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撒的什麼酒瘋

  唐野把車開回酒店,兩人下了車,唐野回了自己房間。

  手裡攥著手機,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十遭,抽完了十來根煙,壓下了給程夏打電話的衝動。

  依他現在這個情緒狀態,給她打電話,十有八九倆人得在電話里吵起來。

  他是很生氣,生那個叫沈辰的男人的氣,生程夏父親的氣,也生程夏的氣,她竟然真敢趁他不在,背著他跟別的男人相親。

  真是一語成戳,之前他放出大話,讓她隨便去相親,現在她真這麼幹了,他這會兒多少體會到了,被心愛的女人背叛的滋味兒,他不照鏡子都似乎看得到頭頂冒出的綠光。

  程夏自從那天中午在食堂接到唐野的電話後,一連兩天沒收到唐野的任何音訊。

  因為唐野工作的性質特殊,程夏基本上都是等唐野給她打過電話來。

  第三天,她從早到晚等了一整天,依舊沒有等到唐野的電話。

  神經下意識就繃緊了,她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自從和唐野談戀愛以來,她心都變小了不少,現在動不動就容易神經過敏,一碰見異常情況,總下意識往壞的方向聯想。

  晚上12點左右,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摸了摸放在枕邊的手機,程夏主動給唐野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許久都沒人接聽,她一直等到最後提示音變了,才把電話掛斷。

  隔了1分鐘後,她又撥了一遍。

  相似的場景似乎重演,只不過上一次是唐野故弄玄虛,但這一次,他手機沒有關機,她想不通他到底為什麼接不了電話。

  腦子越繃越緊,攥著手機的手也微微打顫。

  她已經想好掛了電話,給宗城打過電話去問問,剛要點擊掛斷,手機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男聲。

  「還不睡。」

  他聲音平穩,讓她已經瀕臨崩潰的神經緩緩地舒展開來。

  她用了幾十秒調整呼吸、降下心跳頻率,才出聲回:「怎麼不接電話?」

  他簡單答道:「洗澡,沒聽見。」

  程夏一顆心穩穩地落了地,這才恢復了尋常的語氣,隨意地問:「這兩天是不是很忙?」

  照以前,他指定會捏住她這個話把,會藉機調侃她,會逼問她是不是想他了。

  但今天,他卻中規中矩地應了一聲:「是挺忙,沒顧上跟你聯繫。怎麼了?想我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程夏猜他大概是真累了,連開玩笑逗她的力氣都沒了。

  她也語氣認真地回復道:「之前怕打擾你工作,現在不是打了?」

  他輕嗤了一聲,隔著電話,聲音有些聽不真切,程夏一時竟判斷不出,此刻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是鄙夷還是在笑。

  「你笑什麼?」

  程夏出聲直接問。

  他不答反問,「這兩天怎麼樣?」

  程夏收斂了下語氣,出聲回:「跟之前一樣,我們急診外科365天,天天忙得腳不離地。」

  他頓了下,沒出聲,過了會兒才問「家裡怎麼樣?」

  程夏以為他是問候她父母,這點倒是讓她很意外,同時,心裡也生出一絲絲暖流,她下意識地猜想,下一步,他是不是有見她父母的安排和準備了。

  程夏笑著出聲道:「我爸媽都挺好的,頭回聽你問起他們,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反常?」

  唐野話到了嘴邊,卻死活沒辦法問出口,他說不清楚為什麼不想跟她直接把事情點破,後來琢磨了一下,大概是怕他們倆徹底沒了迴旋的餘地,他摸不准程夏對那個叫沈辰的態度如何,他潛意識總覺得那個男人無論各個方面去看都算得上是勁敵。

  他很清楚,程夏一直以來欣賞的都是安東那個范兒的,她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死皮賴臉才追上的。

  說實話,真要把他和沈辰放在一起比較的話,他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

  他語氣隨意地回:「沒怎麼,問候問候不是很正常,回去,我打算上門見一下你爸媽。」

  程夏心頭先是熱了熱,不過緊接著想到什麼又涼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說:「太快了吧,一時半會不著急見他們。」

  唐野:「怎麼不著急?」

  程夏:「見了父母不久不就是要結婚了?我還沒往這方面想過,先沉住氣吧,我們還早著呢。」

  唐野在電話這頭捏著菸頭沒出聲,嘴裡的煙霧一股腦吐了出去,他突然一股衝勁上來,直言道:「等我回去,就跟我去民政局吧。」

  程夏心裡一盪,緊接著語氣不高興道:「這算什麼?求婚嗎?這麼隨便?」

  「我就是這麼個粗人,那些風花雪月的浪漫事,干不出來,你給句痛快話,行不行?」

  他語氣帶了絲耍無賴的意味,程夏眉心一緊,她是有點生氣的,氣他那副口氣,好像吃准了她,無論如何都心甘情願上趕著嫁給他似的。

  她撅起嘴角,沒好氣道:「誰喜歡嫁給一個粗人,我就喜歡風花雪月,憑什麼讓我去適應你,你就不能為我改變?就你這樣,還想讓我嫁給你呢,你等下輩子。」

  她是最不在乎形式的人,敢這麼回他,一半是吃准了他不會跟她動真格的生氣,一半也是想刺激刺激他,別讓他把結婚這事想得太簡單了,多少有個心理準備,否則後面她父母這一關還不知道怎麼能度過去。

  唐野半天沒說話,手裡的菸灰掉落下來,在掌心裡燙了一大片,他把那點菸屁股放在唇瓣上,繼續狠狠地吸。

  「改不了了,我一輩子都是個粗人,你想要的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我沒有,但這輩子保你衣食無憂沒問題,你想好了,到底能不能嫁?」

  他聲音沉悶得很,程夏費力地想從他話里話外尋找到一點玩笑的意味,卻怎麼都沒找到,他語氣很正經,正經得不正常。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今天到底怎麼了?這是受哪門子刺激了?」

  程夏憋不住問。

  「說老實話,你喜不喜歡我?」

  他聲音悶得發緊。

  程夏也是心口一滯,好半會兒才緩過神來,「你今天喝酒了?撒的什麼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