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洋慵懶地撩了一下碎發,笑眯眯道:「小夜夜,我馬上就要當你的媽咪了,高興麼?」
「不!你不是我媽咪!我媽咪在只有寧熙阿姨一個人!」
戰宸夜順著她站著的角度看向屋內。
門沒有關的太嚴實,小傢伙緊緊抿著唇,也顧不得去穿飛出去的拖鞋,立刻朝著門口闖過去。
寧洋臉色微變,似乎想要掩飾什麼,打算將門拉上。
可小傢伙的動作更加靈活,小胳膊一推,門就開了……
昏暗的臥室內只有一盞很暖很暖的壁燈亮著,模糊了他的視線。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戰宸夜捂著口鼻,這不是讓他最難受的……
最難受的是房間內的大床上,戰斯爵精壯的身軀斜斜的躺在床上,被子滑出一半,半懸掛在床沿。
地毯上散落著的男女的衣服,混雜在一起,滿目凌亂。
戰宸夜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
父親和寧洋躺在一張床上了!
他曾經問過桑爺爺,他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母親不要他?
桑爺爺說得很含糊。
但是他記得很清楚,桑爺爺的回答是,男人和女人躺在一張床上就會有小寶寶了。
父親背叛了媽咪!
這個認知,讓小傢伙整顆心都要碎掉了。
他那麼想要父親和媽咪在一起……
小傢伙拼命地抿緊唇線,可是眼眶裡藏著滿滿的失落和絕望。
他想跑到床邊將父親叫醒,撲面而來的是熏人的酒味。
不等他靠近,寧洋從後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水紅色的指甲陷進他的皮膚,語氣還有些幸災樂禍:「小夜夜,你父親操勞了一晚上,你別吵醒他,讓他好好休息……」
「你放開我!」
戰宸夜不停地掙扎,想甩脫寧洋。
寧洋笑得更加歡快了,一把將小傢伙攔腰抱起。
「你別這麼激動,等明天阿爵醒過來,我會告訴他你來找過他的。」
「這裡是我家,你走開——」
小傢伙被勒著腰,身子半懸在空中,腳尖踩不到地,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聞著寧洋身上刺鼻的梔子花香,小傢伙氣急敗壞的,手一揚便抓花了她的臉,留下三道紅色的血痕。
「嘶……」
寧洋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惡毒,甩手狠狠地將小傢伙砸在地上。
「你竟然敢抓我的臉?」
小傢伙被摔到了走廊上,還在地上滑行了大概小半米的距離。
腦袋咚的一聲磕碰到了牆壁,疼得他眼前一陣暈眩。
好半晌才眼眶紅紅的,從地板上爬起來。
像被激怒的小獸,瞪著入侵者——
「你不配做我媽咪!我永遠永遠都不會承認你的!」
寧洋惱羞成怒,上前去踹小傢伙。
戰宸夜卻狠狠地推開了他,跌撞著跑下了樓梯……
寧洋死死瞪著小傢伙消失的方向。
臭小子,等我住進了戰公館,再跟你慢慢算帳,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戰斯爵……
她趕緊將廚房剩下的醒酒湯全部處理掉,然後才回了二樓主臥。
大床上,戰斯爵睡得很沉。
寧洋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她之前把醒酒湯端了上來,以為能哄他喝下去,誰知道他看著清醒,實際上早就醉了……
……
清晨的陽光如約而至。
【嘖嘖,美女,一個人在路邊哭什麼呀?】
【是不是缺少哥哥的滋潤呀?】
【別急,我們馬上就來……】
猖狂、猙獰的笑聲迴蕩在耳畔,寧熙躺在床上,整個人陷入無邊的夢魘之中。
記憶里,那幾個男人的邪笑不斷在耳畔盤旋……
「不要——」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卻意外牽動了額頭和手臂上的傷口。
一陣痛感襲來,她才發現自己手臂上在輸液,額頭的撞傷也被處理過了。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裡是哪?
「寧小姐,你終於醒了?」
一道低沉悅耳的男音從門口緩緩傳來。
寧熙順著視線抬頭看去,戰御沉身後跟著戰雲瑤正走了進來。
他嘴角銜著淡淡的薄笑,掩藏在框架眼鏡下的眼神,被柔和了很多。
寧熙卻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你果然是戰御沉的人!」寧熙盯著戰雲瑤,眼神戒備。
戰雲瑤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沒了剛離開戰氏集團的歇斯底里,雙臂抱胸,語氣也很冷。
「我花了那麼久的心思才能接近戰斯爵,現在拜你所賜,我被踢出局了,我真搞不懂,昨天晚上九哥為什麼要救你?」
他們平日走的大路昨晚出現了連環車禍,所以他們被迫走小道。
誰知會遇到寧熙和那幾個小混混……
寧熙也沒想到最終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戰御沉。
明明應該說句感謝,可她說不出口。
是他把自己一手拖進這樣的深淵……
她深吸一口氣,忍痛拔掉了手臂上的針管。
也不管自己身體是不是還能承受,便想下床離開。
一隻手摁在她的肩膀,戰御沉制止她起身的動作。
「你現在身體很虛,而且在發燒,我不建議你離開。」
「放手。」
「一般情況下,我比較尊重女性,但偶爾我也會假裝自己不是紳士。」
寧熙頓時想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冷冷諷刺:「紳士?原來你戰家九爺還自詡紳士?紳士就是利用一個弱女子?現在我和戰斯爵已經決裂了,我拿不到你想要的資料了。」
「我知道。」
若非決裂,戰斯爵怎麼可能放她深更半夜一個人跑出來?
從戰雲瑤被趕出戰氏集團的那一刻開始,戰御沉就已經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戰斯爵早就發現了雲瑤是他的人。
但是……他還不算完全輸。
「知道你還留著我幹什麼?我勸你不要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戰雲瑤是戰御沉最忠實的擁護者,見寧熙出言不遜,立刻冷聲警告——
「寧熙,你最好搞清楚你在跟誰說話。」
「對於一個陷害我的人,你還指望我頂禮膜拜麼?」寧熙依舊是那副譏誚的口吻,甚至有些自嘲:「也許,你們昨天晚上根本不該救我,這不才是你們這些人對棄子的態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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