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渾身冷颼颼

  女人往前移了一小步,對著手機回:「是我。」

  程夏心道:果然是剛下了床的老交情,幾個字,他就能把人認出來。

  程夏剛想把手機掛了,就聽到唐野稍顯不悅的口氣說:「跟她有什麼好聊的,回來。」

  「是挺沒勁的,我先走了,你們聊。」

  程夏說完就把手機掛了,隨後扭頭就走了出去。

  蔣姝青在後面暗暗鬆了口氣。

  程夏剛走出洗手間的門,迎面便看到唐野繃著臉朝她這邊大步走了過來,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揍她的,她心裡一縮,佯裝淡定。

  他幾步走到她跟前,壓著火氣,衝著她說:「我讓你回來,你走什麼走?」

  程夏連看都沒看他,一臉心如止水,「吃飯之前,我就把話說清楚了,現在飯已經吃過了,我該回去上班了。」

  唐野垂下頭,仔細打量著她臉上的表情,「生氣了?飯都不吃了?你在裡邊跟蔣姝青聊什麼了?」

  程夏緊咬住嘴,繞開他往前走。

  誰知道他一把拽住她胳膊把她拖了回來,「話都沒說清楚,去哪?」

  不等程夏反駁,他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對方電話剛接通,他便出聲問:「蔣姝青在哪,叫她出來,我有事問她。」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直接把電話掛了。

  程夏本想掙脫來著,但他一隻大手鉗著她胳膊,他臉上黑得跟包公似的,分外嚇人,她莫名地不敢亂動,只能暫且把心底的憤怒和噁心通通壓下。

  大概半分鐘後,蔣姝青從女洗手間裡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程夏仔細留意著兩人臉上的表情。

  蔣姝青似乎也很怕他,在他跟前絲毫沒了剛才在洗手間裡的囂張氣焰,「唐少,你想問什麼?」

  唐野冷聲冷氣:「你剛才在洗手間裡跟她說了什麼?」

  蔣姝青視線往程夏臉上掃了一眼,像是在猜測程夏到底跟唐野交待了多少。

  「說話,啞巴了?」

  唐野音量一抬,整個走廊里都安靜下來,來往的服務員連看都不敢往這邊兒看,悄摸地遛著牆根走掉。

  蔣姝青渾身被嚇得打了個激靈。

  唐野什麼脾氣,圈裡人人皆知,顏懷棠是出了名的好說話,他是出了名的臭脾氣,一點就爆。

  程夏渾身都冷颼颼的,她見過他嬉皮笑臉,見過他故意冷臉嚇唬她,這是第一回見他發火。

  就連之前在醫院外邊的餐館裡,他一腳把楊瑞踢開那回,也沒見他發這麼大脾氣。

  蔣姝青大概知道沒辦法瞞天過海,也知道早說比晚說要少受折磨,她一咬牙,撿著能說的交待:「我跟她說,你當眾抱過我,親過我。」

  唐野緊繃的臉倏然沉了下來。

  程夏看唐野的表情就知道蔣姝青沒撒謊。

  她說不出來此時此刻是什麼滋味,就好像是被人拖拽著又上了一次刑場,打一回不夠,還要往她身上再抽一回鞭子。

  真他媽夠傷人的。

  程夏拼了力地從唐野的大掌里掙脫,他憑什麼讓她受這份罪?

  她就當瞎了眼,又來上他的當。

  她真想罵自己大傻叉。

  「你鬆開!」

  程夏大吼一聲,被他的手碰著,她就想吐。

  唐野兩隻手把她箍著,頂在牆上,放低聲音哄道:「就因為這個?多大點事,你至於反應這麼大?」

  程夏連看都不想看他,更不想聽見他的聲音,火氣蹭蹭地往上冒。

  什麼叫多大點事?摟抱、親吻,在他眼裡這都是小打小鬧是吧?

  昨天白天他跑去醫院裡纏她,夜裡就跑去睡別的女人,是不是對他來說這都是司空見慣的小事兒?

  程夏氣得胸口起伏劇烈,牙根打顫,愣是一個字都不想說,好像對著他這種人多說一個字,對自己都是種侮辱。

  他緊盯著她的臉,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臉上鬆了松,唇角微微一揚,「你吃醋了?」

  程夏臉上一滯,眼睛都放大了許多倍,一口氣憋在胸口,硬是被喉嚨卡住了。

  他笑得更加肆無忌憚,「真吃醋了?」

  「就是玩了個遊戲而已,假的,就蹭了她一下,那會不是還沒跟你好,我保證,以後只親你,別的女人連碰都不碰。這次,算我錯了,我認打認罰,你消消氣。」

  蔣姝青就在旁邊站著,眼睜睜看著唐野低聲下氣地哄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快嫉妒瘋了。

  程夏絲毫不為所動,怒極反靜,她瞥了他一眼,很輕蔑的口氣說:「算了,我嫌你髒。」

  唐野臉色倏然一變,但是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放鬆。

  他的眸子在她臉上轉了幾個來回,像是憋著一口氣,良久,他嘴巴往她耳邊一湊,壓著聲道:「我今年29,談不上潔身自好,但迄今為止,沒睡過什么女人,這樣,你要還嫌,我無話可說。」

  雖然他聲音不大,但走廊里安靜異常,幾乎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程夏目光瞬間轉向站在一旁的蔣姝青。

  後者下意識避開視線。

  程夏原本真不想追究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誰讓蔣姝青就站在跟前,她單純就想知道這倆人到底誰說的是真,誰又是假。

  「你昨晚在哪睡的?」

  程夏盯著他問。

  唐野一臉淡定地回:「宗家,二爺最近心情不好,我和懷棠都在他那,不信你可以問他們,或者問問你信任的安東。」

  程夏往蔣姝青那抬了抬下巴,「她剛才說,昨晚,你在她那吃得很飽。」

  「他媽的,放屁!」

  程夏沒看清他的臉,他已經鬆開她,猛地轉了個身,就朝蔣姝青逼了過去,「你再給我重複一遍,你他媽到底噴了些什麼糞?」

  蔣姝青身子往後踉蹌了兩步,一臉煞白,臉上的表情在乞求和不甘之間,她聲音放低:「野哥,你那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為什麼要親我?你敢說,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我一直都喜歡你,你什麼樣,我都不嫌你,你讓我幹什麼都行。野哥,我想一直跟著你。」

  唐野這人從來不打女人,哪怕是仇人,可此時此刻,他特別想一腳把這礙眼的女人踢走。

  他這輩子從來還沒像此時此刻這麼煩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