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拋出去,他許久沒聲音,久到顧念施不指望他再開口回她。
沒想到他突然道:「回來。」
顧念施渾身一僵,全身的血液一齊奔騰起來,她忍著一動沒動,等血液一點一點安定下來,她出聲:「在你心裡是不是我就應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因為你對我有恩。」
他沉默了兩秒,大手在她身後又摩挲了兩下,「不願意?」
顧念施沒出聲,眼角莫名泛酸,她微微側了側臉,避開他的襯衣,「我不想。」
她以為他會說「不願意不勉強你」,畢竟他就是這樣的人,絕不降低身份強求別人。
沒想到,他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她後背上一箍,將她整個身子貼到他身上,顧念施手臂都沒來得及抽出來,耳後便傳來一陣灼熱的觸感。
密密麻麻的酥癢感,從耳後蔓延至臉頰,脖頸,顧念施全身從上往下為之一顫,瞬間方寸大亂。
她胡亂地抓著他的腦袋,叫他「宗城......」
他壓根聽不見,看不見她的反應,埋頭逮著她解饞。
她身上穿著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裡面是貼身的灰色羊絨衫,大衣被他揉皺了,他乾脆騰出手伸到了裡面。
她試圖按住他的手,卻根本奈何不住,他熟門熟路地去攻占早已屬於他的領地,仿佛一切順理成章似的。
顧念施只覺得酸癢感從身體裡一陣陣往外翻湧,一直湧上喉嚨,「宗城......放......開我......」
他緩緩撩起眼皮,幽深的眸子染著濃濃的欲色,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低頭將那磨人的聲音堵回去。
他吻得太兇了,恨不得要將她吞下去,顧念施雙腿打顫,努力撐住他的身子,生怕兩人一起摔下去。
貼得太近了,哪怕隔著幾層布料,她還是感覺得到他下半身那不容忽視的存在。
她急得要撤回身子,後背被他箍得更緊,唇齒間的交融讓她有種大腦缺氧的暈厥感,但下半身又清晰地感覺到被他狠狠抵著,她覺得整個人被他拖拽著,越來越下陷,像是掉進了濕漉漉的水塘里,身體慢慢地飄了起來。
她死死攀著他的脖頸,仿佛這樣她就不會被徹底淹沒,喉嚨里的嗚咽聲漸漸變成了斷斷續續求救的呻吟。
某一刻,他突然唇瓣擦過她的臉頰,貼到她泛紅的耳朵根上,嘶啞出聲:「想還是不想?」
像是突然按了暫停鍵,她昏昏沉沉的大腦冷不丁地一涼,然而身體還處在水深火熱里,她死死地掐住他的脖頸,慢慢睜開迷濛的雙眼。
他緊盯住她的眼,像是看進她的骨子裡去,顧念施視線一躲,臉頰像是被燙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地微微發抖。
他抬手把她的臉掰回來,迫使她正臉面對著他。
他睨著她的眉眼,執拗地問「到底有沒有想我?」
顧念施有種被架到絞首架的煎熬感,她想他還不如像以前一樣直接解決了她,好過現在這種慢吞吞的凌遲。
她垂著眼皮,不去看他,他完全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掐著她的下巴讓她仰起臉來,顧念施逃無可逃,被迫跟他四目相對。
他沉甸甸的視線一寸一寸地在她臉上緩慢地遊走,顧念施有種被他剝皮抽筋的錯覺,她完全頂不住這種眼神,喉嚨動了動,咬牙擠出聲音:「沒......」
他眼神一暗,箍著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一按,將她未發出來的音節頂了回去。
顧念施喉嚨里的聲音陡然一變,變成一聲短促的「嗯......」
他在她耳邊命令道:「想好了,重新說。」
顧念施徹徹底底地感覺到什麼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她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反覆執拗於這個問題,他不是想要她的身體嗎,她可以給他,為什麼非要把她逼到崩潰?
她被逼到遁無可遁,變被動為主動,扭頭吻住他的唇瓣,堵住他的嘴。
他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抬手將她身上的外套脫掉,隨後將她身子一轉,按到了沙發上。
顧念施眼前天旋地轉,在倒下的前一秒,她聽見心裡繃緊的那根弦又斷了。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不知道這一次時間過了多久,顧念施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透過木質的窗欞,看到窗外的夜色已經濃得化不開。
他的腦袋趴在她臉頰一側,很長時間沒動,顧念施的臉頰被他吐出來的氣息弄得痒痒的,她往一邊縮了下脖子,腦袋稍微一動,就被他抬手掰住。
她被他壓得一動沒法動,就那麼睜著眼看著房頂的天花板,那些美麗的紋路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流動起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腦還在持續的眩暈。
他的拇指在她另一側的臉頰上反覆摩挲著,顧念施想躲躲不開,無奈出聲:「是不是根本沒有什麼資料?」
「你以為呢?不叫你,你是不是再也不打算進這個門?」
他仍趴著,聲音悶悶的。
顧念施身體還酸軟著,眼眶又酸又漲,聲音也沒什麼力氣,「是你趕我走的,你是不是已經忘了?」
他扭過頭來,嘴唇擦著她的耳廓,「所以不回來不是不想,是在跟我慪氣?」
顧念施不理解他的腦迴路,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也沒給她反駁的機會,他往下移了移手,戳著她,直白地說:「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她告訴我,你想我了。」
顧念施很想原地消失,從臉頰一直紅到脖子。
他用不容辯駁的語氣道:「一次不夠,今晚留下。」
顧念施有種向下的沉淪感,很要命,她知道這樣會害死自己,但是她無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