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永寧縣衙,燈火通明。
一眾天雲關正副統帥坐在衙門內,氣氛顯得頗為凝重。
列席的統帥有:神威軍統帥程登,副帥馬大江,怯薛軍統帥王興,副帥姚間,神策軍統帥陳由,副帥徐瘋子,親衛營二狗子,騎兵營辜獨明,以及狗頭軍師左溫良。
「可知道我為何叫你們來?」
坐在首席的林北玄面無表情的問道。
眾人默不作聲,實在是被今天林北玄的氣勢給嚇到了。
林北玄站了起來,環視了眾人一眼說道:「天雲關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有人敢盜賣軍中物資?」
「是否將你們餵得太飽,餵的你們長出良心狗肺了。」
「都拿去看看吧,這是近期調查的帳本,看看你們手下的將士做的好事。」
林北玄啪的一聲,甩出一本帳本,裡面密密麻麻的記著一些士兵倒賣軍用物資的記錄,一條條令人觸目驚心。
大乾軍中盜賣軍用物資的陋習由來已久,由於軍費糧食不足,有的將士甚至將自己吃飯的傢伙什給賣掉,導致戰事爆發,士兵連個趁手的兵器都沒有。
眼見眾人依舊沉默,林北玄又問:「是不是想再次回到之前的狀態,積欠餉銀,缺衣少食?」
一直寡言的徐瘋子站了起來,誠懇的道:「將軍,我對麾下將士缺乏嚴加管教,請將軍責罰。」
林北玄聽得想翻白眼,言語中帶著譏諷:「徐晃,既然你這位領兵之人不能管教手下的士兵,要不神策軍的副帥你也不要當了,滾回去當你的大頭兵?。」
「兵法有云: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請將軍恕罪。」徐瘋子被說的臉色通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神威軍統帥程登突然說道:「並非徐瘋子不善領兵,只是最近軍隊擴充太快,人員混雜。」
狗頭軍事左溫良突然出聲:「林將軍,念徐將軍是首犯,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作為新近的投降之人,左溫良除了和林北玄有接觸外,都沒有和其他天雲關得將士有過交集,一直作為隱身人的他,忽然為之前的敵人發聲,令所有人側目。
林北玄冷笑:「左溫良,你想幹什麼?」
「是不是我給你臉了!」林北玄怒喝,這廝居然敢插手軍務。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程登連忙打起圓場,「當務之急,是整頓軍紀,倒賣軍用物資之人已經被斬首示眾。相信將士們不再敢以身試法了。」
林北玄終於臉色平靜了些,問道:「黃巾軍之人可有牴觸融入天雲關軍中?」
見自家將軍問起關於黃巾俘虜之事,程登看了一眼其他四位新降將士,然後回復道:「目前除卻親衛營,天雲關所有將士都已被打亂散落三軍中。」
「只不過剛入伍不久的黃巾將士,從未操練過軍陣,兵器甲冑也不齊備,目前作戰能力未知。」
想了想,林北玄嘆口氣,道:「看來打亂軍伍之舉反而是件壞事。」
王興當即反駁道:「將軍,此言差矣,如若不散落天雲關將士到三軍之中,三軍只是一軍!」
一直閉口不言的神策軍統帥陳由,冷不丁來一句:「將軍,我贊成怯薛軍統帥所言」
眾人扭頭看去,大感意外。
陳由思考片刻後說道:「可以嘗試三軍按照之前的訓練方式訓練,再訓練的過程中提升凝聚力和團隊意識。」
「但戰鬥力,必須去打幾場硬仗,不管勝負如何,須讓三軍擰成一股繩。」
「就怕有的人吃不消啊。」馬大江憂慮道。
因為馬大江參與了天雲關們將士的訓練方式,即使是他這個黃巾反賊的上層軍官都差點堅持不下來,更何況那群之前一直營養不良的底層士兵。
姚間自嘲道:「如果不是將軍抬愛,我等甚至比不上將軍手下的百夫長。」
這話,令三個黃巾軍尷尬不已,不過他們也沒有反駁,畢竟徐瘋子他們都是百夫長出身,他們能脫穎而出,自然戰鬥能力擺在那裡。
而林北玄之所以選擇這四人做為三軍的正副統帥,看重的不是他們戰鬥時的莽勁,而是他們的指揮天賦。
畢竟,能跟官軍戰鬥了一兩年還能活著的,或多或少都有點軍事天份。
不然,早被大乾官軍砍了頭掛在腰上拿去領賞了。
林北玄制止了他們的自怨自艾:「都這種時候了,不要牽扯之前的事,好生商量一下如何整頓軍紀,提升將士的戰鬥力。」
徐瘋子低聲嘀咕兩句,似乎是在建言,但終究沒有再說。
其他人也是沒有一個好的主意。
頓時,林北玄拍了拍頭疼的腦袋做出決策:「我為天雲關兵馬大元帥,程登為副帥,二狗子全權負責調運糧草餉銀、兵器甲冑。你們再舉薦一些得力軍將,好歹把軍隊編練起來。」
程登連忙道:「人才不夠。」
林北玄說道:「便是草台戲班子也得搭起來瞎唱。」
左溫良說:「軍紀之事呢?」
林北玄說出自己的想法:「由你參考歷朝歷代的軍紀軍法,撰寫一部屬於天雲關的軍隊準則,寫好之後由我審核簽發。」
「屬下,領命。」左溫良拱手點頭道。
軍事準則是一個軍隊的脊樑,如果脊樑都被打斷了,那這支軍隊肯定不成氣候,遲早要淪為末流軍隊。
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
林北玄相信自己也能培養出和岳家軍一樣的軍隊。
會談結束,所有人各自散去。
第二天,林北玄的臨時『天雲關兵馬大將軍府』,草台戲班子很快搭建起。
即日,程登、王興、徐瘋子、陳由、姚間,馬大江,這六人聚在林北玄的帳下聽令,再從永寧縣調撥了一批胥吏過來打下手。
天雲關擴軍之後的部隊,三軍重新編練,並且組建執法隊、後勤部隊等等。
緊急操練半個月,三軍之中的新兵稍微有點模樣,林北玄立刻下令,按照之前的計劃開撥。
林北玄本可以繼續訓練新兵,但感覺還是交給手下的統帥去更好一些。
畢竟,兵要適應將,將也要適應兵。
這個決策是正確的,在之後的戰爭中,各個軍隊都帶有強烈的統帥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