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
賀言琛倒是不太在意。
林知星完全沒聽男人的話，往前湊了湊，手指撥開男人的頭髮，看見上面破了一小塊。
傷口看上去不算深，出血量也不多。
這麼長時間，血液差不多凝固了。
林知星不放心，還是拉起男人的手：「走，去治療室，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我沒事。」
「不要逞強，聽你的還是聽醫生的？」
林知星完全不聽他的話，拉著男人就乘電梯去了樓下的治療室。
她先幫男人小心翼翼把黏在頭髮上的血清理掉，又用碘伏消毒。
由於傷口不深，並不需要做過多的處理。
林知星還是故意嚇他：「你這個傷口，按理來說應該把這塊頭髮剃掉，然後縫針貼膠布的，看在你好歹是個總裁，這麼丑可能會影響你們公司的形象，就算了吧。」
賀言琛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收東西的女人，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範圍。
一隻手扣住女人的腰，另一隻手壓住女人的後腦，強迫她低頭接受自己的吻。
林知星以為男人只是淺淺的吻一下，本來也沒有打算掙扎。
可，男人扣住她後腦的手指愈發用力，完全不允許她逃脫，舌尖想撬開齒關……
「別……」
林知星趕緊用手推開男人的下巴。
她垂眸去看他時，男人的表情像是沒有吃到糖果的孩子，甚至帶著些委屈。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林知星捧著男人的臉吻了一下，才說：「好了，我在上班呢。」
「知道了。」
賀言琛說話時，胳膊摟著林知星。
林知星這才問他：「那個……你母親怎麼突然又住院了？是手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那……是你和他吵架了嗎？」林知星覺得只有這一種可能性，她繼續問，「是因為我的事情嗎？」
「不是。」
賀言琛否認。
這段時間，林知星也看出賀言琛和母親的關係並不好。
他們兩個人幾乎不怎麼見面，更不怎麼交流。
突然吵架……
肯定是和昨晚男人提出的要求有關。
「賀言琛，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著急，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我很滿意，我會留在你身邊哪裡都不去，我們可以一直這樣……」
林知星回摟住男人，小聲說，
「我們不用著急結婚，我剛剛畢業，明年還想換工作，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結婚對我來說還太早了……」
林知星至少此時此刻真的是這麼想的。
當初她想過和賀明煜結婚，不過是覺得賀家對自己好。
作為報答，她願意聽殷如雲的話和賀明煜結婚。
如果讓她自己選。
她肯定不希望剛畢業就步入婚姻殿堂。
一旦結婚，許多事情就會身不由己。
林知星還想說些什麼，白大褂里放著的手機響起來。
她接完電話才對賀言琛道：「我要走了，有個緊急會診。」
「好。」賀言琛抱著女人的手鬆開，「晚上下班我來接你。」
「好的。」
林知星又把男人頭上傷口處附近的頭髮撥了撥，確保傷口不太明顯才離開。
女人離開後，治療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賀言琛看著窗外。
冬月的北城格外蕭條，天空是一片蒼白的藍色，不見飛鳥。
整個空間也格外安靜。
他獨自坐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將手機拿出來，隨後又拿出那張便簽紙。
按照上面的數字，一個，一個輸入在手機里。
他盯著那串數字又看了看，才按下撥通鍵。
很長的一串默認鈴聲後。
電話那端傳來冰冷的系統聲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賀言琛閉了閉眼。
將那張便簽紙揉成團，扔進旁邊有害垃圾的黃色垃圾桶里。
起身正準備離開時……
手機響起來電鈴聲。
屏幕上顯示著的是他剛剛播出的那串號碼。
賀言琛看著那串號碼沉默許久，才終於按下接通鍵。
「你好，我是何衍，剛剛我在忙沒有顧上接電話，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聽筒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何衍。
賀言琛從聲音輕易判斷出此刻正在說話的男人就是他知道的那個何衍。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孤兒院的Lion。
此時他也終於知道何衍為什麼用這個英文名了。
大概是因為捲髮長長後有點像獅子。
賀言琛一個字都沒有說。
直接將電話掛斷，邁步出了休息室。
這個世界明明這麼大，卻又這么小。
小到他撥通這個電話號碼時，他和這個Lion，還有他母親都在這家小小的華譽醫院裡。
賀言琛坐電梯到了六樓。
他走到周巧華病房外時，聽見了剛剛電話里的那個聲音。
就從面前的病房裡傳出。
他站得這個角度看不見兩個人的臉，只能聽見兩個人說話。
他聽不清何衍說了什麼，卻可以聽見周巧華的笑聲一次次從病房裡傳出來。
她面對自己這個親生兒子的時候。
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她應該很後悔，當初最終沒有選擇他，而選擇了自己這位親生兒子。
-
林知星忙完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周巧華病房。
不管怎麼說，幾個月前她的手術是自己做的。
現在又住院了，她必須去看看情況。
林知星剛到護士站，遇見了在那邊諮詢事情的殷如雲。
「知知啊！」殷如雲看見林知星，馬上拉住她，「你知道嗎？這段時間言琛變化可太大了，他以前就算和媽關係不好，也不會鬧成今天這樣。」
「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林知星順勢問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就知道言琛突然回去，和媽說了幾句話，就把她老人家氣得心臟病復發了！」
殷如雲嘆氣，「然後現在他把人送到醫院直接就走了，什麼也不管！」
「我剛還看見他在門口坐著啊。」
「是嗎？我都沒看見他！」殷如雲道，「他還不如那個何大夫呢，何大夫現在在陪著媽聊天，她老人家心情好多了。」
「何大夫？」
林知星想了想，心外科好像沒有姓何的大夫吧？
「就是那個卷頭髮的大夫。」殷如雲補充，「他和媽好像在國外的時候就認識。」
是何衍。
「那我去看看。」
林知星也沒想那麼多。
何衍在國外長大，周巧華和賀言琛在國外待了許多年。
雖說認識是小概率事件，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走進病房時，何衍還沒有走，依然在陪周巧華聊天。
周巧華滿臉笑容。
她認識老人這麼久，好像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