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都是些什麼兄弟,救她的時候是真的出力,但拿她開涮的時候,也真的是不遺餘力。
涮就涮吧,左右也就這一回,她抿著唇,但笑不語,假裝聽不懂。
顏懷棠打她跟前轉了兩圈,許是累了,轉著轉著就來到了沙發跟前。
顧念施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乳白色的布藝沙發上,她猶記得昨晚那洇濕的一大片,有點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即便是幹了,也會留下一圈印子。
更何況,在場的男人里,哪個不是老油條?
顏懷棠要想往沙發上坐下去,那個抱枕肯定礙事。
她無法想像那個抱枕被顏懷棠順手拿起來的畫面。
顧念施感覺這輩子從來沒像眼下這麼緊張過,她求助地看向宗城,但見他一臉愜意地吞雲吐霧,看上去似乎完全把這件事忘了。
掌心已經冒出汗來,她突然靈機一動,「顏少。」
「嗯?」
很好,三個人同時朝她看過來。
「您有女朋友嗎?」
緊要關頭,顧念施突然想賣友求榮。
「呵」
「呵呵」
顏懷棠和唐野,兩人先後笑出聲來。
唐野笑夠了才說:「你應該先問問他談過多少個,他這輩子缺錢都不會缺女朋友。」
顏懷棠看著顧念施嘴角噙著抹笑意,「聽你這意思,是有姑娘要介紹給我?」
他上前走了兩步,顧念施往身邊的沙發上移了移位置,給他空出來。
眼見著他就要過來了,他突然腳下一停,伸手往唐野的肩上大力一拍,「去,眼下還是你最需要。」
在場三個男人,就唐野一個還素著。
「小顧醫生,你別看老三下流粗俗,其實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到目前為止,他還......」
顏懷棠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唐野直截了當打斷:「你這張嘴,他媽拿什麼能給你堵上!」
「急了,急了,你看,還不讓說,意思你明白就行,有好姑娘,先可著他來,我就算了,糟蹋了。」
顏懷棠又往後退了兩步,眼看就挨著了沙發正中間。
唐野已經朝她身邊走了過來,一臉悻悻地問:「什麼姑娘,長得有你好看?」
顧念施神經再次繃緊,她敷衍道:「誤會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唐野站住,臉上表情明顯不爽:「你這厚此薄彼,太明顯了,阿城,這你都不管管?」
宗城的視線往顧念施臉上瞥了一道,顧念施抓住機會快速轉動眼珠子,試圖用眼神提醒他,他嘴角微微勾著,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接收到她的意思。
他垂眸,彈著菸灰,淡淡道:「管什麼?你長得糙,還不讓別人嫌棄?」
「靠!不會是剛從一個被窩裡睡過。」
顧念施臉頰一熱,可餘光還在盯著顏懷棠。
他已經在剛才唐野的位置上坐下來了,眼下,就唐野一人還站著。
心馬上又揪起來。
唐野轉個身往顏懷棠身旁的沙發上走了過去,垂著頭,很明顯是要坐下。
顧念施都想把臉捂住。
耳邊突然傳來宗城的聲音:「上回你看上的那醫生,是她閨蜜,過去看看照片是不是。」
唐野弓著腰,手明明已經朝著抱枕伸了出去,聞聲,立馬直起腰,朝顧念施看過來。
顧念施也是一愣,但好歹從社死的邊緣被拉了回來,心緩緩落回肚子裡。
她快速地邊掏出手機邊朝唐野問:「你看上的醫生叫什麼名字?」
唐野的注意力成功被她的手機吸引過來,「我哪知道她叫什麼,統共沒見著幾回,她見了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電光火石之間,顧念施腦子裡突然想起什麼。
她蹙眉對著宗城問:「是程夏?」
宗城意味深長地吐了口煙。
沒錯了,對上了,當時程夏描述那個男人的時候,說過一看就是個老色胚,這不跟唐野的形象非常吻合嘛。
唐野已經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著脖子往她手機上瞄,「我看看是不是,要真這麼巧,我出門就去找她,老天爺給的姻緣,我要不撿,有違天理。」
顧念施緊緊攥著手機,一臉正色地說:「太不巧了,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程夏心心念念的類型是安東這種,跟唐野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
賣友求榮也得有個度不是,反正現在警報已經解除了。
唐野滿臉寫著不以為意,「她喜歡誰跟我喜歡她有關係嗎?她喜歡別人,那是因為以前不認識我,信不信,我跟她吃頓飯的功夫,就能讓她移情別戀?」
顧念施的表情明顯不信,她只從唐野臉上看到三個字:太自戀。
「不是,我好歹救過你一命,她是你閨蜜,我是你救命恩人,這麼近的關係,你不撮合撮合,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難怪阿城罵你沒良心,看來是真的。」
顧念施不管唐野怎麼罵都不鬆口,手機還不離手。
兩人僵持片刻,唐野突然臉色一變,語氣狠厲:「別逼我跟女人動手。」
顧念施肩膀一縮,眨了眨眼,這人還會變臉。
說實在的,唐野五官長得不錯,線條是粗獷型的,眉眼肆意,笑著的時候,一側臉頰還有酒窩,就是讓人感覺不像是什么正經人。
她還是第一次看他凶起來的樣子,的確是很生猛,這要是碰上膽兒小的孩子,都能被他嚇哭。
就程夏那膽小鬼兒,能跟他合得來才怪。
顧念施是不怕的,見識過宗城那黑臉閻王,唐野這樣的惡煞,對她來說是小巫見大巫。
五秒之後,唐野自己先破了功,「女人,你膽兒挺肥。」
顧念施低頭笑了笑。
顏懷棠:「你看到了嗎,就這德行,他對付女人就那麼一招兒,先把人嚇怕了再說。」
顧念施視線從顏懷棠臉上又落到那個抱枕上,然後,抬頭跟宗城對視了一眼。
他吐著煙霧,眯著眸子遠遠地看她,那眼神好似在說:出息。
在他剛才把唐野從沙發上特意支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原來他一直都記得這事,剛才不解圍,大概就是故意想看她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