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下意識屏住呼吸,停在原地。
她跟他無聲對視著,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她懷疑他是不是睜著眼睡著了,準備悄摸地溜走。
她剛打算轉身,耳邊便傳來一道跟剛才一樣模糊不清的嗓音:「過來,繼續。」
顧念施稍微一想,就大概猜到了他口中的「繼續」指的是什麼。
可他剛才口口聲聲叫的是她的名字,那剛剛,她進門前,他和林念慈之間發生過的那些,他都當作是她......
顧念施不敢想,一想就頭皮發麻。
「過來」
他又啞著嗓子叫她,那聲音讓她心跳立時加速。
「你快睡吧,我回去了。」
顧念施恨不得一秒離開這個房間。
他闔著眼,眉頭蹙緊,唇瓣動了動,「別走。」
喝醉了的人頭疼,胃裡也不會舒服,他臉色看上去有幾分虛弱和倦怠,顧念施平日裡見慣了他冷酷無情,高高在上的樣子,突然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裡止不住一軟。
她轉身去客廳倒了杯水,給他遞過去。
「你喝口水。」
她站的位置離床邊老遠,伸長胳膊遞到他身前。
等了半晌,他才緩緩抬起胳膊,顧念施看到他那隻纏著紗布的手,跟無頭蒼蠅似地左碰右碰就是尋不著杯子。
她實在沒了耐性,兩步走上前,把杯子直接遞到他唇瓣上,命令他:「張嘴」。
不知道她灌得太猛還是他吞咽得太慢,總之,她讓他嗆到了,還把剩下的半杯水直接碰灑了,他劇烈地咳起來,襯衫胸口的位置也全都濕透了。
他咳得眼都紅了,顧念施慌得放下杯子,給他捶背。
「你想嗆死我。」
他咳消停了,還不忘罵她,嗓音比剛才明顯清晰了些。
顧念施嘴角一撇,她承認剛才是有點報復性的心理。
他經過這一折騰,明顯清醒了不少,睜眼便開始脫衣服。
因為右手手指不能打彎,他動作有幾分笨拙,顧念施看到那大片濕透的襯衣貼在他的胸口,胸肌的輪廓一覽無餘,她臉上一熱,轉身就要走。
「你給我脫。」
他叫住她,帶著醉意的眼神壓迫感並沒減少幾分。
顧念施打定主意裝沒聽見,仗著他喝多了不記事兒,抬腳就走人。
「回來!」
她剛走兩步,胳膊突然一熱,一股力道直接將她拉扯地趔趄了兩步,然後整個人一屁股跌到了床尾。
她臉色漲紅,憤怒地盯著宗城那張看上去似醉非醉的臉,厲聲斥他:「你放開!」
「我不動你,你別走。」
他說是這麼說,可那隻大手還牢牢地攥著她的手腕。
顧念施羞憤地看著他,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心跳頻率過快,她胸前起伏劇烈。
宗城的視線從她胸前移開,緩緩鬆了鬆手,嗓音像是恢復得跟平常差不多了,他說:「跟我聊會天。」
顧念施不知道這大半夜,他要聊什麼,她是真的累了,索性靠在床尾上沒再動。
他身子也靠回床頭上,眼睛半睜不睜地,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問:「今天為什麼不來?」
他語氣透著幾分怨氣,顧念施心裡一詫,接著負氣地說:「我是家庭醫生,又不是兼職女公關。這種酒局,我為什麼要去?」
他嘴角撇了撇,勾起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帶著三分笑意說:「你倒是聽話。」
顧念施扭頭看了他一眼,平日裡難得從他臉上看到笑的模樣,剛才還以為他醒酒了,看來還醉著。
見他不說話了,顧念施困得想打瞌睡,她看了眼掛鐘上的時間,時針恰好指在12點上。
她站起來道:「時間不早了,你睡吧。」
他掀起眼皮,乾脆道:「不困。」
顧念施沒好氣地說:「我困了,我要去睡覺。」
「那躺下睡吧。」
顧念施頭皮發麻,關鍵她不確定他現在到底是醒著還是醉著。
她長這麼大,沒見過誰喝醉了,像他一樣磨人的。
「想不想聽歌?」
他突然開口,又把她嚇了一跳。
不等她回答,他動了動唇瓣,耳邊馬上傳來一陣有旋律的低哼。
顧念施臉色一滯,從耳朵到四肢立馬僵住。
她聽清楚了,他唱得是首粵語歌,古巨基的【必殺技】。
誰能想到,半夜12點,她在他的床上坐著聽他唱歌。
關鍵,他那嗓子,竟唱得意外得好聽,獨特的嗓音配上一口標準的粵語發音,聽著讓人耳朵發癢。
她不自覺地扭頭看了看他,他漫不經心地倚在床頭,黑色的襯衣濕噠噠地貼在他身上,目光帶了幾分落拓,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臉上,顧念施聽見心裡「噗通」一聲,心跳漏了一拍,莫名地惶惶不安。
她慌地移開視線,他的嗓音在耳邊繚繞不絕,她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還在唱。
「你能不能別唱了?」
她實在受不了了,打斷了他。
「不好聽?」
顧念施昧著良心說瞎話,「難聽。」
「再說一遍。」
他聲音沉冷,透著股危險。
顧念施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可能是仗著他喝醉了,非要跟他對著來,「你唱得難聽還不許別人說了?」
她話音剛落,還沒扭回頭去的功夫,胳膊就被一股力道拽了一把,整個身子往後一栽,再睜眼,眼前一片漆黑,視線上移,便是那張醉意沉沉的臉。
她兩隻胳膊被他按著,兩條腿被他的身子分開,稍微一動,便能感覺到他全身的僵硬。
顧念施眼露驚慌,「鬆開!」
宗城紋絲不動。
過了一秒,他騰出一隻手將她的兩隻手腕困在頭頂,一邊騰出手,扣著她那條不停掙扎的腿,並且抬高。
「好不好聽?」
他用這種姿勢逼問她。
顧念施臉上臊得滴血,心裡一萬個後悔,她幹嘛跟一個喝醉的男人較勁。
顧念施能感覺到他渾身硬的像石頭,他喘著粗氣,呼吸灼燒。
兩人一上一下,宗城繃著,她無力掙脫,只有閉眼縮著。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身體控制不住地發顫。
他猛地低頭,埋在她的頸間,細細碎碎的吻,像無數隻小蟲子啃咬著她的肌膚,癢得她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她喉嚨像是被噎住了,半晌才發出聲音:「宗城,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