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折返

  「什麼情況?」

  「不是說秘密潛入嗎?」

  「怎麼裡面吵得比過年還熱鬧?」

  夏柳青開口問道,巴倫有事離開了,故而他只自己一個人來。

  夏禾則是將呂良從塗君房的背上接下來。

  呂良斷手斷腳,舌頭被拔的慘樣。

  讓他們幾個心狠手辣的全性,也不由感到一陣心涼。

  「怎麼搞成這樣子?」

  「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或許是想到了自己同樣是被家人拋棄,夏禾的語氣有些悲哀。

  她沒指著呂良回答,只是扶著他的脖子,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旋即抬首望向塗君房:

  「掌門呢?」

  塗君房大喘了一口氣,緩了緩道:

  「呂家拿明魂術檢查自己人,小夏的媚術被識破,我們被他們將計就計埋伏了。」

  「全呂家的人都出動了,掌門在和呂慈糾纏給我們斷後,老丁也被幾個好手纏住。」

  夏禾眉頭一皺:

  「域畫毒、龔慶,你帶小良子先回去。」

  「我去救掌門!」

  域畫毒驀然一愣,難以置信道:

  「那可是整個呂家啊!」

  「掌門陷進去了,你們也不要命了嗎?」

  夏禾緩緩搖頭:

  「不,掌門不會有事的!」

  夏柳青也沒猶豫:

  「我欠掌門一個人情。」

  「這把老骨頭也沒幾天蹦噠了,乾脆再去闖一闖這龍潭虎穴。」

  域畫毒震驚:

  「夏老,你也?」

  塗君房半蹲在地上,雙手一拍膝蓋。

  猛地站起身來。

  「行,你們若非要去,那我也陪你們走一趟。」

  「塗老哥,你可是剛從裡面逃出來啊!」

  龔慶躊躇片刻,心一狠,邊跑邊喊道:

  「等等我,我也去!」

  域畫毒瘋了。

  「啊龔慶,你個經脈被廢的廢人,你跑去添什麼亂啊?!」

  域畫毒想不通。

  之前明明一個個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怎麼現在為了一個代掌門,倒是捨生忘死起來。

  四人轉身向著呂家村里走去。

  毅然決然的身影。

  就像是火海中逆行的英雄。

  域畫毒不懂。

  但他更不會找死。

  便遵循夏禾的吩咐,背起呂良就要離開。

  然而。

  他走到一半,鬼使神差地,又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藏了起來。

  他喃喃自語道:

  「我只是再等等。」

  「等一個結果,讓我死心!」

  而他背後的呂良。

  此刻則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自從他被關押後,其心神便在絕望、希望和焦急中持續不斷地徘徊。

  再加上剛剛憂心陳拙的處境。

  他的心神在激盪的情緒中,仿佛忽然掙脫了某種束縛,突破了某種臨界值。

  陷入某種玄之又玄。

  無法描述的玄妙的境地。

  ……

  呂家村里。

  夏禾、塗君房和夏柳青三人縱身疾奔。

  「老丁就在前面。」

  塗君房的話語落罷。

  一陣激烈的交手聲音便從前方傳來,丁嶋安正在被六名呂家人圍攻。

  五名如意勁,搭配一個明魂術。

  如意勁為正面主力,勁道變化萬端,五人聯手,更是威力倍增。

  時而凝鍊如拳,時而散如雲霧。

  或起於地表,或墜於天穹。

  上天入地。

  將丁嶋安的行動路徑完全封鎖,這也是他遲遲沒有跟上塗君房的原因。

  再加上明魂術旁敲側擊,時時試圖動搖其心神,讓丁嶋安頭疼不已。

  好在丁嶋安的豪傑之名,亦非虛妄。

  他習練百家藝,手上無定式,素來是見招拆招,講究靈光一閃,信手拈來。

  六合拳、劈空掌、無影腿,各種基礎拳腳在丁嶋安使來,都恰到好處破除危局。

  這便是丁嶋安的戰法。

  他的技藝,就是在這種絕境裡的千錘百鍊,鍛造而成,直至再無一人是他之敵。

  「老丁,要幫忙嗎?」

  塗君房高聲喝道。

  丁嶋安眸光閃過一絲光芒:

  「不用。」

  「我差不多看明白了。」

  每一個人。

  都有不同的出手習慣,即便是同樣的招式,不同的人使來,也會有天差地別。

  五人以如意勁構築的天羅地網,理論上雖然沒有破綻,但因人而異,實際卻難免疏忽。

  丁嶋安感知著左起第三名中年人。

  他有一些跛腳。

  每每出招,總比別人慢那么半息的間歇,這就是破綻所在。

  五人再一次揮掌合擊。

  丁嶋安驟然放棄守勢,猛地一踏地面,速度快得模糊成一道殘影。

  抓住勁力的間隙,旋身欺進跛腳中年人,以後背硬受勁力擦過為代價,強行探手抓出。

  爪勁如龍吟呼嘯。

  鋒利如刀,瞬間將中年人的護體炁勁撕裂,沿著手臂一扣,拎起身形便朝著身後的如意勁撞去。

  其餘人見狀大驚。

  紛紛撤勁。

  然而,這幾人陣型一亂卻是正中丁嶋安的下懷,他左手抓著中年人,以之為器。

  右手或爪、或拳、或掌,快如疾風,打得眾人節節敗退,很快便只剩下他一人還站著。

  他料理完對手。

  發現夏禾等人已經繼續往村里去了,他知道,他們定是去尋陳拙。

  心下也沒猶豫,緊追了上去。

  忽然,丁嶋安看到山路上四人的身影,就這麼呆呆地站在路中央。

  丁嶋安快步迎了上去。

  「喂,你們……」

  他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石階之上,一眾人正浩浩蕩蕩走下山來,而走在最中央的,正是他們的掌門。

  陳拙正與呂慈勾肩搭背。

  從台階上徐徐走下來,身後則跟著一眾呂家子弟,圍攏成半圈。

  哈?

  丁嶋安懷疑自己的眼睛,明明剛才還在打生打死,現在怎麼成哥倆好了?

  然而定睛看去。

  呂慈和陳拙並不是真的好,陳拙一手勾在呂慈的肩膀上,手掌成爪,掐著呂慈的咽喉。

  而一眾呂氏子弟,亦是滿臉憤怒而不敢發,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

  丁嶋安恍然。

  原來是陳拙拿捏了呂慈的性命!

  不愧是掌門。

  只不過他看著漫山而來的呂家子弟,丁嶋安心中暗道,這次鬧得是不是大了一些。

  前有龔慶大鬧龍虎山。

  今有陳拙夜入呂家村。

  是不是全性掌門,都要整出點兒動靜來。

  丁嶋安不得而知,只是他看到如此場景,陳拙一人便震懾呂家上百人不敢妄動。

  這才叫真豪傑!

  夏禾、夏柳青、塗君房和龔慶分立兩側,朝著緩步走下石階的陳拙恭敬行禮。

  「掌門。」

  陳拙環視眾人,淡笑道:

  「多謝呂慈老爺子送我出村。」

  「我看你們就送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