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間,傅一燈的電話打了進來。
「老師,我剛從張醫生那裡得到消息,說這個周六是最後一次坐診,是不是?」
「對,原因你也知道了吧。」施遠騰知道,在這將近一年間,傅一燈與張文遠結下了很深的交情。
「知道,張醫生都對我說了。唉,既然這樣,停就停吧,這段時間,老師也是夠累的了,歇歇也好。」
「呵呵,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我們能做的,只是順勢而為。既然這勢已成,我們站好最後一班崗就是嘍。」
「好,我知道了,一切聽老師的安排。老師您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查房呢。」傅一燈說完,便與施遠騰說再見。
周六的坐診,因為張文遠預先收到馬洪的指示,嚴格控制預約病人的數量。儘管有些病人堅持要求加號,但總數比以前少了很多。
下午五點剛過,病人已經全部看完。早上查房看過的病人,也已經全部辦理出院。這些出院的病人按照施遠騰的指示,帶藥回家繼續調理,由張文遠負責跟進。
施遠騰與傅一燈收拾好東西,早已等候在診室外面的馬洪與張文遠一起坐上施遠騰的車。施遠騰倒好車,一腳猛踩油門,汽車往仙遊鎮賓館開去。
還是在賓館餐廳最大的房間,房間裡的兩張大桌除了留出來的位置,其它位置都坐了人,他們是清一色的施遠騰的同學。
施遠騰、傅一燈、馬洪、張文遠在留空的位置上坐好,服務員早已按照智哥的吩咐開始上菜。這個時候,正是仙遊鎮人吃飯的時間,服務員不停穿梭於不同的房間。
智哥看見服務員實在太忙,乾脆扮演服務員的角色。他為兩桌的人跟前的酒杯倒滿了各種飲料:白酒、葡萄酒、醋飲料、茶等等。
馬洪站起來,用力清了清嗓子。大家一聽,知道馬洪要說話,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尊敬的施教授、傅醫生、各位老鄉和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晚上,我借這個機會,表達我對施教授的感謝。」
「感謝施教授為我們醫院傳經送寶,帶來了先進的醫學技術和理念,讓我們醫院的員工們學到了很多知識。可以說,這一年的功夫,我們醫院的員工們所學到的各種知識,很可能是其他鎮一級醫院的醫生一輩子都學不到的。」 「感謝施教授幫助第二人民醫院擺脫了困境,讓員工能夠領到基本的工資,讓退休人員領到基本的生活保障。說實話,在施教授來坐診前,我們的員工的錢是被掐死的,原因我就不多說了。總之,今晚我一定要代表我們醫院所有在職和退休的員工感謝施教授。」
「最後,感謝施教授解除了很多仙遊鎮老百姓的痛苦。咱們仙遊鎮雖然離長洲市不遠,但畢竟貧困人口多,老年人多,沒有文化的老年人更多。他們有病也不敢或者沒有能力到長洲市看病,更別說住院治療。」
「施教授的到來,這些病人的痛苦得到解除或者舒緩,很多病人希望通過我轉達對施教授的感恩之情。他們對施教授為了多看幾個病人而少休息,遲下班的精神尤為欽佩,說這樣為病人著想的醫生,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還有一件事情要感謝施教授。自從施教授來到我們醫院,馬上發現醫院的藥品比長洲市人民醫院的藥品貴不少。對於藥品的價格,我知道的不多,但施教授卻很清楚,也有能力,很快解決了這個問題,讓我們醫院在老百姓中的樹立了很好口碑。」
「藥品的事情,在座的各位可能聽說過。我今天說出來,是想告訴大家,問題最終是由施教授出面解決的。」
「有一件事,施教授到現在都可能不清楚原因。去年底,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曾經請施教授吃飯,吃飯的過程和吃完飯後,他們的院長也不說請吃飯的原因。」
「其實,他們是有目的的。他們的目的是想請施教授抽一點時間到他們醫院坐診,當他們徵求我的意見時,我並不反對。畢竟,他們醫院的設備比我們醫院的好。但我告訴他們,施教授對藥品的價格是很敏感的,他不接受高價賣藥給病人,同時,我也告訴我們醫院的做法。他們知道後,便再也沒有下文了。」
「這次施教授停止坐診,與施教授無關,真正的原因還是藥品的價格問題。我很慚愧,我的能力有限,無法阻止一些事情的發生。所以,我理解施教授,不能因為我們醫院賣高價藥而影響到施教授的聲譽。」
「世上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希望施教授將來能多點幫助咱們仙遊鎮的人民,他們實在太需要像施教授這樣醫術高超,醫德高尚的醫生。來,讓我們一起舉杯,感恩和感謝施教授為我們仙遊鎮所做的一切,也為在座的老鄉能有施教授這樣的同學而感到驕傲。」聽到馬洪最後這句話,大家都站起來,舉起手中的酒杯,一起向施遠騰敬酒。施遠騰也舉起盛著茶的酒杯,與馬院長和各位同學碰杯。
一杯酒下肚,大家便開始吃起來。與施遠騰在初中同班的余覺悟手持酒杯來到施遠騰身邊,說:「我要對教授說一聲對不起。教授剛回來坐診時,我曾經對人說過,教授是神經內科醫生,不是什麼病都能醫治的。現在我知道錯了,特意來向教授道歉。」
「呵呵,大家都是老同學,什麼道歉不道歉的,過了,過了!」施遠騰笑著說。
「余仔純粹是行外人講行外話,先自罰一杯,然後請傅醫生告訴他怎麼回事。」張為賢顯然與傅一燈很熟了。
「好,我自罰一杯!」余覺悟說完,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各位大哥,我來說一下。其實,身體每一個器官都離不開神經的支配,這樣就不難理解,很多疾病都與神經系統有關。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胃病是常見病,不少胃病的病人在消化內科未必能治好,但在老師這裡,換一個思路,病痛便解除了。」傅一燈說得簡明扼要,但又顯淺易懂,施遠騰很滿意這樣的回答。
「這一年來,教授已經用實力證明,他不愧為咱們整個漢南地區排得上號的名醫。當然,我們也為仙遊鎮出一個如此出色的施教授而驕傲和高興。來,我們再次敬教授一杯。」馬洪說完,端起酒杯,在座的所有人也跟著一起,用酒杯敲著玻璃轉盤。一時間,房間裡熱鬧非凡。
「自從畢業後,教授很少與我們接觸。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教授畢業於名牌大學,高高在上,對我們不屑一顧。自從教授回來坐診,我們才明白,以前大家都誤會教授了,教授可是真的忙。」
「再說了,教授對到醫院找他的同學,有求必應。我們很慶幸,有教授這樣不計較名利得失的同學。」
「今晚一別,我希望教授有空時,多點回來,與同學們聚一聚,聊一聊。只要教授一招手,我來負責召集同學們聚會,所有費用由我張為賢包了。」張為賢一席話,引起了在座所有同學們的共鳴。大家一起響應,境況比較好的同學紛紛表示,不能讓賢哥獨自承包,只要教授回到仙遊鎮,大家輪番請教授吃飯。
一頓晚宴,從太陽剛剛西斜一直吃到霓虹燈閃爍。大家擔心辛苦了一天的施遠騰開夜車會比較危險,在智哥的提議下,結束了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