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聊得正歡，誰也沒有注意到林知星進來。
此刻，何衍就坐在病床旁邊，兩個人似乎聊到什麼有意思的話題，一起笑了起來。
林知星就這麼站在門口看了一會……
這兩個人的關係好像特別好。
在林知星的印象里，周巧華並不算是什麼慈眉善目的老人，後來幾次見她對賀言琛的態度，也證明她應該不是寵孩子的母親。
之前她在這裡住院時，明確表示不允許任何醫生護士的白大褂碰到她的床單。
如果碰到了，就必須馬上換掉。
在她看來，醫生的白大褂每天會接觸無數病菌，是最髒的衣服。
此時，何衍裡面穿著手術服，外面套著白大褂坐在周巧華的床上，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何衍這個人，在醫院裡人緣非常好。
大家都喜歡他。
林知星理解周巧華認識何衍，對他印象不錯，願意與他說話。
可……
眼前的一切也太反常了吧。
林知星腦袋裡甚至閃過一種可能性。
這兩個人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吧？！
她只是胡思亂想了一秒，馬上又否認了這個猜測。
何衍先發現她。
「林醫生！」
何衍從床上站起來，笑著沖林知星擺了擺手。
周巧華看見林知星，臉上的笑意瞬間全無。
林知星往床邊走，還沒有走近，周巧華的目光已經垂下，注意看她的白大褂有沒有碰上自己的床單。
林知星之前聽護士們特地提過，自然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她和老人的床鋪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詢問了一下老人的情況。
周巧華只是簡單回答。
好像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林知星也不自討沒趣，只能離開。
她還沒走出病房，就聽見周巧華問何衍：「你剛剛說的那個節目叫什麼？我回去一定看。」
說話的態度，和與自己的態度全然不同。
林知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周巧華此刻拉著何衍的手，目光中滿是……
慈愛？
-
下班時間。
林知星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進電梯。
何衍還穿著手術服和白大褂跑過來。
「林醫生。」何衍快步跟進電梯，笑著問她，「今天你男朋友來接你嗎？」
「嗯。」
林知星點頭。
賀言琛半個小時前給她發過消息，說自己已經開車過來了。
何衍兩隻手插在口袋裡，問她：「那個……你男朋友是今天那個周阿姨的兒子吧？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很好的人啊。」林知星順勢問，「你和周阿姨以前認識嗎？」
「認識。」何衍張了張口，明顯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周阿姨當年資助過我，是我很重要的恩人，能再見到她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林知星倒也理解。
畢竟何衍長了一張老好人臉，從性格到長相都很讓人容易親近。
電梯到了一樓，何衍才說：「那時候我還小，還在想這阿姨怎麼這麼有錢，現在看她有這麼優秀的兒子才理解。」
「周阿姨家好像本身就很有錢。」
林知星隨口解釋。
何衍像是沒聽見她這句話一樣，道：「如果她兒子是我，肯定過不上現在的日子。」
他說這句話時，林知星已經看見了在住院部大廳等她的賀言琛。
全然沒有注意何衍剛剛說的話。
她轉頭衝著何衍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何衍抬頭看向賀言琛時……
男人也正看向他。
兩個人目光短暫交匯了一秒。
直到林知星跑到賀言琛面前，男人才收回目光，摟住身邊的女人。
兩個人一起到了車上。
林知星剛低頭把安全帶系好，聽見身邊的男人道：「你和何衍少接觸一些。」
「啊？」林知星以為男人是吃醋了，解釋道，「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工作關係，他是麻醉醫生，經常上我們科的手術，除了手術室，我們沒有其他的接觸……」
「我給他換個醫院。」賀言琛看向她，繼續說，「或者你不是一直想換個地方工作嗎？不如這個月就換吧，你想去哪個醫院，我可以幫你聯繫。」
「不用！」
林知星剛剛真以為男人是單純的吃醋。
聽見他說這些，她才忍不住有些生氣。
「我如果想換工作，不需要你幫我聯繫，以我的能力，如果想去北城任何一家醫院的心外科，他們都會舉雙手歡迎。」
「我相信。」
賀言琛相信女人有這樣的實力。
林知星繼續說，「但是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我馬上就要拿到年終獎了，我本來就計劃拿到年終獎之後再辭職，幹什麼要和錢過不去。」
轎車緩緩行駛到大路上。
賀言琛雙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淡淡開口：「多少錢，我給你。」
林知星聽見這句話時，眉頭已經擰起。
曾經，賀明煜無數次用這種語氣對她說相似的話。
原因無非是她為了一點點錢，在學校幫一些同學做零工，或者為了省錢買些不好看的衣服。
賀明煜總是覺得她窮酸。
為了這點錢干費時費力的事情。
會說：「這點錢，我給你。」
可，賀言琛不是賀明煜。
林知星強壓著心情說：「不用了，你已經給我很多了。」
他幫她擺平了沈剛的事情。
不但幫助了她，也幫助了苗苗母女。
她還一直住在他家裡，沒有出過任何費用。
男人還給她派了專門的司機，自己也會經常送她上下班。
還送了她昂貴的戒指和衣服。
他已經給她足夠多了。
「你儘快換工作，年終獎多少，我會給你的。」
賀言琛說話時，腳底的油門微微加重。
轎車的速度也提起來一些。
林知星手緊緊握著安全帶，牙齒咬著嘴唇。
眼看著快到家門口了，她才問：「那用不用我把工作辭了，天天打牌喝茶逛街做美容，靠著你養我？」
她不過是在說些賭氣的話。
賀言琛一邊將車開往地下車庫，一邊說：「只要你點頭，隨時都可以，我願意養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