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拙隨手放開呂慈。
仿佛根本不怕呂家人一擁而上。
呂家人此刻皆是滿臉怒意,如意勁蓄勢起手,只等呂慈一聲令下。
便會不顧一切的撲上。
不死不休。
然而,一向瘋癲的呂慈,此刻卻是揮手制止了躁動的族人。
他的神情頹然。
蒼顏白髮,身形微微佝僂。
竟是露出老態。
這一刻,他終於瘋狂不再,像是一個將近百歲的老人,垂垂暮矣。
陳拙的低語猶在耳畔:
「呂慈老爺子,我勸你便在呂家村里安度晚年吧,若是再出山惹是生非。」
「恐怕你會不得善終,呂家的百年威望,恐怕也會付諸東流。」
呂慈憤怒,但他無奈。
他知道陳拙有這個實力。
陳拙淡淡道了句:
「走吧。」
陳拙轉身就走。
雙手插兜,夜風吹拂。
顯得瀟灑異常。
夏禾等人則依次跟在他身後。
一眾全性妖人,在數百人的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去。
「族長,就這麼放他們走?」
呂慈接過身旁人遞過來的拐杖,用那僅剩的獨眼望向遠去的那道身影。
緩緩道:
「當年無根生上三一門,最後三一門銷聲匿跡,而全性呢,依然生生不息。」
「月余之前。」
「全性攻上龍虎山引得天師下山盪魔,全性中依然有人站出來擺平此事。」
「有陰,就有陽。」
「全性,是不會滅亡的。」
「而今,全性掌門帶頭闖我呂家,哼哼……」
「不死不休?」
「難道要我帶著呂家滅族嗎?」
周圍人皆盡低頭,神情維諾的長嘆一聲:
「我等不敢……」
……
域畫毒在草叢裡貓著。
忽然感到一陣灼熱。
背上的呂良突然熱得發燙,域畫毒心中一驚,連忙將呂良放下來,瘋狂搖動。
但呂良雙目緊閉。
無論如何搖動。
都沒有半點醒來的痕跡。
域畫毒抓耳撓腮,喃喃抱怨自語著:
「什麼情況,先是一群人發神經一樣去送死,好不容易撈出來的呂良又出事了。」
「總不能讓我帶他去醫院吧,這樣去了准被公司逮個正著,給呂家送回去……」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
隱約瞥見幾道人影從村子裡出來。
域畫毒揉了揉眼睛。
難以置信。
陳拙一手夾著煙,一手插兜。
神情含笑,完好無損地從呂家村走出來,身後正是跟著夏禾幾人。
而且域畫毒隱隱感到。
不管是丁嶋安還是塗君房,他們的神情中對陳拙愈發恭敬。
域畫毒心中浮現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難道說,掌門一個人將呂家村挑了?
「域畫毒。」
「鬼鬼祟祟貓在那裡幹嘛,呂良呢?」
陳拙的目光投射而來。
讓域畫毒感到一種無形的威懾。
他噌的一下從草叢裡站了起來,指著草叢中里,結結巴巴說道:
「掌,掌門。」
「呂良他,他不對勁。」
陳拙幾人的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半小時後。
回到郊外的莊園。
呂良平躺在床上。
臉色因為渾身發燙而通紅。
眾人看著陳拙穿著白大褂,先是給他把了把脈,又拿著聽診器在呂良胸膛聽了聽。
最後從噬囊中取出他吃飯的全套檢測儀器,給呂良來了個全身檢查。
完事兒之後,陳拙將手套摘下。
對著旁邊一群觀眾緩緩道:
「身體上,除了因為斷手斷腳,氣血流失導致的虛弱,沒什麼其他毛病。」
「但他精神貌似陷入某種潛意識。」
「一時半會兒恐怕是醒不來的。」
「若是通過電擊等外力手段將他喚醒,恐會引起不必要的損傷,只能先等著。」
眾人神情發愣,不由反問:
「電,電擊?」
陳拙不動聲色地揭過這一問:
「我們還是得給呂良找一處安全舒適的地兒,嗯,還是回西南吧。」
其他人自是沒有異議。
陳拙帶人上了呂家村的事情,並沒有在圈子裡掀起什麼波瀾。
即便公司知道,但在沒有呂家首肯的情況下,公司定不會透露半分。
對於呂家。
被別人來去自如,還帶走了一名族人,實在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全性這邊。
陳拙也不會刻意去宣揚自己的豐功偉績。
只是過了一段時間,外界才逐漸覺察出了呂家的些許異樣。
自從祭祖之後,不僅呂慈很少再出來走動,十佬會談也多次缺席。
就連呂家人,都在圈子裡低調了許多。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翌日。
陳拙將昏迷的呂良收入噬囊,交給夏禾,讓她帶回西南,細心照顧。
夏禾詫異:
「你不回去?」
「你這閒不住的主兒,又要去哪兒惹是生非。」
陳拙眉頭一挑:
「我在你心裡就這形象?」
夏禾努了努嘴:
「不信你問問他們。」
陳拙目光瞥向一旁的丁嶋安、塗君房等人,丁嶋安幾人則是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嘖。」
「公司邀請我合作。」
「對付馬仙洪背後的勢力。」
「你們有興趣嗎?」
丁嶋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又有架打,不愧是掌門,三天兩頭就去挑事。
塗君房亦是頷首。
這次就連夏柳青都背負著手,一臉沒好氣道:「你小子人是不錯,就是到處惹是生非。」
「金鳳讓我多照看著你。」
「如果說無根生之後,全性要有一個真正的掌門,金鳳希望是你,當然,這也是我的希望。」
丁嶋安和塗君房亦是默默點頭。
顯然。
這一趟呂家之行,陳拙的一番驚人表現,已經徹底讓二人心服口服。
一旁的域畫毒和龔慶,更是高聲大喝:
「以後掌門有什麼需要。」
「請儘管吩咐。」
陳拙樂呵呵一笑,擺了擺手:
「別,各位心意我領了,別整得像誓師大會一樣。」
陳拙環視一眾人,略微認真道:
「那就這樣,小慶子和夏禾回西南。」
「剩下的人。」
「和我去找公司碰頭,一起合計合計,怎麼挖出馬仙洪背後的秘密。」
眾人皆正式領命離去。
陳拙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餵?」
「楚嵐嗎?」
「聽四哥說,你有一個計劃。」
躺在床上休息的張楚嵐,噌的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語氣振奮道:
「陳哥,你要參與嗎?」
「那我的把握,便又多了幾分!」
「我在天津。」
「我們見面詳說!」
陳拙掛斷了手機,抬頭望向幾人,淡淡一笑:「走吧。」
「我們飛,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