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則勾引老四?
如此勁爆的消息,除了最初的震驚以外,康熙很快就恢復了臉色。
胤禛素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穩性子,若非大事,絕不會當眾暈厥。
聞聽宜修一口一個大姐姐、嫡母便明白,肯定與烏拉那拉氏,說不定還有宮裡的烏雅氏有關。畢竟,當年是他為了抬德妃的出身,讓兩家連宗。
「老四家的,僅是如此?」
「萬歲爺果真是明見萬里,區區勾引自然不至於此,但……」
話還沒完,魏珠就進殿稟告德妃與費揚古到了。
宜修立馬一改之前的悲戚,滿臉都是憤怒與不甘,朝著兩人抬手一指。
「就是他們,一個生性涼薄,眼睜睜看著嫡妻嫡女打壓庶女,縱容二人到貝勒府作威作福,險些污了我們爺的名聲。一個偏心至極,屢次三番坑害我們爺,可憐我們爺顧及那點母子情,硬生生忍了下來。但今天委實是過分,為了小兒子……」
費揚古被小女兒的話,嚇得癱在地上。他是知道福晉所為的,可不傷及家族利益,宜修素來與他不親,就聽之任之了。哪知,以往忍氣吞聲的小女兒,會在萬歲爺面前揭露一切。
德妃沉浮宮中多年,還算穩定。一聽小兒子,為了十四當即打斷宜修的話,道:「宜修,你大膽,早知你對嫡母懷恨在心,沒想到竟在萬歲爺面前搬弄是非。柔則是嫡女,你當知嫡庶尊卑。你因福晉之位對父母、家族心生怨恨,還如此不敬婆母,想幹什麼?」
德妃進殿後還沒認清局勢,就被宜修指責。只以為是柔則得手,宜修不滿來萬歲爺面前揭發一切。雖有緊張與不滿,但為了維持在萬歲爺面前的形象,還是軟了語氣說道:「萬歲爺,老四府上的人不懂禮數,還請您念她有孕在身,饒她一命吧!」
康熙:「哦,你覺得是她的錯?」
「無論如何,柔則身份尊貴,家世出眾,絕對當的起福晉之位的。宜修,不該在您面前抱怨。」
宜修見狀,立馬回懟:「娘娘這就錯了,當不當得起福晉之位,一切都有萬歲爺說了算。宜修自知身份卑賤,不甘肖想,可娘娘所作所為,怪不得貝勒爺心寒,便是我這個侄女都看不下去了。」
「既然娘娘覺得柔則當得的福晉之位,五年前選秀的時候,為何不將姐姐指給四貝勒?哦,宜修忘了,當年嫡母瞧不上貝勒爺還是個光頭阿哥,便讓嫡姐抱病塞了我給貝勒府,如今呢?」
「一個堂堂滿洲姑奶奶,居然在大庭廣眾下唱歌起舞,當眾勾引我們貝勒爺被未婚夫永謙大人與我們撞破不說,你連四貝勒是否安好都不問一句,直接指責。這還不偏心,還不令人心寒?」
「說來,這也不是您第一次這樣。永和宮永遠備著十四阿哥喜歡的普洱茶,我們爺愛喝的六安瓜片從未出現過。這些年每次請安,都是您與十四阿哥說話,我們爺被冷落在旁。還有後院那隨意塞進來的包衣女子,與您精挑細選給十四阿哥的滿洲貴女相比,娘娘,論偏心,世人怕是無人可及吧?」
德妃顧不得以往的體面,連忙出聲打算,「你……」
可話還未完,就被宜修截下,「往日種種與今日相比,更是不值一提。萬歲爺不是想知道我們爺為何如此嗎?那奴才就失禮了。」
隨即轉向被捆成粽子的柔則,一把用頭上的金釵劃拉開數道口子,將繁重布匹下的華貴禮服露了出來。
德妃見狀忍不住暈眩,若非竹息扶著,早就倒地了。
費揚古兩眼一黑,險些暈倒過去,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覺羅氏如此膽大包天,柔則如此愚不可及!
做出蠢事就算了,你好歹要收尾啊!如今尾巴沒收乾淨不說,還被捆住讓宜修在殿前戳破背後的謀劃,完了完了,烏拉那拉氏都完了。
水紅色的封妃吉服露出來的一瞬間,康熙沉默了,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老四多半是被他額娘給傷透了心。
明白這是件家務事後,冷聲道:「永謙,朕做主,給你和那個柔則解除婚約。此事終歸是皇家對不住你,朕事後會挑個宗室貴女給你賜婚,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永謙應下,離去前,用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對費揚古說,「老大人見諒,我瓜爾佳氏還是要臉面的,以後還請您老死不相往來。」
費揚古羞憤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面上還是故作鎮定,「自然,是我教女無方,對不住你,也對不起撫遠將軍。」
得了費揚古的準話,永謙也不再耽擱,腳步利索地離開了。
一轉眼的功夫,眾人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康熙瞧見晦氣的柔則和仍舊被捆綁的覺羅氏,也不管人是死是活,直接擺手讓人給扔出去……不要髒了乾清宮的地!
轉而,又朝著費揚古狠踢一腳,「梁九功,傳朕旨意,費揚古縱妻行惡,教女無方,褫奪爵位,著杖責五十,令其即刻閒賦歸家。」
「奴才接旨,謝主隆恩。」費揚古鬆了一口氣,至少命還在,柔則和覺羅氏的事兒也沒無明旨,最多也就丟丟臉,不會影響族裡其他的姑娘。然而,氣還沒松完,又來一道旨意。
「覺羅氏、烏拉那拉·柔則,殿前失儀,念及宗室之情,僅褫奪誥命,圈禁在家即可,且烏拉那拉柔則品行不端,永不許再進宮。」
費揚古心如枯槁,縱是步了胤禛的後路,當眾暈過去了。
完了,這次是真完了。
沒了爵位和官職也罷,只要有戰事起,自己總會被起復。
可自己就兩個女兒,美貌出眾的嫡女丑事被揭穿,終身都不能上位;有手段善籌謀的小女兒瞧這模樣,勢必與自己、家族離了心……叫他如何不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