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大雨里沿著馬路邊拼命地奔跑,雨聲蓋住了身後的腳步聲,但她知道那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正緊跟不舍。
程夏腳上的高跟鞋鞋跟斷了,腳扭了一下,可她顧不得疼,被顧念施連拖帶拽地勉強往前跑。
顧念施眼看著身後的人越來越近,她顧不得其他,拖著程夏來到了馬路中間,索性下雨天,司機開得都比較慢,伴隨著一聲刺耳的車鳴聲,她們正好攔在了一輛計程車前。
顧念施沒有任何猶豫,快速地跑到車門處,拖著程夏上了車。
司機剛想開口罵人,顧念施馬上懇求道:「師傅,實在對不起,您幫幫忙,我們被幾個小流氓盯上了,車費我們絕對不會少給您。」
司機經常在外面跑,估計也是見多識廣,斜眼看了看右側後視鏡,什麼都沒說,馬上啟動車子。
顧念施和程夏連聲道謝後,看著路邊上的那幾個人掉頭往回走了。
應該是回去開車了。
顧念施用手機地圖搜索,最近的派出所也在5公里開外的位置。
「啊」
程夏慘叫一聲,瞪著眼看著她。
顧念施低頭往身上一看,白色的襯衣已經全部被血水染透了,血和著水不斷地從她身上滲出來。
顧念施擔心司機看到會趕她們下車,遂示意程夏不要再出聲,她一邊扭頭透過車後面的窗戶往後看,一邊儘量語氣克制:「我看看你腳怎麼樣了,疼不疼?」
程夏怕自己話都說不利索了,她只咬著牙搖了搖頭。
很快,那輛黑色的奔馳車出現了。
顧念施跟司機催促:「師傅,朝著最近的派出所開,開快一點,我怕他們追上來。」
程夏死死抓著顧念施的胳膊,整個人幾乎要嚇癱了,她根本不敢想像被這群人追上將會面臨著什麼。
顧念施也很怕,她從小到大生活安穩,這種經歷連做噩夢都不曾夢見過。
程夏帶著哭腔道:「我們報警吧。」
「來不及了。」
後面的車跟她們相差不過幾百米了。
顧念施急得心臟「噗通噗通」地往外跳,她不敢跟司機說明後面的人是什麼來頭,怕司機聽見宗家,會直接趕她們下車,她只敢耐著性子催促:「師傅,再開快點,他們馬上追上來了。」
司機聽見她們的對話,只當她們是膽小怕事,遂安慰她們:「不要怕,這光天化日的,還反了天了,我開快點,你們抓好了。」
車子確實提速了,但是後面的車也跟著提速了,而且有越來越快的趨勢,很快,他們之間只剩下百十米了。
顧念施心灰意冷,她低頭跟程夏快速地囑咐道:「一會兒,我讓師傅停車,我下去跟他們走,讓師傅把你送到最近的派出所。」
程夏立馬哭著道:「不行,不行,要下一塊下......」
「聽我的,他們要報復的人是我,我有辦法。」
眼看著後面的車子越來越逼近,程夏哭著搖頭。
窗外的雨似乎也越下越大,黑天暗日的感覺,像是末日降臨之前。
手機鈴聲就是在這時響了起來,顧念施雙手打著顫,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宗城來電。
她遲疑了下,剛點了接聽鍵,男人沉穩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叫司機往前邊的商場地下三層開。」
顧念施狂亂不止的心像是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突然往下壓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他又加了一句:「我在這。」
顧念施感覺耳朵有片刻的酥麻,剛剛被按下去的心臟像是不受控制地跳躍了一下,她木木地應了一聲:「好。」
掛了電話,她扭頭往後看,在他們的車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不知什麼時候斜插進來,緊貼在他們這輛車的車屁股後面。
「這輛車是怎麼回事?」
程夏緊張地問。
她不知道電話里的內容,只看到顧念施接完電話,先前緊張慌亂的神色消失得無影無蹤。
「應該是宗家的,二爺的人。」
顧念施先吩咐司機往前邊的商場開,一邊安撫程夏:「沒事了,宗城在那等我們。」
程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音量陡然提升:「他怎麼......」
顧念施也是腦子裡一片混亂,她完全沒想到,他會出手及時來救她們。
有身後的那輛商務車擋著,計程車駛入底下車庫的時候,那輛黑色奔馳的影子已經壓根看不到了。
計程車剛剛駛入商場的地下三層車庫,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突然橫在車前,嚇得司機馬上剎住了車。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身黑色西裝,身高腿長的男人一腳下了車,並迅速朝她們的方向走來,從外面拉開了計程車的車門。
「顧醫生,下車吧。」
顧念施跟司機再三道謝,並多付了車費,司機在一片懵逼中,連連點頭。
她被安東安排坐上了勞斯萊斯。
隨後,安東帶著程夏上了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
顧念施雖然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坐進了宗城的車裡。
男人一身黑色正裝,靠在座位上,微合著眸子,看上去似睡非睡,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顧念施仍是坐得遠遠的,靠在車門邊上,她渾身都濕透了,褲腿上還滴著水,早已被血水浸透了的襯衣濕噠噠地貼在她的身上,頭髮也淋透了,白淨的臉上,還掛著水珠。
車裡開著冷氣,她渾身完全不受控地哆嗦,一聲「謝謝」剛說出口便打了個噴嚏。
「調暖風。」
低沉的嗓音從耳邊飄過,很快空氣中攜來陣陣暖流。
「去醫院。」
他又跟司機命令,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煩躁。
顧念施馬上道:「不必了,我是醫生,都是皮外傷,自己來就可以,麻煩把我送回學校就行。」
他沉著臉,斂著鼻息哼了一聲,聲音不耐:「隨便。」
顧念施抿著唇,心裡有點說不出的異樣。
可她實在好奇,試探了好久,忍不住問:「你怎麼在這?怎麼來得這麼及時?」
她是實在想不通,她們一路坐地鐵又打得計程車,他怎麼知道她們的行蹤?除非,她從宗家一出來,他就叫人暗中跟著她了。
可這個念頭一起,就被她否決了,他憑什麼暗中保護她,她是不是太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