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顏時若就順著繩子下來了。
拽著麻繩一拋一扯,纏在樹幹上的麻繩解了下來,她一邊收繩子一邊說道:「這邊地勢比較低,如果晚上漲潮的話有可能海水會漫過來。穩妥起見,還是再往深處走走。」
秦景望向林子深處,看來得回去接上賀佳和陳初夏,再往裡走。
不然不知道還要往林子裡走多遠,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了。
「有蛇!」
餘光瞥見一絲動靜,秦景迅速反應過來,將顏時若拽到自己身邊。
而那條蛇快速蠕動,朝著許灼沖了過去。
許灼來不及退,想到自己的結局更是腿上猶如灌了鉛。
墨白反應迅速,握住手裡削尖的樹枝一個閃身過去,利落精準地戳在蛇的七寸上。
幾人同時鬆了口氣。
顏時若眉心微蹙,走過去拍了拍許灼的肩,低聲道:「你不是沒見過蛇。」
許灼恍惚了一下。
銀梨山以前是實打實的荒山,九歲的顏時若和十一歲的許灼被家裡人不講情面地丟在山上。
第一天晚上,他們就遇見蛇了。
一直生活在城市裡養尊處優的許灼第一次看見蛇,害怕得腦袋發懵腿腳發軟,想跑卻驅使不了自己的雙腿。
是顏時若用石頭把蛇砸死了。
那時她也像這樣拍了拍他的肩,神情冷淡像個冰冷的機器人,對他說:「你不是沒能力保護自己。」
那半年裡,他們很多次遇見了蛇,後來那些蛇都成了他們的食物,快被他們吃滅絕了。
所以現在銀梨山上很少能看見蛇。
現在,顏時若又一次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你不是沒見過蛇。」
他見過,他不怕的,卻被荒唐的理由編織出了恐懼的網,將自己牢牢困住。
他不怕蛇,他有殺死蛇的能力。
換句話說,他有改變自己命運的能力。
像顏時若那樣,不顧一切和命運做鬥爭,顛覆所謂的既定結局。
「它突然躥出來,我沒反應過來而已,下次我肯定親自弄死它!」又是那個桀驁不羈,滿身傲氣的許灼。
墨白看了眼被木棍貫穿的蛇,淡淡道:「睫角棕櫚蝮,分布在中南美洲,不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他把蛇連帶棍子丟開,對秦景說:「不管怎樣,林子裡有毒蛇出沒,你們小心點。」
「好。」秦景應聲,擔心賀佳和陳初夏的安危,急忙回去匯合了。
顏時若垂眸思忖片刻,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毒蛇卻出現了,明顯是衝著許灼來的。
還是得多加小心,將許灼盯緊點。
畢竟,男女主都這麼癲,誰知道天道會不會更癲?
三人繼續往更深處前進,按照顏時若剛才勘測的地勢,他們很快到達了一處明顯高一些的土坡。
但是這裡泥土太過濕潤,不適合紮營。
「那是什麼?」
視線穿過叢林間隙,許灼似乎看見了一棟灰色的建築物矗立在距離他們五百米左右的地方。
落在這人煙罕跡的荒島上,顯得很是突兀,有種海市蜃樓的荒唐感。
「過去看看。」墨白走在前頭,如果那真是一棟建築,今晚就不愁沒地方避雨了。
三人繼續前行,林子裡的路並不好走。
應該說,壓根沒有路。
腳下雜草叢生,周圍棕櫚茂密,偶爾有些不知名的帶刺植物縱橫占據一方土地。
五百米的距離,彎彎繞繞愣是走了十多分鐘。
終於到達灰色建築門口,這裡不像常規房屋一般四周與樹林相隔一片空地,而且完全隱在了林子裡。
明顯荒了許多年。
這棟建築有兩層,沒有露台,四周牆壁上相隔一定距離就有一扇狹窄的鐵窗。
大門是金屬門,具體什麼材料暫未可知,歷經多年風吹日曬依舊不鏽不朽,想必用普通手段是毀不掉的。
很明顯,這是一棟廢棄的監獄。
令人不禁好奇,在四面環海的荒島的中心,佇立著一棟兩層的監獄,以前到底關著怎樣窮凶極惡的人。
【看上去陰森森的,肯定不乾淨啊!】
【監獄誒!估計死過不少人,裡面說不定全是惡鬼!】
【還是別進去了吧,這種地方不吉利,沒必要為了一個綜藝節目冒那麼大風險。】
【我猜顏時若不會進去,她有潔癖,這種死過人的地方她怎麼可能會去?】
【灼神求你快回來!別犯傻啊!】
【就說島上肯定有不乾淨的東西,賀佳個陳初夏就是被這座島的磁場影響的!】
監獄的大門敞開著,許灼扭頭問顏時若:「進不進?裡面可能會突然冒出半個人哦!」
墨白沒忍住笑了,「許老師是在嚇唬小孩子嗎?」
許灼懶散地雙手抄兜,施施然道:「她小時候就怕這個,每次嚇唬了她,都得買十串糖葫蘆才能哄回來。」
他也不想哄的,但是不把顏時若哄好,他就別妄想能進家門。
顏時若笑容核善地轉過臉看著許灼,「你是自己把嘴閉上呢,還是我動手把它撕爛呢?」
許灼撇撇嘴,吊兒郎當地在嘴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打不過罵不過,家庭地位還沒她高。
惹不起。
墨白忍俊不禁,這兄妹倆還挺有意思的。
「來都來了,進去看看。」
【啊不是,真要進去啊?】
【墨總,雖然我知道你膽子很大,但有時候大可不必這麼大,要不然你自己進去看看呢?放過我家灼神吧!】
【感覺灼神也不害怕啊,一臉淡定的,還是他問顏時若要不要進去的呢。】
【不不不,裡面必定有點不吉利的東西,荒島中間坐落著一棟監獄,這多恐怖啊!】
彈幕反對的聲音很大,然而三人看不見,依舊走進了這棟灰色磚頭搭建透著詭異和壓抑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