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這個醫生要種地？
「哈哈哈哈哈…」
許老頭心滿意足的摸著鬍子哈哈大笑，轉身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留莫心寒在爛木堆中吱哇亂叫。
第二天，這件糗事就傳遍村子。
畢竟，村子裡的男人，不論是砌磚蓋房、還是搭木打鐵，哪怕是近幾年才接通水電，接水修電的都不在話下。這麼大個男人，連張簡單的木床都不會做，實在是很沒面子。
莫心寒也不氣餒，大家所學不同罷了。不過還是暗自下了決心，打算跟其他人也學一點這些簡單的事情。
莫心寒為此還專門拜訪了村裡的老木匠，人稱胡木頭。左鄰右舍都說胡木頭手藝了得，村里人嫁娶時，都在胡木頭這裡做些桌椅柜子。當嫁妝或者裝新房。
但這胡木頭性格古怪，脾氣臭得很。平生只怕兩人，一個是自家老婆子劉金蘭，一個是自家寶貝小孫女胡果果。
莫心寒拜訪那日，便領教了胡木頭的脾氣。「什麼不知哪來的野貓野狗，都想來我這學手藝了！」胡木頭個頭小小的，卻一副兇悍的模樣，對著莫心寒怒目相向，罵罵咧咧的將莫心寒趕了出去。
莫心寒吃了閉門羹，只能撓撓腦袋，訕訕離開。
本來就是自己恬不知恥，身無分文可教學費，也沒本領能讓人青睞。厚著一張臉就要人家教做木活。被趕出來才是正常情況。
經歷了生死劫難後，莫心寒發現自己真的改變了很多。
回去路上莫心寒細細盤算，自己這樣混下去肯定是不行。在許老頭那裡幫忙，算是自己蹭吃蹭住應該做的工作。但要想長期在村子裡生活下去，並且想稍微改善一下生活。首先要找一個經濟來源。一直身無分文也不是辦法。
這是頭等大事了，要細想想。
許老頭給村民診治開藥，因為都是極其簡單的小傷小痛，所以都只收個成本錢。村民正經有什麼稍微複雜一點的病痛，都得去鎮上衛生所看了。路途遙遠而曲折，很是不方便。
莫心寒想著，自己倒是可以開個診所，方便村民就醫。但又轉念一想，以自己的學歷資質，開診所是綽綽有餘了，但要去辦各種手續就有些麻煩。
村里不通網，很多外界的事情都不了解。比如，自己的那場風波不知道最後怎麼樣了。一想到之前的事，莫心寒就覺得像做了個噩夢一樣，頭疼欲裂。便用力甩甩頭，想把所有痛苦都甩出去。
許老頭正在院裡餵他的寶貝豬崽，看見莫心寒一手扶額，神情痛苦的甩頭進來。還以為只是胡木頭給他氣的，便開口說到，
「我早讓你別去了，省的自討苦吃，你非不聽。現在領教了吧。」
莫心寒聞言苦笑答道，「也不光是因為這個。」想了想還是誠實的說到，「我是在頭疼沒個正經事謀生。」
許老頭不以為然，「這有什麼難，別看咱這靈山村偏僻，但卻著實是個好地方。地里隨便撒把種子澆澆水就能豐收，牛羊往山上一趕自己就吃的壯碩。」
許老頭說著還有些自豪，「反正吃喝不愁，再有個其他特長的，就比如像胡木頭擅長木活，還有村西王春花裁縫做的也是人人都夸，北面張大拿家祖傳的打鐵手藝。諸如此類，這些人的技藝別說在村里，就是十里八村到鎮上，也是好的。反正只要勤勞肯干，還沒人因生計發過愁呢！」
莫心寒聽的更加心塞，「村里人人有地，我就算想先從種地開始，也沒錢租地，沒錢買種子呀……」
「我後山有塊地，上了年紀後懶得去看了，就空了好些年了，你要真想種的話我明天帶你去看看。」許老頭把豬食收拾起，頭也不抬的說到。留莫心寒一個在院子裡發怔。
……這怎麼還要去種地了……
能行嘛自己……從來也沒做過這些事……
更適合自己的無疑是開間診所，但事實確實是眼下開診所必定面臨很多困難。無論是客觀因素還是自己的心理因素。
要有固定的場所。要去辦執證要去考取資格證。最重要的是要有錢！
這可真是一切都要從零開始了。
次日，吃過早飯，莫心寒照例給豬餵過，把菜園澆過，便跟著許老頭去後山看地。
剛順著山路往上爬了爬，莫心寒便看到路邊有熟悉的植物。
只見路邊小草葉莖直立，莖下面長著小小的葉子，兩側小葉片又呈現橢圓形，花頭大概不到一厘米。有些黑色的條形果實，扁扁的長著棱，還有些芒刺。看起來有些扎手。
這不是鬼針草嘛。既能清熱解毒、又散瘀活血。可以拿來應對一些炎症，比如呼吸道感染、咽喉腫痛、急性闌尾炎、急性黃疸型肝炎、胃腸炎、風濕關節疼痛、瘧疾，都有一定功效。要是外用的話，治瘡癤、治毒蛇咬傷、治一些跌打腫痛也都很好。雖然是常見的草藥，但卻很好用。
再往上走，又見了好幾種其他草藥。
有能止痛活血，祛濕解毒的茅莓，感冒發熱，咽喉腫痛也能拿它來治療。有能利尿清熱、明目祛痰的車前草。有能清熱解毒，活血散瘀，收斂止血的蛇莓。還有能健脾，消腫的野筒蒿。
這靈山著實不負其名，一路走去，莫心寒都遇到了十幾種草藥。
跟許老頭攀談間又了解到，靈山草藥眾多，以前還有人專門來收購，村民們大多不願去采，收購的人後來也就不來了。
「不過鎮子上還是有人專門在收，你要不嫌麻煩，又能認得這些。也能采了去賣。」許老頭說到。
莫心寒心裡盤算著，這倒確實是個好主意。采這些草藥沒有成本，而且又能儘快換到錢，村子裡面也沒有其他人在采草藥，不用擔心會有人心生不滿，這不正適合自己做嘛。
莫心寒一邊走著，一邊記著這些藥草種類。不一會，到了半山腰，許老頭停了下來，四周環顧，一邊撓著頭一邊嘀咕著，「這怎麼還找不到了，我記得就在這一片啊……」
莫心寒看著跟之前上山路無異的景色，怎麼看都不像是有田地的樣子。
「再往上走走看。」許老頭說著拔步便走，步伐穩健，反觀莫心寒倒是有點吃力，氣喘吁吁的勉強跟上。
又走了約莫一刻鐘，莫心寒細數著沿途能采的草藥，看著這靈山上藥草種類繁多，品質優良，越走越滿心歡喜。
這時走到一片緩坡前。許老頭停了下來，指著那片雜草叢生的緩坡。「這一片全都是了。」
莫心寒看去，倒是著實不小，要是在平面上，大概是有一半足球場大小了。
因為在山腰上，所以是一片有斜度的緩坡地，正在向陽面，土地上草木長的茂盛。
再往近走走，還能看到臨近的其他人家裡的土地，多種一些玉米糧食之類的。
如果真要在這種地的話，恐怕是還需要花費好一番精力吧。
看過許老頭的地之後，莫心寒想再往山上爬一爬，看看附近還有什麼能采來賣的東西。
許老頭擔心家裡沒人，村民萬一有個小痛小病找不到人。便先回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莫心寒，只沿著這條山路走，不要貿然進林子，太陽落山前得下山。莫心寒一一應允下來，兩人便分道而行。
莫心寒緩慢的向山上走去，邊認真記下了好幾種草藥。
山里空氣清新，仿佛都能聞到一絲甘甜。陽光透過樹葉，撒下來也不覺得刺眼。山路雖曲折蜿蜒，但緩步行走，反正不怎麼累。
不知走了多久，莫心寒終於走到山頂。剛駐足片刻，便看到遠處樹下有個女孩。
樹下立著畫架，女孩站在畫架前，風輕輕吹起她的長髮，一襲白裙也在輕風吹拂下，緩緩飄蕩。離得太遠，莫心寒看不到女孩的模樣，只能看到女孩腰身纖細，站在樹下專注畫畫，恬靜優雅。
莫心寒打量了片刻，剛準備轉身離開。女孩像是感應到他的目光，轉頭看向這邊。莫心寒見女孩看向他，索性朝女孩走去。
走近才看到，女孩面容白皙，黑髮自然垂於腰間，輕風帶起髮絲，隨風飄散一股沁人的香氣。
見莫心寒走過來，女孩始終保持著恬然的笑容。整個人顯得淡然而又柔和。
「你在畫什麼？」莫心寒先開口問到，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些。
「畫遠處的山。」女孩開口，聲音溫柔。「我好像從沒見過你，你是附近村裡的人嗎？」女孩又打量了一下莫心寒，噙著淺淺的笑問到。
「嗯……說來話長，我也是前段時間才來這裡，因為一些原因留在靈山村里。暫住在許大夫家裡。平時也不常走動，你沒見過我也正常。」莫心寒話沒說完，就聽見女孩掩嘴輕笑。
「啊！原來是你啊，莫心寒是嗎？」
莫心寒先是驚訝，隨即有些恐慌，「你……你知道我？」
「對呀。小孩子們經常給我說你的事。」女孩眼睛裡依舊含著笑，「說村里來了個木乃伊，還說木乃伊啥也不會做…」
莫心寒一顆狂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剛才一瞬間，腦中有了無數設想。
萬一，他的新聞都傳到這麼偏遠的小村莊。那他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女孩見莫心寒不說話，以為莫心寒窘迫羞愧，便又開口解釋到。「我是這裡的老師，雖然沒見過你，但孩子們偶爾會說起身邊的新鮮事。有提到過你。」
莫心寒已經緩了過來，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安冉晴，看你樣子應該比我大吧，你叫我小安就好。」安冉晴眼睛彎彎，笑的柔軟。
莫心寒像是被這笑容治癒一樣，也跟著微笑。安冉晴又回過頭接著畫。
她的畫就像她的人一樣，天空和群山，都是淡淡柔和的色彩，線條也自然柔和。正像是此刻的山風，輕輕的拂過人臉頰。
兩人站在山頂，遠處是山，太陽漸漸西下。莫心寒忽然想起許老頭的話，太陽下山前人也得下山。便向安冉晴說到，「還要再畫嗎？一會天黑了可不好下山。」
安冉晴回頭，「不如看個日落，再一起下山？」
「你倒是放心的很，我可是你第一次見的人，就這麼沒有防備心的嗎？」莫心寒皺眉，再怎麼說，這姑娘也太心大了點。
「我看人很準的。」安冉晴笑。「我看你是個好人。」
莫心寒聽言無奈搖頭，便找個石頭坐了下來，安冉晴收起畫架，也坐了下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遠處的山漸漸被染上金光，天邊的雲像是被打翻了調色盤一樣，靠近山體的雲朵，被光染的一片通紅，遠一些的紛紛呈橘色黃色，散步在未落的太陽旁邊，越接近太陽，越是發亮的金黃，再遠一些的飄著些粉紫色雲朵，一縷縷的，像綢布般散著光。
太陽一點點墜下山去，也不耀眼，紅彤彤的像個燒紅的大鐵球一般，沉沉的向遠處的山嶺壓去。逐漸消失在山際。只留下越發紅的放肆的雲層，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印在人臉上，紅撲撲的。
莫心寒從沒這麼完整的看過一次日落，竟然震撼的說不出話來，轉頭看到身旁的安冉晴，眼中像是含著一汪水一樣，在餘暉映照下，雙眸明亮又柔情。
忽然轉頭對莫心寒莞爾一笑，「走吧！該回村了。」
莫心寒點頭，起身幫安冉晴拿起畫板，便趁著天光未散，快步往山下走去。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又是下山路，走的比上山時輕鬆愉快多了。
兩人談詩詞，談理想，甚至談人生，談宇宙浩瀚。但都很默契地避開過往經歷。
此刻，他們只是，想一輩子在這裡當老師的安冉晴，和想在這裡開診所的莫心寒。
胸無大志的兩個人
月色上樹時，兩人回到村里，莫心寒把安冉晴送到學校宿舍處。兩人便告別各自回去。
莫心寒也是今天才知道，村里竟然有這麼一所學校。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在這裡上學。老師加上安冉晴，也才總共三個。老校長年事已高，是不任教的。
村子雖小，可也算得上是五臟俱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