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

  車子很快開到了機場,秦羽那邊還是沒有消息,裴紹澤雷厲風行地帶著弟弟直接走頭等艙通道過了安檢,坐上回榕城的航班。

  凌晨12點半,航班到達榕城機場,收到章凡通知的司機早就在機場等候,裴紹澤把行李箱往車上一扔,直說道:「去濱江私立醫院。」

  司機的車開得飛快,走繞城高速,凌晨一點半的時候開到了醫院門口。

  裴紹澤沒拿行李,直接下車,大步流星地朝住院部走去。

  裴紹彥猶豫了片刻,決定在門口等兄長下來,他不能再跟過去當電燈泡了。

  秦羽今晚值夜班,正昏昏欲睡,忽然,電話響起,耳邊傳來裴紹澤低沉的聲音:「程夏怎麼樣了?」他的聲音微微沙啞,帶著明顯的不安和焦慮。

  秦羽瞬間瞌睡全無,急忙起身一邊穿白大衣一邊從辦公室跑出來,道:「我剛才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程夏他沒什麼事,傷口在肩膀的下方,只是皮肉傷,沒傷到心肺,我把他安排在住院部十樓的3號病房。」

  裴紹澤驀地鬆了口氣:「我剛在飛機上,手機沒信號。我去看看他。」

  秦羽一愣:「什麼?飛機上?你該不會連夜趕回來醫院看他吧?」

  裴紹澤沒有回答。

  秦羽來到3號病房門口時,裴紹澤已經走進了病房,顯然,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電梯附近。他從機場趕過來,身上還帶著一絲冷意,眉頭微微皺著,臉色很不好看。

  秦羽站在門口,想推門,卻又將手縮了回來。

  程夏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屋內昏暗的光線下,病床上的少年臉色蒼白,嘴唇也有些乾裂,看著很讓人心疼,裴紹澤坐在床邊,看見程夏安靜睡著的模樣,目光漸漸溫柔下來。

  兩個小時的航班,他在飛機上如坐針氈,腦子裡亂糟糟的,雖然理智告訴他程夏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擔心。

  大概是自己過於在乎程夏這位主角,護短的「家長心態」一時有些失控。

  程夏睡得並不安穩,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程夏迷迷糊糊醒來,對上Alpha溫柔的眼眸後,他愣了愣,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裴、裴總?您不是在亞安出差嗎?」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裴紹澤立刻將他按回病床上,低啞的嗓音非常溫柔:「躺好,別亂動,你身上還有傷。」

  Alpha的手指修長有力,程夏被按住,完全沒力氣反抗,真實的力度和手指的觸感讓程夏總算清醒過來,少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真的是裴總?」

  「聽說你出事了,我改簽航班,回來看看。」裴紹澤目光溫和,將程夏的露在外面微涼的雙手輕輕放進被窩裡:「沒事就好。」

  程夏怔怔地看著面前的Alpha,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剛才肩膀處傳來的尖銳痛感讓他痛到麻木,噴涌而出的鮮血嚇得申凱大叫一聲,周圍的經紀人、助理、導演全都涌了上來,現場亂成一團……

  程夏知道自己被人捅了一刀,但一來他不是學醫的,沒法判斷自己的傷勢是輕是重;二來,他也沒遇到過這樣的突發事件,現場的混亂讓他更加著急,周圍人驚慌的眼神,讓他以為自己的傷勢特別嚴重!

  在大雪中拍戲,連續拍了幾個小時,他本就凍得全身快要失去知覺,這一緊張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醫院,有個姓秦的醫生很溫和地告訴他:傷口並不深,已經處理過了,讓他留院觀察。

  程夏迷迷糊糊睡著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裴總居然會因為這件事,連夜改簽機票,從最南方的亞安,趕回最北方的榕城……

  時鐘顯示凌晨一點四十五分。

  裴紹澤星夜兼程出現在自己面前,看著Alpha被雪淋濕的頭髮,程夏的眼眶微微一熱,低下頭,一臉自責地小聲說道:「裴總,謝謝您這麼晚還趕回來看我……對不起,我知道您正在出差,給您添麻煩了……」

  見少年一臉「做錯事」的內疚神色,裴紹澤的心頓時一軟。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程夏的腦袋,溫言說道:「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拍戲的過程中出現意外,誰都不會提前料到,今天的事歸根結底是道具組的責任,我會查清楚,你安心在醫院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他完全沒察覺到,自己此刻的聲音,溫柔得像是哄小孩兒一樣。

  程夏的臉微微發紅,垂下眼睫,不敢看裴紹澤的眼睛。

  Alpha的動作過於親密了,程夏從小到大,受了委屈的時候,只有父親才會這樣摸摸他的頭,哄他說,程夏不要難過,凡事都有爸爸在。

  可如今,年長自己很多歲的Alpha男性,像幼時的父親一樣親昵地安撫他。

  Alpha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摸著他的頭髮,程夏的一切委屈、緊張、害怕,全都被這個動作給撫平、治癒了。程夏一時心跳加速,來自裴紹澤掌心的溫暖,讓他心慌,卻又讓他心底忍不住的貪戀。

  面前的Alpha信息素味道,明明是很禁慾的木香,身上還夾雜了冬日的冰雪冷意,可莫名的,程夏卻覺得待在他的身邊特別的溫暖和安心。

  裴紹澤摸了摸程夏的頭,表示安慰。

  在他看來,這只是「家長安慰孩子」的做法,他想,程夏今天不但身體受了傷,精神上被嚇得不輕,而且自己受傷會耽誤劇組的拍攝進度,程夏顯然很內疚、很自責。裴紹澤覺得,自己作為「幼苗監護人」,安慰一下幼苗也是應該的。

  他並沒有把程夏當做「可以戀愛的成年人」來看待,在他眼裡,程夏只是個單純的小孩兒,年紀這么小,還需要他呵護著成長。

  所以他這個動作做起來很自然。

  屋裡很安靜,被摸了摸頭髮的程夏,臉頰越來越紅。

  裴紹澤察覺到這一點,輕輕蹙眉:「你的臉色不太對,是發燒了嗎?」

  他伸出手,將手背貼在程夏的額頭上試探溫度。

  程夏如同觸電一樣往後縮了縮,這下連耳朵都紅了,聲音也在發顫:「裴、裴總……」

  難道高中生理課老師沒有教過您,作為一個Alpha,不要近距離碰觸Omega的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