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是真被他氣壞了,關鍵他說得話,她真聽進去了,安東到底為什麼會不喜歡她,她一直不知道,原來是這樣,安東喜歡文靜的。
她從小到大跟文靜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他為什麼不直接跟她明說?他是不是心底里早就把她煩透了?
程夏一張臉再次憋得通紅,面前的飯菜,再也吃不進去,她平靜地出聲問:「東西什麼時候到?」
唐野這會兒才拿起筷子,往嘴裡塞了一口,「飯沒吃完,急什麼?」
程夏:「我已經吃完了,東西我讓施施下次來宗家的時候捎回去,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說完,她直接站了起來。
唐野視線一垂,放下筷子,「他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喜歡他?」
程夏跟沒聽見似的,轉身就走。
「你不打算換個人喜歡喜歡?」
「你不把飯陪我吃完,東西別想拿回去。」
他在身後出聲威脅。
程夏連頭都不回。
「要不,我趕明兒給你送你們醫院去?」
又是赤裸裸的威脅。
程夏邁出去的腳突然停住。
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無賴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她扭回頭去,狠狠盯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坐在凳子上,一雙眼直戳戳地打量著她,直抒胸臆:「想讓你當我女人。」
太猝不及防,程夏一顆心狠狠晃了晃,只不過緊接著恢復平靜,乾脆利落地回:「我不想。」
他從凳子上站起來,兩步走到她身前,又把腦袋探下來,臉上沒什麼喜色的樣子,語氣也沉下來一點:「為什麼?」
程夏憋在胸膛里的那口氣,終於可以發泄出來,她以牙還牙:「你從到腳都跟我喜歡的樣子差著十萬八千里。」
他舔了舔嘴角,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喜歡東子這樣的?你信不信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他要是喪心病狂,你也喜歡?」
程夏這會兒更加確信,她對他人品的判斷,為了追一個女人,背信棄義,連自己兄弟都罵?依她看,他才是喪心病狂。
她惡狠狠地道:「我今兒把話說清楚,沒他,我也不會喜歡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你要還是個爺們兒就自動離我遠點。」
唐野盯著她沉默了許久,久到程夏以為他終於放棄了。
誰知道,幾秒之後,他悠悠地開口:「話別說得太滿,免得到時候打臉。」
程夏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他這迷之自信是打哪來的?
「我把話放這兒,半年內,我讓你乖乖開口叫哥。」
顯然,這人就是個玩咖,不知道他以前泡到過多少妹子,以至於讓他這般厚顏無恥。
她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走。
耳聽得身後,他揚聲道:「走之前把顧念施叫來,二爺有話跟她說。」
程夏眉心一皺,回頭就開懟:「憑什麼我們要任你們擺布?二爺自己沒長嘴?」
他勾了勾唇,「就你這脾氣,東子能喜歡?」
程夏臉上繃得緊緊的,恨不能跳起來,給他兩耳刮子。
唐野若無其事道:「二爺發燒了,你給顧醫生發個簡訊知會她一聲,她來不來,看她。」
程夏臉上的表情分明是不相信這個男人的鬼話。
「你信不信,她來不了,你今晚就出不去宗家的大門,東子對二爺向來言聽計從,實話告訴你,今晚這主意是二爺出的。」
故意拿她當誘餌,為的是把顧念施騙過來。
這招請君入甕玩得可真他媽溜。
程夏胸口氣得起伏劇烈,突然有些理解顧念施了,跟這幫人混在一起,真的得動腦子才行。
「當然,你現在要是改變心意還來得及,你要是我女人,我保證把你安全送出宗家。我這人從來不唯命是從,這點,我就跟東子不一樣。」
擺在程夏面前的選項一目了然,要麼留在這兒,連宗家的門兒都出不去,大概率是繼續跟這個無賴待在一起,要麼把顧念施叫來,換她走,當然還有一個不能稱之為選項的選項就是,答應他,然後被他帶出宗家。
程夏這人最不喜歡被人脅迫,他們不是想要顧念施來嗎,那她就跟他們耗,看誰能耗過誰。
她突然面色一松,拉了把椅子坐下。
唐野心裡一樂,他當然希望她能留下。
他也拉了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直勾勾地盯著她。
程夏身子側到一邊,避開跟他對視。
唐野給自己點了根煙,咬在唇上,隨後不緊不慢地抽起來。
過了會兒,他吐了口煙問:「今天東子生日怎麼沒來?不應該。」
程夏不說話憋得難受,嘴巴比腦子快,「我來不來跟你有關係?」
唐野:「禮物都準備好了,不好意思來?」
程夏嗆聲道:「用你管。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醫院有事。」
「什麼事?」
「家屬鬧事?說了你管得了?」
他眼色暗了暗,「挨罵了?還是挨揍了?」
程夏心裡微微一動,「都跟你無關。」
他把菸頭按滅,沉默了會兒,又出聲道:「準備那麼大個禮物,裡邊東西挺全啊,你是不是還夢想,讓他給你做飯吃呢?你自己不會做飯?」
程夏:「你瞎打聽什麼?以為我聽不出來?」
唐野嘴角微微勾了勾,一側臉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來,程夏看了兩秒,馬上移開了視線。
「醫院有沒有人追你?」
「沒有。」
程夏說完,突然覺得嘴巴回得太快。
「以前交沒交過男朋友?」
程夏這回腦筋轉了道彎,「交過。」
他眉毛一挑:「幾個?」
「七八個。」
「說個名字。」
程夏嘴唇張了張,大腦有兩秒的空白,隨後才氣急道:「你閒的?」
唐野滿意地笑了笑,「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喜歡你?」
兩個瞎掰扯了這麼久,程夏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喜歡」這倆字,心跳不自覺地加速,她強忍著眼皮都沒咋眨一下,語氣稍微不自在地道:「誰讓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