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電話那頭問完就沒聲兒了,他啞著嗓子,喚了聲:「顧念施?」
「嗯......」
她輕輕的一聲,氣息微微地拖長了一點,卻讓宗城瞬間氣血全部涌到下半身。
宗城攥著手機一動不敢動,像是怕把電話那頭的她吵醒。
很快,電話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宗城一口氣又被吊在半空里,上不去下不來,身子熱得發燥,硬得發僵。
終是身體的本能戰勝了一切,他又忍不住衝著電話那頭,悶聲喚了一遍:「顧念施。」
「嗯......」
又是刺激耳膜的一聲,電話這頭的男人,渾身的血管都要爆了。
他終是受不了這種刺激,強行坐直身子,壓著那股衝動,抬高了點音量問:「你睡懵了?」
電話這頭,顧念施剛做完了上一個夢,夢裡,宗城拿著把刀抵著她的脖子,問她千方百計進宗家,到底是何居心,她嚇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卻仍是一聲不吭。
她迷迷糊糊接到宗城的電話,還以為他又接著電話逼供呢。
直到耳邊突然聽到他突然抬高的音量,她猛地睜開眼,看到攥在手裡的手機,看了眼正在通話中的手機屏幕,腦子瞬間清醒。
她一下子坐起來,看了眼牆上的時間,上面顯示已經是晚上11點。
她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長,竟然已經3分鐘了,她蹙眉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等人等到床上去了?」
他語氣不善,而且這話聽起來,意味模糊,很不好聽。
顧念施暗自壓了口氣,又抬高音量道:「您回不來,完全可以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吧?我給安助理,打了兩遍電話,他每次都說一會兒就回,我連走都不敢走,生怕我前腳剛走,您後腳就回來,到時候,您會像現在這樣,找我算帳。」
「所以我在您那硬生生等了您兩個半小時,您現在還嫌我等得時間不夠久,是不是太不拿我們這種人當回事了?您付了薪水給我,您就可以為所欲為,言而無信嗎?」
宗城耐著性子聽她小嘴叭叭地抱怨了一通,心裡有些懊悔,為什麼要把她叫醒,怎麼這女人醒著跟睡著,反差那麼大?
「說完了嗎?」
他冷冷地問了一聲,顧念施收口,有氣無力地回:「完了。」
「還困不困?」
顧念施神經一緊,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按說,他會懟得她找不著北才對。
他問她還困不困是什麼意思?
顧念施稍作考慮,馬上回:「困。」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然後傳來男人不冷不熱的聲音:「接著睡吧,睡醒了過來。」
「嗯。」
宗城看了眼已經黑了的手機屏幕,視線又重新落到桌上的那瓶花露水上,隨手拿起來摩挲了兩下。
早上7點30分,顧念施沒來得及陪老爺子吃早餐,就被保鏢又「請」了過去。
她敲了敲房門,房內沒什麼聲音,隔了會兒,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進。」
她推門進去,抬眼,正看見全身上下只套了件真絲睡褲的男人光著膀子從主臥門裡出來。
他腳下步子懶散,眼皮沉甸甸的,一臉剛睡醒的模樣,頭上的短寸倒絲毫不顯凌亂,整個人透著股落拓不羈的帥氣。
他手裡拿了件黑色半袖T恤,邊走邊往身上套。
顧念施努力讓自己面色鎮定,視線盡力落在他的臉上,可餘光還是不可避免地掃到了那一閃而過的遒勁腰肌。
臉上控制不住一熱,她故作平靜地移開視線,出聲問:「您一大早找我,有什麼事?」
他走到她跟前停下,視線往她臉上打量了一眼,突然盯住了她額頭,蹙眉問:「頭怎麼了?」
顧念施隨手一摸就摸到兩個大包,她垂了眼,沒好氣地回:「蚊子咬的。」
昨天她被蚊子咬了不知道多少口,渾身癢得難受,實在受不了才回去了。
宗城沉默地盯了會兒,別開視線,開口便是怒其不爭的語氣:「房門鎖著你不會叫人開?長腦瓜子是擺設?活該被蚊子咬。」
顧念施抿了抿唇,心裡想的是,他這會說得好聽,她要真擅自闖進了門,他回來不定她個擅闖私宅的罪才怪。
可這話也不能說,她站在那,直奔主題:「您還沒說叫我來幹嘛。」
宗城在沙發上坐下,掃了眼昨晚拎回來的那套陶瓷茶具,故作隨意地說了句:「東西給你帶回來了。」
顧念施隨著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個熟悉的盒子上,微愣了下,回:「這不是我的。」
「給你了。」
他語氣略顯煩躁,看上去似乎懶得多說。
顧念施臉上還是不解,轉而問:「為什麼給我?」
他蹙眉,「不想要?」
她語氣堅定:「不屬於我的東西,我當然不要。」
他像是嘆了口氣,站起來把盒子打開,那套堪稱藝術品的陶瓷茶具再次映入眼帘,顧念施本能地眼睛亮了一下,隨後把視線落到他臉上,還是一臉的迷惑。
他問:「看不上?」
顧念施腦子裡轉了好幾圈還是想不通,他一大早把她叫過來,給她這套茶具,到底意欲何為,難道是藉此諷刺她?
她愣在原地,一時沒顧上回應。
「董浩說你很喜歡。」
顧念施:「我喜歡的東西多了,但喜歡不代表想要,無功不受祿,我沒想收他的東西,您也不用大早上特意叫我過來用這種方式嘲諷我。」
她真的沒想收,不是看不上,只是她想要的,並不是這個。
宗城身子往沙發靠背上一靠,閉眼緩了緩才又壓著聲音道:「我大晚上把東西拎回來,你覺得就是為了特意諷刺?顧念施,你到底長沒長腦子?」
儘管他壓著聲量,可怒氣卻是掩蓋不住。
顧念施睫毛一眨,心裡微微晃了晃,卻緊接著又穩住,她抬眼,眼帶警惕道:「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