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本是橫衝直撞的性格,硬生生被唐野這個無賴給磨得沒了脾氣,她知道眼下再跟他硬碰硬下去,她可能到天黑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拿出談判的架勢,跟他掰扯,「你想讓我說什麼?自欺欺人很好玩是嗎?你要聽假話,我可以說,你覺得有勁嗎?」
唐野臉又朝她壓低了幾分,懟著她的眉眼說:「有勁,你說的假話我都當真的聽。」
程夏心裡一跳,吊著口氣問出一個她早就想問的問題:「你是不是跟我有仇?為什麼要盯上我?你從哪裡看出我可以陪你玩?」
他放著蔣姝青那種心甘情願的不要,為什麼非咬著她不撒嘴?
他低頭無奈笑了笑,抬起眼來問她:「你從哪裡看出,我想玩你?」
程夏哼了一聲,懶得答。
這還不清晰嗎,她跟他統共才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回話?他對她的了解也僅限於知道她的姓名和職業,如果說不是要單純玩她,鬼都不信。
他低頭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語氣罕見的認真,「我一開始就說了讓你當我女人,怎麼就成了玩你了?我剛才是不是說的還不夠清楚,到目前為止,我一個女人都沒有過,你是第一個,我就看上你了,我承認,見你第一眼,我就想睡你了,但不是睡睡而已,我想把你弄回家,天天看著,天天睡......」
他話沒說完,程夏就聽不下去了,「你閉嘴!」
他眨了眨眼,「你不信?」
程夏垂著眼一臉麻木地說:「我現在明確地拒絕你,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現在要回去上班,放我回去。」
她話音落下,他眼底明顯一暗,他盯著她,良久才問了一句:「你確定?」
程夏視線看著別處,兩隻胳膊又掙了掙,沒想到這次沒怎麼費力,就從他手上掙開了。
許是意外他會真的放開她,她心裡打了個踉蹌,抓住空蕩就從他身邊繞開,隨後,毫不遲疑地拉開包廂門,跑了出去。
門在身後「咣當」一聲合上,唐野咬了咬牙,那張凌厲霸道的臉跟泄了氣似的,瞬間拉了下來。
晚上,宗家老宅里燈火通明,熱鬧非常。
偌大的客廳里,傭人在客廳里支了好幾張麻將桌,這種活動已經是這周安排的第三回了,宗城不方便出門,顏懷棠就招呼了一幫人過來給他解悶兒,
顏懷棠身子左右兩邊都坐著女人,一個負責點菸一個負責餵水果。
他左手邊坐著宗城,宗城身側也坐了個年輕女人,女人叫瀾珊,算是前朝會所最近的頭牌,長得極漂亮,身上穿著一件天青色的旗袍,皮膚很白,性子也安靜,宗城手裡的煙抽完了的時候,她會默默地遞上一根。
顏懷棠另外一邊坐著唐野,起初有女人想往他身邊坐,屁股都沒碰到椅子,就被他罵走了,之後,誰也沒敢再往他身邊湊。
唐野隔壁坐著安東,安東身邊也坐著一個女的,只是他不抽菸不吃水果,女人只是在旁邊干坐著,當個陪襯。
其他幾桌都是男男女女混坐,整個客廳里喧鬧異常。
今晚,顏懷棠是大贏家,輸得最慘的是安東,當然,如果不是唐野故意跟安東對著幹,安東也不至於輸得那麼慘。
幾把下來,顏懷棠看出了點意思,朝唐野扭過頭來笑著問:「他到底哪裡惹到你了?至於讓你大義滅親。」
安東和唐野倆人是一齊進宗家的,倆人是從同一家武館出來的師兄弟。
唐野今晚一直拉著臉,對顏懷棠也沒什麼好臉色,「礙你事兒了?」
顏懷棠老神在在地說:「掐指一算,你今天怕是又在程夏那吃了閉門羹。」
「程夏」的名字一出,安東跟神經過敏似的,臉上划過一絲不自在。
唐野斜眼往安東身上掃了一道,冷聲冷氣道:「不知道她被誰下了迷魂湯,腦子不清醒。」
顏懷棠看熱鬧不嫌事大,「怎麼個說法,聽你這意思,她心思還長在東子身上呢,你被她拒了唄?」
唐野想起白天程夏一字一句說的那句話,「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合著她還是喜歡安東這樣的。
安東覺的憑空躺槍,很無辜,但是這事兒的確跟他撇不清關係。
他本著臉說:「不然我去找她一趟,把話說清。」
唐野現在聽安東說話都莫名來氣,也不知道氣什麼,大概是氣有他這麼個人存在。
他半賭氣半認真地說:「多此一舉,你要真有心避開她,不如你深城待個一年半載的,別在北城露面。」
安東忍無可忍:「你鬼迷心竅了?」
為了個女人,快把兄弟當仇人了。
顏懷棠笑著補充道:「是走火入魔。」
唐野垂著頭,從宗城面前的煙盒裡抽了根煙出來,自己點上,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來,一臉氣惱,「親都親上了,她也沒怎麼抗拒,怎麼一鬆開,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宗城在對面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出聲。
顏懷棠眯著眼道:「還是道行太淺,你強拉硬拽地把人親了,算什麼?女人是非常複雜的生物,臉皮薄、變臉快、嘴上一套心裡一套,變幻莫測,有的防備心還重,你越追,她越跑,你追著把心掏出來送給她,她還以為你動機不純,另有所圖。」
唐野不動聲色地聽著,心裡暗罵,這條死公狗,竟然全讓他說中了。
坐在對面的宗城面無表情地抽著煙,但此刻,他何嘗不是跟唐野一樣的感受。
顏懷棠繼續講課:「無論一個女人說什麼,做什麼,這些都不重要,生理感受騙不了人,她只要能讓你碰,身體不排斥你,就說明她心裡邊接納你。」
唐野被他一句話鼓起士氣,「那你說她為什麼事後翻臉那麼快?為什麼非得口不對心,非跟自己較勁?」
宗城吸了口煙,眯著眼看著唐野。
顏懷棠:「那就是你事前工作沒做到位唄,要麼沒讓她放下戒備,要麼還有什麼解不開的誤會,要麼對你這個人不夠信賴,直白地說就是你沒把控好節奏,操之過急了,適得其反。」
「追女人跟做生意本質上講沒啥區別,火候到位了,其他事才能順理成章,你猴急,不光吃不了熱豆腐,沒準一不小心,嘴上還燙出個窟窿來。這不現成的教訓嘛。」
顏懷棠說話的同時,眼睛往宗城那邊瞟了瞟,他這豈止是燙個窟窿眼,他是差點變殘廢。
「照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