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內的環境過分安靜。
林知星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有點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賀言琛嘴裡說出來的。
她愈發意識到，自己在心裡描述出來的那個男人，可能真的純粹是她的幻想。
林知星乾脆不再掙扎，就這麼坐著。
長長的一段路，兩個人始終保持著十指相扣的動作。
男人體溫偏高一些。
體溫通過掌心絲絲縷縷傳遞著。
眼看著大巴車開進下一個村子。
身後其他人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林知星掙扎了一下。
自己的手依舊被男人牢牢扣住。
隨著她的動作，男人修長的手指更用力壓住她的掌骨。
林知星沉默片刻，終於還是放棄掙扎。
算了。
算了。
大巴車緩緩停下來。
林知星知道馬上就會有同隊的人過來，看見她和賀言琛的親密舉止，一定會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將臉別向窗外。
右側的車門緩緩打開，不等後排的同事行動，身側的男人先一步起身。
下車。
等林知星再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男人鬆開了。
後排的同事也從過道下車。
賀言琛就站在大巴車下，同事們陸陸續續下車。
她和他始終隔著一個一個下車的同事。
看不真切男人的表情。
一直到何衍走過來。
男人手裡拿著她的雙肩包，「林醫生，你的包我替你拿過來了，下車吧。」
「謝謝。」
林知星伸手去接包。
何衍看了眼她的手，又把包收了回去：「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嗎？」
林知星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微微發紅。
她皮膚白皙，整個人體脂率又比較低，有點磕碰就特別容易留下痕跡。
男人剛剛手指死死扣著她，紅痕還沒有恢復。
「剛不小心磕了一下。」
林知星解釋。
何衍馬上把她的包背在背上，「那你別拿包了，我幫你拿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拿就行。」
林知星趕緊把包拿過來。
剛剛賀言琛已經誤會他們了。
不能再讓何衍幫自己拿包。
還有剛才的事情，之後也要解釋清楚。
不管怎麼說，賀言琛在男女關係上，是給足她安全感的。
她也不能讓他誤會。
只是，兩個人剛剛對話時，就站在正對著車門的位置。
一切都被車下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林知星和何衍下車時，賀言琛已經在隊長的陪同下離開。
大巴車下方的行李箱開著。
大部分人已經把行李拿走，只留下林知星和何衍的行李。
和上個村莊一樣。
先是分宿舍，然後一起去吃午餐。
下鄉送醫的條件一直很艱苦。
無論住宿還是吃飯，基本上都是比較低的標準。
林知星從小吃過不少苦，這種環境她覺得無所謂。
但……
賀言琛從小到大應該都沒有吃過什麼苦。
林知星剛把行李放在宿舍，隊長走了進來，「林知星，你先別收拾了，幫賀總收拾一下房間，鋪一下床什麼的。」
「好。」
林知星趕緊應下。
之前隊長就說過，賀言琛這兩天會和他們待在一起。
村裡的住宿條件不好。
她怕男人不適應。
林知星隨著隊長到了賀言琛的宿舍。
看見男人住的地方，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似乎原本是一間空置的院落。
一共幾間房，給男人收拾出來了一間側屋，空間不大，卻很乾淨。
床上鋪著的床墊一看就是新放上去的，一旁桌子上還放著成套的床品。
還有毛巾，臉盆，牙刷牙膏。
一切都是新的。
隊長簡單交代了一下便離開。
林知星決定先幹活。
她剛走到桌邊，想把床品拆開……
男人從後面將她摟住，吻落在女人低頭時露出的白皙的後頸……
開始是吻，隨後是溫熱的舌尖。
他們發生過許多次親密關係……
林知星馬上反應過來，男人是要在那個位置留下痕跡……
「不要……」
林知星拒絕。
賀言琛停下動作，手掌壓在她放在桌上的手掌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與女人白皙纖細的手指相交……
男人的聲音從耳側傳來：「怕那位何醫生看見？」
「賀言琛！」林知星真的有些生氣了，「如果你介意早上的事情，我可以給你解釋，但是我和何醫生就是普通的同事。」
「不叫賀總了？」
賀言琛抱著她。
「你，你能不能讓我轉個身……」
林知星想轉身，可男人將她摟得太緊，根本無法動彈。
身後的男人沉默許久，才將抱著她的胳膊稍稍鬆動。
林知星這才得以轉身。
她轉過身的一瞬，對上的是男人墨色的眸子。
如深潭一般，看不出情緒。
更看不見溫柔。
林知星看見男人的表情時愣了一下，想去摟住男人的手收住。
「賀言琛，你聽我解釋，我……」
林知星剛解釋到一半，外面傳來腳步聲。
很快，隊長的聲音傳來——
「賀總，我給您送熱水來了。」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賀言琛平靜看著眼前女人的反應……
她想推開他。
好像真的很想和他劃清界限。
直到隊長走到門口，站在門外問：「賀總，您在嗎？」
賀言琛看著懷裡女人有些無措的表情，摟著她的胳膊才終於鬆開。
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我在。」
他走到門口打開門。
隊長手裡提著兩個暖水瓶，解釋了一下這間屋子沒法燒熱水的事情。
他看見林知星剛把床單拆開，才說：「床鋪還沒鋪好嗎？要不先別鋪了，先去吃飯吧，反正今天沒事，下午晚上有時間再鋪也行。」
「好。」
賀言琛應下。
三人一同前往吃飯的餐廳。
說是餐廳，不過就是個臨時搭起來的棚子。
裡面支著幾張圓桌，擺著些塑料凳。
不過這次，角落專門放了個方桌，旁邊擺著幾張椅子。
一看那就是給賀言琛準備的。
賀言琛和隊長的飯早就有人打好放在那裡了。
兩個人去角落坐著吃飯。
林知星則獨自排隊打飯。
她把飯菜打好，正準備隨便找個位置坐下時……
「林醫生，坐這裡！」
何衍衝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