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聽唐野說你要去多倫多?」
宗城將埋在顧念施脖頸里的臉頰往旁邊一側,呼吸慢慢平穩下來,「宗池夫妻倆死了。」
顧念施臉上怔住,有幾秒鐘沒出聲,宗城又補了一句:「跟我沒關係不是我做的,他們開車出去墜河身亡。」
顧念施眼底的神色稍緩,「你打算去多倫多查這件事?」
宗城雙手從她肩膀兩側一撐,抬起眸子來,看著她,「宗池不是會畏罪自殺的人,肯定有人動了手腳,他背後還有人,這件事跟你有關係,必須查清楚。」
顧念施臉色一晃,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她本以為幕後兇手就是宗池,沒想到竟還有人想要折磨她.折磨宗城。
之前為了爛尾樓盤的事,她得罪過的人太多了,但有膽量挑釁宗城的人就那麼幾家,顧念施脫口而出道:「會不會是林家父女?」
宗城搖了下頭,「林顯輝最近要往上走,不可能在這個關節點生事。」
顧念施想不到到底是誰有這麼大勢力,能把觸角伸到海外,一出手就是兩條人命。
這個人明顯是衝著她和宗城來的,大概是擔心事情敗露,竟直接干出草菅人命的事,此人的兇狠毒辣可見一斑。
顧念施渾身的血液都是涼的,她低聲道:「我想跟你一起去多倫多。」
宗城抬眼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輕淺的弧度,「擔心我?」
顧念施點點頭。
他隨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有這份心就行,我明天上午的飛機,你還得留院觀察,乖乖在家待著,我快去快回。」
顧念施想起他去義大利出差之前也說過這種快去快回的話,但她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月,她早已習慣了他在身邊的日子,等待的日子對她來說實在太煎熬。
更何況,多倫多那邊的情況不知道有多兇險。
可依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她去了不僅幫不了他,只會成為他的包袱,給他平添麻煩。
顧念施沒再堅持,只是略帶不安地看著他,低聲囑咐,「我要你平安回來。」
宗城看著她略顯緊張的一張小臉,忍不住又低頭吻了吻她,聲音驀地發沉,「等我回來,去民政局。」
顧念施心頭一熱,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頸,仰頭用動作代替回應。
宗城在病房裡待了一夜,兩人在狹窄的病床上湊合了一宿,隔天早上6點鐘兩人就先後醒了。
宗城是早上7點40的飛機,離開病房之前,他提議道:「走之前去隔壁病房看看。」
隔壁病房指的是段楚瑜所在的病房。
顧念施臉上微微一滯,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手已經被他握住了,「走。」
顧念施隨著宗城進了段楚瑜的病房,他們進去的時候,病房裡護士正在給段楚瑜量血壓。
進門的時候,宗城臨時把握著顧念施的手,改成了摟著她的肩。
段楚瑜看到宗城摟著顧念施進門的那一刻,眼神明顯暗淡下來。
顧念施也是在這一刻,才明白過來宗城為何突然心胸變得這麼「大度」。
宗城的心思並不難猜,他就是想在走之前用這種方式向段楚瑜宣示主權,或許這樣做了,他才能走得踏實。
顧念施忍著那絲尷尬和彆扭,配合著宗城,沒把他一直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甩開,同時還裝出面色無異的樣子。
她打量著段楚瑜,出聲詢問:「學長,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段楚瑜的目光儘量避開了面前兩人緊密貼合的部分,只集中到顧念施的臉上,「已經好多了,不用擔心。」
宗城將顧念施又往懷裡緊了緊,聲音透著絲居高臨下的淡漠,「段醫生這次行俠仗義,護我女朋友周全,感激不盡,日後,有用到宗家的地方,儘管開口,一定在所不辭。」
段楚瑜沒抬眼看宗城,只語氣平靜道:「我是最近才得知,上次身陷輿論,是你出手壓下去,沒讓事態繼續發酵,我還欠你一句『謝謝』。」
這件事顧念施一直蒙在鼓裡,之前她和程夏一直以為是段家出面把網上那些負面的輿論搞定的,沒想到竟是宗城。
她抬眼盯著宗城,腦子裡聯想到那次在病房裡,她跟宗城磨了半天嘴皮子,解釋她和段楚瑜的關係,但是他看著還氣鼓鼓的,沒想到私下裡就出手幫了段楚瑜。
他從來就是這個脾氣,做了什麼事,從來都不會主動提起,時不時地總給她出乎意料的「驚喜」。
「我跟你哥是多年好友,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幫段楚瑜,當然是顧念施好說歹說哄了他半天的結果,但他故意這麼說,不過是為了把顧念施撇清,不給段楚瑜一絲想入非非的機會。
顧念施看得清他那點心思,扭頭看著他此刻一臉漫不經心的傲慢模樣,心裡哭笑不得。
段楚瑜一時無聲。
宗城又道:「段醫生儘快把身體養好,我和念施不久就要舉辦婚禮,到時候務必來參加。」
顧念施臉頰一熱,暗暗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角,他神色淡淡的模樣,搭在她肩上的手自然地垂落到她腰上,扭頭湊到她耳邊低語,「回去吧?陪我把早飯吃了?」
顧念施怕自己繃不住,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匆忙跟段楚瑜打了聲招呼後,就拉著宗城離開了段楚瑜的病房。
病房的門關上,一邊的護士直起腰來,對著血壓儀上的指數皺眉:「怎麼血壓這麼高?段醫生,你有高血壓病史?」
段楚瑜閉上眼,聲音格外落寞,「重新測一遍。」
顧念施和宗城從段楚瑜的病房裡出來,直接去了電梯口,早已經有保鏢等在那裡。
顧念施目送著宗城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之前,她又叮囑了一遍,「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當著幾個保鏢的面,他克制住了走出電梯再抱抱她的衝動,只啞聲道:「養好身體,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