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宅子裡實在太安靜了,針落可聞,更何況那聲音不遮不掩。
顧念施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一瞬發白,剛要轉身走,可那女人的哼吟聲持續不斷地傳出來,某一刻,她豎起的耳朵像是被塞了個炸彈進去,「轟」地就炸了。
那聲音哪怕隔了這些天,卻仍然熟悉得令人發狂。
顧念施前一秒還煞白的臉在幾秒之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結合男人的這副模樣,是個人,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在她敲門的前一刻這個男人在幹嘛。
她恨不得用眼珠子瞪死這個男人。
她抬眼,恰好跟他對視上。
他面色沉沉的,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正晦暗不明地盯著她,如果她能看得懂的話,那裡面裹藏著男人一貫克制的欲色和貪念。
房內,那細若蚊蠅的女聲帶著隱隱的哭腔,那哭腔似在訴說著她的無力招架,透著股委屈,時斷時續,像是在人心尖上不停地抓撓......
這一剎那,顧念施感覺醉酒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一樣,體內的血液緊鑼密鼓地加速,身體慢慢發熱。
她抬眼,第一次看見宗城的目光不再似平時那般沉冷,清明,像是變成了浩瀚的深淵,深淵最底端掩埋著巨大的火坑,要把人一口吞進去。
她像是被燙了一下,睫毛打了個顫。
「你在幹什麼?!」
她本想聲嘶力竭地質問、指責,可話到了嘴邊,像是放了個啞炮,聲音有些低啞,也沒什麼力度。
她更氣了,氣自己沒辦法直接給這個男人一巴掌。
他眼眸一垂,身子松下來,敞開了門,語調也透出幾分暗啞,「進來看。」
顧念施一顆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兒,她一動不動就站在原地,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把手機拿出來。」
她對著他赤裸的後背命令道。
宗城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點了根煙咬住。
他完全沒有動的意思,浴室里的手機仍在播放中,那哼哼唧唧的聲音慢慢變得有章可循,像是進入了某種有規律的節奏。
「嗯......嗯......啊......」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充斥整個房間,在人的耳根子上持續研磨,磨得她神經幾乎要崩斷。
顧念施氣急敗壞地站在門外,眼看著他跟耳聾了似地自顧自吞雲吐霧,完全置之不理。
終於在裡面那聲音逐漸一浪高過一浪之後,她徑直衝進了浴室。
宗城臉色一暗,掐滅了煙。
顧念施跑進浴室,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擺放在洗手台上的「罪魁禍首」。
她拿起來,太著急,沒拿穩,手機掉到地上,她快速地蹲下,剛站起身,整個人被一隻大手從後面撈了一把,身子被轉了一下,後背便貼到了冰涼的牆壁上。
她剛睜開眼,男人的臉便不由分說地壓了下來。
「唔」
她沒任何反應餘地,唇上已經多了陌生的觸感,她的身體一瞬僵直,一股強烈的電流「嗖」地流竄至全身。
趁她神經麻痹的空隙,他不由分說地長驅直入,在她的唇齒間,掀起滔天巨浪。
顧念施從來沒經歷過這些,準確地說是沒在清醒的時候跟男人接過吻。
她被迫承受著他的全部氣息,凜冽又灼熱,強硬又柔軟,霸道又纏綿......
手機里的監控視頻仍在耳邊繼續播放著,那纏繞不絕的女聲疲軟無力卻像根纏纏綿綿的絲線勾著人的神經,和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在安靜的浴室里,像是在兩個人的耳邊放大了無數倍,,,,,.
顧念施忍受著內外雙重的煎熬,耳尖輕顫,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
有幾秒鐘,她全身都是麻的,被他困住的四肢,像是被抽去了筋骨,酥軟又無力,一股又一股持續不斷的電流帶著火星子在她體內瘋狂流竄。
那種無助到瀕臨失控的感覺讓她心臟縮緊,幾秒之後,她才突然清醒過來,掙扎著去推他。
她的下半身被他雙腿抵著,上半身被他精壯的胸膛緊緊壓在大理石牆壁上,她拼盡全力都撼動不了分毫。
體內的熱度持續上升,幾乎要把她融化了,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牙尖咬住了那個瘋狂作亂的東西。
濃郁的血腥味瞬間瀰漫開來,終於,他退了出去。
顧念施毫不猶豫,抬手,「啪」,脆生生地給了他一巴掌。
她全身的力氣像是都被他抽走了,這一巴掌儘管拼盡全力,仍是不痛不癢。
宗城緩緩睜開暗沉沉的眸子,舌尖在唇上抵了抵,有鮮紅的血絲留在唇瓣上,這模樣,活生生像一隻森林裡的野獸,剛從獵物身上咬了一口,嘗到了點甜頭,卻意猶未盡。
顧念施一半氣憤,一半因為恐懼,臉繃得緊緊地,雙眸通紅,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把嘴裡的血往外送了送,開口,聲音不辨喜怒,「你屬狗的?」
顧念施遲疑了一下,罵他:「你才是狗,瘋狗。」
宗城臉上的神色淡了不少,轉身拿起手機,按了一下,那惱人的聲音終於停了。
他背著她,聲音冷冷地說了句:「誰讓你這時候回來的,你打斷了我的事,總要負點責任。」
顧念施氣得聲音發抖:「你臉皮是城牆做的嗎?你把視頻刪了,馬上刪掉!」
宗城轉過身來,神色鬆散地看著她,說:「刪可以,再來一次也不是不行。」
「無恥!」
顧念施發現她罵人的詞彙實在是過於貧乏。
牙齒咬得咯咯響,她突然眼球一轉,伸手就去他手上搶手機。
奈何,他反應太快,又仗著身高優勢直接把手舉高,同時,另一隻手環上了她細軟的腰。
顧念施覺得腰上一熱,「噌」地從他身前離開,近乎落荒而逃。
門「砰」的一聲關上,宗城眼皮一垂,抬手用指腹把唇瓣上那道血絲抹了。
手機鈴聲響起,屏幕顯示:顏懷棠來電。
「氣消了沒?她怎麼樣了?睡著了?」
晚上11點,顏懷棠特地打來電話,一開口就是問她。
宗城斂著氣,聲音還帶著絲暗啞,「我說的話,你聽不懂?」
顏懷棠一副無辜的口吻:「我怎麼了我?小姑娘一個人待在你那宅子裡多悶,我帶她出來玩,好心還當成驢肝肺了?」
「你管這叫好心?你讓她喝成那樣,我晚去一會,她是不是就躺你那張髒床上了?」
他原本想克制,但沒克制住。
顏懷棠感覺自己啞巴吃黃連,嘴裡太苦,他緩了兩秒才出聲,「我他媽比竇娥還冤,就我這張臉擱這,我要想睡她,用得著把她灌醉,你當我是宗浩文?我睡女人全憑個人魅力好嗎?」
他稍稍消了點氣,接著道:「你看上的女人,我能跟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