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乾脆跟著她去她家得了。」
顏懷棠調侃了句。
宗城若無其事地重新在沙發上坐下,端起那碗中藥喝了一口。
「這你都喝得下去?」
唐野誇張地捏起鼻子。
誰不知道宗城打小最煩吃藥打針,受了傷能不去醫院就不去,他跟醫院有仇,這點跟宗老爺子倒是一脈相承。
可現在,腿骨折了在醫院躺那麼多天也能躺的住了,這麼苦的藥眼都不眨地就能喝,當然這些都要歸功於顧念施。
顏懷棠接了句:「看出來了,她讓你吃毒藥你也能吃。」
宗城抬眼往兩人身上輕蔑地掃了一眼,輕飄飄地來了句:「我喝藥,你們喝酒,誰苦?」
唐野和顏懷棠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畢竟誰心裡苦誰知道。
尤其是顏懷棠,看到中藥,聞見這個味,他就想起曹心穎來,他不由得想,顧念施是學醫的,曹心穎也是,顧念施能跑來專門給宗城熬藥,可他以後連曹心穎的面估計都見不著了。
唐野也不怎麼痛快,他跟程夏已經有日子沒見面了,他誇下海口跟她先當兄弟,不好老去醫院騷擾她,約她吃個飯,也被她推三阻四。
眼看著宗城和顧念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膩歪,天知道,他們倆心裡有多酸。
唐野今天來就是想聽聽顏懷棠有多慘,藉此聊以自慰。
他皺著眉,裝出一臉關切的樣子,出聲道:「說說,你到底什麼情況?不就一個曹心穎嗎,憑你的道行還搞不定?」
顏懷棠笑著咂了咂嘴,那笑比哭還難看。
宗城看了他一眼,直接挑破:「你也有手下留情的時候。」
唐野:「不忍心下手?我沒聽錯吧?」
宗城又悶頭喝了幾口中藥,把空下來的碗放到了一邊,朝顏懷棠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這是把人放走,又後悔了?」
顏懷棠說一點不後悔是假的,畢竟曹心穎長在了他的心巴上,他一想到有一天她會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裡,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兒。
唐野:「後悔再追回來,這還不簡單,憑顏少的本事,甭管什麼馬都能乖乖回頭吃草。」
宗城懶懶道:「放了就放了,說明你還有點良心。」
顏懷棠臉色一點點往下沉,耷拉著眼皮道:「她腦子一根筋,我不忍心禍害她,不等於她不會被其他男人禍害。」
唐野跟聽了什麼好聽的笑話似的,邊笑邊說:「我說,你多操的哪門子心?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比你的道行還深?」
宗城也微微勾了勾唇,他打量著顏懷棠,淡笑道:「頭回見你對哪個女人這麼放心不下。」
顏懷棠閉上眼,心裡煩悶。
他說的是心裡話,但沒想到被他們倆無情嘲笑,他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
顏懷棠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栽跟頭,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簡直喜聞樂見。
唐野笑著刺激他,「你以前在女人身上也沒吃過虧,不是葷素不忌嗎,還單單惦記這口沒到嘴邊的?
「說實話,姑娘是好姑娘,我得誇她一句,心明眼亮,這要是真落你手裡,還真是掉進了火坑裡。」
「你這種人就適合去找找女公關,小網紅,小明星,再不,找找同類,大家志趣相同,一拍即合,到頭玩夠了,一拍兩散,彼此都舒服。」
「人家這種身家清白的小姑娘,你可離遠點,真讓你染指了,你不怕遭天譴?」
唐野句句說得都在理,往常,他們也說這種話,顏懷棠笑笑也不反駁,畢竟事實擺在那裡。
但今天這種情況下,這番話聽起來可謂字字扎心。
簡單說,就是他這種遊戲人間的人壓根不配跟一個好姑娘談戀愛。
顏懷棠之前也從來沒想過去撩一個好姑娘。
他最初從董浩那見到曹心穎照片的時候,心裡根本不信這姑娘沒談過戀愛。
如果那時候,他信了,恐怕他也不會再跟她有任何多餘的接觸。
現在就卡在一個不上不下,進退兩難的境地,他是狠心把人趕走了,但這事的後勁兒太大,一時半會兒真的很難過去。
以前他一直覺得女人脫了衣服在他眼裡都沒太大區別。
頭回碰上曹心穎這樣的,穿著衣服也能讓他願意跟她多待一會兒。
被唐野無所顧忌地連罵帶諷,顏懷棠這會兒胸口憋悶得更厲害了。
忍無可忍,他冷笑一聲,反問道,「你跟你那位兄弟怎麼樣了?勾肩搭背了嗎?」
唐野臉子一拉,沒什麼好氣地開口:「日子還長,文火慢燉,跟你似的,吃快餐吃得腸子都黑了,碰見塊好肉,自己都不好意思下嘴。」
顏懷棠覺得今晚是吃錯藥了,來這找氣受。
他站起來,強撐著硬擠出一絲淡笑道:「我等著看你什麼時候吃上你的慢肉。留著牙口點,別等七老八十的時候,有心無力。」
唐野無縫銜接道:「咒我能讓你心裡舒坦點?那我自我犧牲了,免得你再憋出個好歹來。」
兩個人鬥嘴,宗城旁若無人地拿著手機給顧念施發消息,他第一條發的是,「藥都喝了,難喝。」
見她沒回,又接著問:「到哪了?」
只是兩條消息發出去,都沒什麼回應。
他眉頭微蹙,拿起手機給顧念施打了電話過去,只是號碼剛撥出去不久,手機那頭傳來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正忙......」
顧念施坐在車上,此刻跟她打電話的人是段楚瑜。
段楚瑜大概是從程夏那聽說,她準備開一家醫館,電話里兩人談論的正是開醫館的事情。
段楚瑜跟她提了好幾條中肯的建議,她都用腦子記了下來,兩人正聊著,顧念施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司機突然打了個急轉向,整輛車快速地往左側偏了過去。
她抬眸,右前方是一輛沒開燈的貨車,跟失控了似的,朝他們這輛車的方向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