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心裡的冤屈又怎會是一句「我錯了」就能消解的了的?
她不依不饒,「到底是誰幹得,你不給我說清楚,我自己一個個去問清楚。」
唐野一米八幾的糙漢子,愣是被一個小女人給逼得矮了半頭,隔著電話,他都感覺得到她高漲的氣焰。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如實交代:「醫院有倆兄弟在你那,我叫他們守著點,怕你那邊再有意外,你身邊沒人,再吃虧。」
程夏:「所以,他們看見我跟一個男的在一起吃飯,就巴巴地跟你匯報了?」
唐野搓了兩把光溜溜的後腦勺,一時沒出聲。
程夏:「所以,他們說什麼,你就信了?」
她略微一頓,「不對,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叫沈辰?你叫人去查他了?」
何止是查,唐野叫人把沈辰的老底都掀了個遍,包括沈辰之前讀書時期的戀愛情況,他都沒放過。
正因為查了個底朝天,唐野才有了很強烈的危機感,無論家庭出身還是教育經歷.工作能力.戀愛經歷,沈辰這個人的所有履歷里,幾乎沒有任何污點。
唐野不說話等於默認,他叫人私下調查沈辰,程夏不算驚訝,唐野在宗家這麼多年,行事作風跟宗城.安東他們有異曲同工之處,做這種事不足為奇。
「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程夏最氣的點是他對她的不信任。
唐野沒回她,主要是他那些隱秘的心思說不出口。
他總不能說,他怕萬一挑破了,她惱羞成怒真跟他分手吧。
「你跟你爸媽提到我了?」
唐野抓住了她剛才那兩段話里的重點,她父母在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還給她介紹相親對象。
只能說明一點,她父母對他們倆的事不同意。
程夏心口的火氣一下子被澆滅了,她喉嚨卡了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道:「簡單提了一句。」
唐野:「他們不認可我哪點?」
程夏心裡一酸,她原本不想跟他說這些的,主要是她母親那些話太傷人。
她有點支吾,「沒有,他們就是沒見過你本人,不了解,談不上不認可。」
唐野:「他們很看好沈辰?」
程夏喉嚨再次被噎住,她知道唐野這人自尊心有多強,她了解他看似厚臉皮,其實骨子裡傲得很。
舌底酸酸的,她聲音下意識地柔和了幾分:「沒有,他們只不過覺得是熟人的孩子,知根知底,他們對你完全不了解,所以會有認知偏差。」
唐野:「你覺得他怎麼樣?」
程夏:「誰?」
「沈辰,聽說是個律師,還是個小白臉,是東子那一掛的,你不喜歡?」
他嘴裡酸得冒泡,但語氣儘量克制著輕描淡寫的樣子。
程夏再次被他氣得口不擇言:「你罵誰呢?」
唐野在電話這頭,聞言,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他就喜歡她這性子,她一句話,就能把他憋了好幾天的不痛快一掃而光。
早知這樣,他這幾天忍著熬著又是何必?
他想收斂,但是收斂不住,咯咯地笑出聲:「這麼喜歡我?」
「喜歡?你信不信,這會兒站我跟前,我能把你捶爆!」
他在電話里笑得跟村口二傻子似的,程夏心裡說不出是氣還是惱,真的很想暴揍他一頓。
他話音突然一拐,「你想捶哪?你信不信,我巴不得你捶我。」
程夏想撂手機。
他緊接著又半啞著嗓子來了一句,「等我回去,能不能來我家好好捶我......」
「不能!」
她立馬打住他,他那點心思,她早就摸透了,自打兩人確立戀愛關係以後,他動不動就對她動手動腳。
他從義大利回來後的那晚,她就被他親了,自那以後兩人的距離便再也拉不遠了,反正能親的時候,他絕不只是抱著。
有很多次,他都衝動上了頭,要不是她底線守得牢,恐怕早就被他攻破了防線。
她知道他有多想......
「沒事,掛了。我困了,要睡覺。」
每每聊到這種時刻,程夏就想逃之夭夭,因為再往下,他嘴裡吐出來的話,就開始讓人面紅耳赤,根本沒法聽。
他及時攔住她:「別掛,三天沒聽見你音兒了,再聊會兒。」
程夏整個人跟分裂了似的,明明眼皮困得直打架,但是神智特別亢奮,她何嘗不想多聽聽他的聲音。
他馬上改口:「算了,掛了,我給你打視頻。」
程夏還沒來得及回,電話就掛斷了,兩秒後,他把視頻邀請發了過來。
她莫名地臉紅心跳,攏了攏睡衣領口才按下接聽鍵。
冷酷囂張的一張臉立馬出現在手機屏幕里,跟剛才電話里低聲下氣道歉求和的男人簡直是兩個反差。
「三天沒見你,怎麼又好看了?趁我不在偷著去做臉了?」
他一開口,熟悉的味道又回來了。
「少貧嘴。」
程夏白了他一眼,心裡暗道,他怎麼也看上去跟又變帥了似的?
「你這是在哪躺著呢?」
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明知故問,
程夏:「你說大半夜的,我會在哪?」
她半倚在床頭上,被子蓋住了上半身的一半,身上的睡衣領口是很正常的V領,露出一小片白嫩細膩的肌膚,算不上暴露,但不知怎得,她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把手機舉遠了一些。
「床上。」
他咬字很重,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普通的兩個字被他愣是咬出了其他味道。
程夏別開臉不想看他,他眼裡跟著了火似的,燙人。
「手機離那麼遠幹什麼?近點,讓我好好看看。」
他一臉邪肆,聲音發沉,說這話的時候,眼皮都沒眨一下。
程夏伸長胳膊舉著手機,一動沒動。
他唇角壞壞地往一側翹了起來,邊笑邊調侃她,「我又沒說看哪,你臉紅什麼?」
程夏臉上的緋色更加重了一層,羞惱道:「你再說胡話,我就掛了。」
他收起笑意,「好,不說了,說正經的。」
程夏不知道他要說什么正經話,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真他媽想你。你不知道我夢見你多少回了,每次都夢見你躺在床上,就像現在這樣,我過去掀開被子,給你把衣服給全脫了......」
他又開始胡言亂語,程夏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