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這句話放在平時,宗城聽了不說心花怒放,也很難控制住嘴角不上揚。
但今天,同樣的話說出來,宗城聽了只是神色寡淡的樣子。
他一想起今天顧念施醒來後,將他從病房裡趕出去的那一刻,心裡就跟塞了石塊似的咯著疼。
她當時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
到現在,宗城連她是不是還喜歡他都不那麼確定了。
最主要的,段楚瑜為她做了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他都覺得意外,何況是她,是個女人就很難不感動吧。
宗城從心底里感覺得到,顧念施對段楚瑜的態度似乎發生了一些轉變。
他明知道應該試著去理解她,但眼看著自己女人為別的男人流淚,跑到別的男人床邊噓寒問暖,他沒辦法裝大度,哪怕這個男人剛救了她的命。
所以他乾脆避開,眼不見心......還是犯堵。
安東:「她跟唐野打聽你去哪了,她知道了你要去多倫多。」
宗城又抿了口煙,吐出來,突然出聲說:「她跟段楚瑜在一起是不是比跟我合適?」
安東神經一跳,轉過頭來,不無詫異地盯著宗城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看陌生人。
他一時不敢相信,宗城嘴裡能說出這種話,他是眼高於頂的宗二爺,什麼時候自我懷疑過?
他試探著問:「什麼意思?你不會想把她讓給段楚瑜吧?」
宗城沒出聲,幽深的目光又瞥了眼三樓的那間病房,垂下眼,聲音平淡,「下輩子都不可能。」
安東臉色稍緩,隨後道:「顧醫生喜歡你,對你沒有二心,這事以前還不怎麼明了,經過今天這一次,幾乎是板上釘釘。她今天總共被注射了兩管藥,這些藥藥性極強,她一個柔弱的女人能撐下來,憑藉的恐怕不僅僅只是意志力。」
安東這番話恰到好處地安慰了宗城。
宗城緩緩吐出一口煙,眉宇間的褶皺一點點放平。
他問:「她母親進去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了,今晚恐怕要留在病房陪顧醫生。」
宗城摸了摸手機,頓了下,拿起來,撥了電話出去。
顧念施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心頭一熱,按下接聽鍵。
電話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語氣透著一絲溫淡,「睡了嗎?」
顧念施喉嚨堵得聲音都發不出來,心裡又酸又軟,天知道她已經躺在病床上等了他多久。
他的聲音緊接著再次傳過來,「剛忙完,想見你,伯母還在?」
顧念施喉嚨往下壓了壓,聲音低柔:「我媽媽晚上會在這裡陪我,你在家好好休息。」
「想見你。」
他言簡意賅。
顧念施心裡一陣洶湧翻騰,她看了眼此刻坐在床側的張宛如,默默垂下眼,對著電話出聲道:「我也是。」
她等了他大半天,此刻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到他,不管心裡有多少疙瘩,有多少委屈,都無法改變她的本心。
電話直接掛斷,顧念施知道馬上就能見到他了,只是沒想到,2分鐘後,宗城推門而入。
顧念施的視線觸到宗城的一瞬,莫名的臉色一紅。
兩人四目相對的剎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安靜的病房裡,緩緩地流動起來。
顧念施臉頰發熱,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她努力讓自己保持著鎮定自若的樣子。
她聽見宗城跟她母親態度很謙遜地說話:「伯母,我去處理了些事情,過來晚了,我讓人送您回去休息,今晚我在這。」
張宛如臉上頓了一下,視線落到顧念施臉上。
顧念施:「媽,你回去吧。」
張宛如轉回頭來,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好,好,我回去。」
宗城將張宛如送到電梯口,又派了保鏢隨同她下樓,隨後折返回病房。
顧念施躺在病床上,看著他再次推門進來,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她以為他會在椅子上坐下,沒想到他越過那把床邊的椅子,徑直來到床頭,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他的大手捧起,唇上一軟,被他狠狠吻住。
顧念施呼吸一滯,來不及喘息,心跳立馬上升到另一個頻率。
他吻得很深。
顧念施有種整個人都被他,攪亂了.碾碎了,一點點被他吞咽進身體裡去的錯覺。
他像是在蓋章宣告,她是他的,她的身她的心,她的每一寸都屬於他,誰也搶不走,她想溜都溜不掉。
他一個字沒說,卻用一個深吻向她表達了一切。
顧念施由最初的慌亂無措到後面的熱烈回應,僅僅用了幾秒的時間,但這幾秒內,她已經把心裡所有的不快和疙瘩都放下了。
她想讓他知道,她愛他,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任何事,這一點都無法改變。
他開始呼吸加重的時候,恰好鬆開了她,顧念施嘴邊一空,緩緩睜開了眼,她不確定這種感覺是不是意猶未盡,兩手攀著他的脖頸,頭微微往上一仰,不想鬆手。
他聲音低沉沙啞,從胸腔里發出來顫音,「想我了?」
顧念施被情慾薰染的一張紅潤的小臉上,黑亮的眼睛像是被打濕了一層露水,濕淋淋的,她斂下眼皮,聲音驀地透出一絲嬌軟,「你去哪了?」
他喉嚨往下一壓,克制住強烈的身心衝動,沒再去撩碰她,只沉聲跟她說話,「去把事處理乾淨。」
她知道他其實在躲她,但不想把話挑破,只是認真盯著他的眉眼問:「處理好了嗎?會不會有麻煩?」
他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回視著她的臉,大拇指細細地摩挲著她的嘴角.下巴,聲音低沉溫柔,「小東西,還知道為我操心,我以為你現在心裡只牽掛著別人。」
他語氣里的醋意太明顯,顧念施垂了垂眼,該說的話,她都說盡了,突然她不想再解釋什麼了,她抬了抬下巴,夠到他性感的唇瓣,用盡力氣吻上去。
他眼底一暗,反客為主,將她按到枕頭上。
在兩人急促的喘息空檔里,顧念施騰出口氣來,湊到他耳邊,斷斷續續地出聲道:「我只是你一個人的......永遠都是。」
他狠狠吻了她的臉頰,聲音發狠道:「小東西,我把命給你都行,別喜歡別人。」
「我沒......」
她剛蹙眉出聲辯解,那些話就被統統湮沒進他的嘴裡,連帶著她所有的解釋和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悉數被他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