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衍抿了抿嘴，許久才點了兩下頭，「是，是的。」
「那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說她只是資助過你。」
林知星很清楚，何衍肯定是有意瞞著他的。
他明明知道周巧華是賀言琛的母親。
她是賀言琛的女朋友。
上次她問起來時，卻還是有意隱瞞。
「對不起啊，我也不是有意隱瞞你，就是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何衍當然知道林知星怎麼想。
他也早就想好怎麼解釋，「我之前雖然知道周阿姨有個兒子，我們沒有見過面，只知道他的名字叫Rex，但我不知道是你男朋友。」
這些話他並沒有騙人。
周巧華每次去看他都是一個人去的，會帶文具，書包這些，也會帶他出去吃飯。
周巧華在他面前很少提到自己的兒子。
他只知道這個兒子比他大兩歲。
叫Rex。
何衍看著林知星，又很認真的說了一遍：「對不起，林醫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就是真沒想到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又怕你誤會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
以何衍的性格。
他會這麼想也不奇怪。
林知星靜靜看著何衍，沉默良久才說：「那……周阿姨對你好嗎？」
「好。」何衍很篤定的點了點頭，「我真的很羨慕你男朋友能有她這麼好的媽媽……」
「是嗎？」
「是啊，我們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面了，她還記得我的生日，記得我喜歡吃的蛋糕，也記得我喜歡的東西……」
何衍說這些事時，眼底是藏不住的高興。
他的眸子微微垂下，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說實話，被人放在心上，真的很幸福。」
林知星看著何衍。
愈發覺得賀言琛可憐。
她想不明白。
周巧華怎麼會這麼討厭自己的親生兒子。
不過，她畢竟是賀言琛的媽媽。
「是啊。」
林知星彎了彎唇角，回以笑意。
兩個人只聊到這裡，林知星先找了個理由離開。
她剛坐到辦公室，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起身又下了樓。
華譽醫院門口有好幾家花店。
許多人來探病的時候，會直接在門口的花店買花。
有些花束的花格外漂亮。
等林知星到了花店裡，才終於理解那些客人拿的花束，為什麼比她以前見到的那些漂亮了。
花店店員一個一個給她介紹。
從火靈玫瑰到厄瓜多玫瑰，到各種百合，芍藥等等。
每一朵都開得正好，
自然也是價格不菲。
即便如此，林知星還是花三百訂了一捧花束，約好下班時來拿。
她回醫院，往住院部走。
冬月的北城格外冷，整個醫院院落里幾乎沒有什麼人走動。
連平日裡最喜歡散步的幾位老人，今天也沒有下來。
林知星剛剛路過門診大廳，一抹漂亮的紅外套從裡面出來。
穿著這件外套的人，是柳念。
女人看見她，臉上的笑意變得刻意，「林醫生，好巧啊。」
林知星對柳念的態度已經改變很多。
她不想和她多說話。
連腳步幾乎都沒怎麼停，只說了一句，「那我希望少一些巧合。」
既然對方對她沒有善意，她也不用多客套。
柳念也不生氣，而是直接問她：「林醫生，你之前說過的話算數嗎？」
林知星這才停住腳步，轉身看身後的女人，「什麼？」
「你說過，如果言琛主動和你提分手，你一定會答應，對嗎？」
柳念兩隻手環在身前，一雙與她相似的眸子含著笑意，就這麼定定看著她。
等著她的答案。
「柳小姐，我的身份，如果賀言琛和我分手後，他只要想，不管我如何糾纏，連他的面可能都見不上。」
林知星還是這些話。
他們的差距。
她本來就根本不可能認識他。
柳念歪著腦袋，笑意更甚，「就知道林小姐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
她將兩隻手完全放進外套口袋裡，聳了聳肩，「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知星也沒有多停留。
她邁步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出去多少米，才忍不住回頭。
柳念還沒有走遠，那抹紅色的顯得格外惹眼。
在蕭條的冬天，讓人難以忽視。
就像她剛剛說的那句話一樣。
-
等到了下班時間，林知星剛到樓下，便看見賀言琛站在住院部大廳里。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身材挺拔，整個人身上天然有幾分生人勿進的氣質。
看見她過來時，墨色的眸子才染上笑意。
林知星快步跑過去，回握住男人伸過來的手，先問：「你要上樓去看看周阿姨嗎？她在11床。」
「不用了。」
提到周巧華，男人臉上的笑意明顯淡了一些。
林知星其實也不希望賀言琛上樓，萬一在病房裡有何衍的生日蛋糕，他肯定會難過。
林知星趕緊換了個話題，「你去車上等我，我去哪拿個東西就來找你。」
「拿什麼？我陪你。」
男人聲音溫和。
林知星擺了擺另一隻手，「不用，你去車上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她把男人送到車上，才去門口的花店將花束拿上，出門時又買了一個花瓶。
用來插花。
她走到醫院門口時，賀言琛的車停在路邊，男人沒有在車裡坐著，而是靠著副駕駛的位置站著，等著她過去。
林知星抱著花跑過去，送到男人懷裡，「這個，送給你的！」
賀言琛表情微微怔住，應該我給你送花。」
「誰送都一樣。」林知星看著男人的臉，解釋道，「之前看來探病的家屬帶的花都很好看，問過後才知道醫院門口就有賣。」
他問她，「好看嗎？」
賀言琛這才垂下眸子，仔仔細細將面前的花欣賞了一遍，「好看。」
他對花從來沒什麼興趣，不會去刻意關注。
只是此刻女人懷裡抱著的這一束花，每一朵都格外好看。
這句「好看」也不是敷衍。
他一隻手接過女人懷裡的花，彎腰又把女人手裡提著的袋子接過去。
「這個是花瓶。」林知星繼續說，「你之前不是說家裡有點空，我可以隨便添置東西嗎？就從這束花開始吧。」
她剛住進男人家裡時，賀言琛就提過。
這段時間工作忙，她也沒有添置過什麼東西。
那麼，就從這束花開始。
「好。」賀言琛應下。
男人將花和花瓶都放在后座。
等重新坐回車上，林知星才問：「賀言琛，你的生日是幾月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