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話，林知星馬上隱隱感覺到母親和賀家可能有問題。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林知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雖說是寄人籬下，如果沒有賀家，我不知道被賣給誰了。」
「也是……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盧一宏將話題拉回正題。
雖說只是簡短的幾句對話，林知星能感受到，盧一宏對她和她母親的態度，至少是善意的。
「盧叔叔，當年……我母親去世前，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比如……有人想傷害她？」
林知星說得十分委婉。
也很含蓄。
如果盧一宏知道些什麼，肯定會自己去聯想。
「是有人給你說了什麼嗎？」盧一宏明顯想到什麼事情，還是說，「你母親是個好人，當年出那麼多事情，還能挺身而出保護殷如雲，真的難得。」
果然有事情！
當年出了什麼事情？
林知星年齡小，根本不知道。
「好人不該有好報嗎？」林知星只能實話實說，「現在賀家人欺負我母親去世了，欺負死人不能說話了！」
具體賀家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她一個字也不說。
她等盧一宏說。
盧一宏在賀家當管家時已經三十多歲。
如今二十年過去，他也是年過半百的人。
服務員將咖啡端上來。
盧一宏喝了口咖啡，深深嘆了口氣，「小星星啊，人死不能復生，你母親已經去世二十年了，就讓她安息吧。」
「盧叔叔。」林知星終於忍不住了，壓低聲音控訴，「他們說我母親是小三，勾引老賀總，他們這麼造謠，我母親怎麼能安息！」
她說這些話時，目光緊緊盯著盧一宏。
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盧一宏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過去的事情就算了，遠離他們就好。」
果然。
果然以前發生過什麼。
「盧叔叔，您能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麼嗎？我母親對我很好，我不能忍受她被別人那樣說。」
林知星垂著眸子，手緊緊攥在一起。
她突然覺得，母親是不是因為要帶著她，才在賀家受了許多委屈……
盧一宏張了張口，最終站起身來，只留下一句：「抱歉，年紀大了，許多事情記不清了。」
「盧叔叔！」
林知星看著男人往外走，趕緊追了出去。
她一路跟在盧一宏身邊，好言好語求他。
「求求您把自己記得的事情告訴我可以嗎？」
「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是你說的。」
「盧叔叔，我只能找到您了，拜託您了……」
盧一宏腳步沒有停留，攔下一輛路過的計程車。
男人臨上車時，又回頭看了一眼林知星。
大概是母女兩人長得太像了。
盧一宏還是開了口，「小星星，我只能說，林琴是個好人，但賀家我得罪不起，多的我也不能說了。」
林知星看著緩緩行駛離開的計程車，目光有些空洞。
好人。
她當然知道她母親是好人。
也知道母親不會做不道德的事情。
這麼一個好人，死了二十年，還要背上小三的稱號。
周巧華她憑什麼！
憑什麼在什麼也不了解的情況下，憑著幾句話說她母親是小三！
林知星在路邊站了很久。
回過神時，才發現賀言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自己身邊了。
「賀，賀言琛。」
林知星看見男人時，心情有些複雜。
她母親的事情，畢竟和他父母有關。
「走吧，先上車。」賀言琛什麼也沒有問，「餓了嗎？這附近有一家餐廳不錯，我剛剛預定了一個位置。」
「抱歉，我……沒胃口。」
「那就當陪我。」
賀言琛似乎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男人訂的餐廳依舊是很高檔的法式餐廳。
菜品一道一道上，林知星慢慢地吃。
整個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等到甜品上來時，林知星才終於問了一句：「賀言琛，你喜歡我，真的只是因為十五年前的事情嗎？」
這一段時間，林知星反覆回想過十五年前的事情。
她並沒有做過多麼特別的事情。
只是一次一次去騷擾他。
她猜測當時賀言琛應該是煩她的，不然也不會不辭而別。
突然見面，卻又說喜歡她……
賀言琛曾不止一次說過，賀家虧欠她，對她多好都是應該的。
會不會男人本身就知道什麼？
「你覺得我在騙你。」
賀言琛直接從女人的話里得出結論。
「我只是覺得……」
「你有話想問我的話，可以直接問。」
賀言琛打斷女人的解釋。
林知星用精緻的銀質小勺切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
咽下去後，才問：「你在賀家，聽誰提起我母親嗎？」
「聽過，你母親當年為了不讓入室搶劫的歹徒傷害嫂子，身中數刀搶救無效死亡。」賀言琛平靜敘述了這句話，「雖然賀家給了補償，但我一直覺得人命不是幾百萬可以衡量的。」
男人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平靜而真誠。
林知星輕而易舉相信他說得每一個字。
她正想追問時……
「言琛，林知星，好巧呀！」
一個女聲喊了兩個人的名字。
林知星順著聲音看過去。
柳念穿著一件漂亮的正式改良長裙走進餐廳。
而跟在她身後的居然是……
賀明煜？！
這兩個人一起來吃飯？
林知星看向賀明煜時，男人也正好看向她。
目光相撞的一瞬，賀明煜表情里明顯帶著意外和窘迫。
賀言琛像沒有看見他們二人一樣，問林知星：「吃好了嗎？」
林知星忙不迭點頭。
賀言琛叫服務生拿菜單結帳。
短暫的時間裡，賀明煜跟著柳念走過來。
他先向林知星解釋：「知知，我和她只是吃飯聊點事，不知道你在這裡。」
「嗯，這裡的菜品不錯。」林知星微微一笑，「祝你們用餐愉快，我們先走了。」
林知星拿起座椅上的包正想走……
「知知。」賀明煜一步擋在她面前，「我聽說，你最近在找以前那些保姆的聯繫方式對嗎？」
林知星看過去。
賀明煜繼續說：「我有當年那個曾姨的聯繫方式。」
「真的？！」
林知星激動的聲音都沒控制住。
賀明煜繼續說：「我可以給你，但有要求，你把我的號碼從黑名單里拉出來，把微信加回來，我們再談。」
不等林知星開口，賀言琛先問：「小煜，需要我教你怎麼跟小嬸嬸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