東跟警方了解了情況,就看到了一臉煞白的顧念施,一向淡定的眸子恍惚了一下,她頭髮蓬亂,身上的衣服扣子也掉了兩顆,眼裡有血色,看上去狀態很差。
「顧醫生,需不需要去醫院?」
顧念施承認,見到安東的一剎那,像是看到了救星,像是已經搖搖欲墜的人突然抓住了強有力的支柱。
「二爺這會兒在跟外商談判,抽不開身,讓我先過來,讓常遠先送你去醫院,這裡我來處理,你放心,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一大股暖流緩緩地漫過心底。
顧念施其實早已經撐不下去了,在包廂跟徐國忠抗爭了那麼久,又跟那群野蠻的人鬥爭到現在,意志力早已經被擊潰了,她現在多看一眼那些人,腦子裡就會馬上浮現出她被那個男人狠狠壓在桌子上的畫面,心就會忍不住顫抖。
安東留在警局,顧念施一個人從警局出來並沒有坐上宗家的車,她攔了一輛計程車,給司機報了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