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祭祖是按輩分站列,同輩數量也多,陳拙他們三個作為一個大院通常一起鬼混。
但和其他院子裡的同輩卻是不甚熟悉,故而三人不見了蹤跡,倒也沒有引起特別的關注。
三人捏著鼻子,終是在茅房裡相聚。
在臭氣熏天裡,陳拙掐著表。
看著過了二十分鐘。
呂家一眾人該是出發上山了。
陳拙便使了個眼色,戰術性揮手,三人從茅房中一躍而出。
一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一邊向著呂家牢房疾奔而去。
爭分奪秒。
呂良所在的地方是關押呂氏罪人的一排平房大院,只有正門一個出入口。
好在是今日祭祖,凡是有血緣關係的人,都得去後山祭奠,所以守衛並不嚴密。
陳拙等人貓在遠處牆壁,遠遠望去,只看到有兩道身影在來回走動巡視。
這也是唯二的守衛了。
「掌門,怎麼說?」
塗君房低聲道。
陳拙挑了挑眉,輕聲道:
「就剩兩人了,還怕啥,直接上去干丫的。」
「好。」
丁嶋安應了一聲,身形猶如獵豹般迅猛竄出,一個縱躍便拉近數丈。
嘿。
陳拙沒想到丁嶋安說干就干。
立即縱身跟上。
他的速度更快,猶如疾風飛雪,就見一道黑影,瞬間超過了丁嶋安。
門口的兩個男人瞬間看到兩人。
呂真兩人的面孔還是被認識的,起初沒在意,然而,兩人勢如虎豹的氣勢很快引起警覺。
「你們兩個!」
「要干……」
砰!
陳拙一蹬地面,身形再度提速,一拳從腰間鑽出,猶如龍騰虎嘯,驟然捶落腹部。
守門男人的呵斥,頓時被卡在喉嚨里,變成了一聲乾嘔,整個人不自覺的蜷縮在一起。
陳拙緊跟上,一掌擊在脖子。
直接撂倒。
另一旁,丁嶋安雖然速度不及陳拙來得快,但是劈空掌力卻是橫跨數丈,強先一步擊在那人胸膛。
一聲悶響。
其人直接倒飛出一丈之遠,重重摔在地上,齜牙咧嘴,發出一陣痛苦的哀嚎。
繼而,一道陰影驟然靠近。
丁嶋安劈手將其拎了起來。
「呂良,在哪?」
陳拙和塗君房靠近,三道陰影將其遮蓋,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勢。
男子被掐著脖子,看著呂真三人的面孔,竟是感到如此陌生,他艱難道:
「你們,瘋了……」
「不怕族長……責罰……嗎?」
陳拙三人面面相覷。
域畫毒的手藝真好,這樣都還沒被懷疑,陳拙惡趣味地笑了笑,他湊近了低聲道:
「呂良的明魂術遠超同輩,在全性混得風生水起,我們就是要問問他,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秘密……我們也要去揚名異人界……」
「至於,責罰……我們都要加入全性了,你覺得我們在乎嗎?」
男人喃喃道:
「瘋了……」
「你們真是瘋了……」
「呂良就在左手第三排的平房,你們找死,可別怨我沒勸你們。」
陳拙從他腰間取下一串鑰匙。
「睡會兒吧。」
丁嶋安適時地手上微微一用力,男人直接被掐得閉氣過去。
陳拙晃了晃鑰匙。
領著丁嶋安和塗君房堂而皇之地走進大門。
左數第三間。
陳拙用鑰匙打開厚重的石門,露出一條長長的走廊石階,筆直地通往地下。
「老丁望風。」
「我和老塗下去。」
丁嶋安點頭。
陳拙和塗君房沿著石階向下,兩人隱隱看到盡頭便只有一間石門,上面捆著小臂粗的鐵鏈。
剛一靠近。
一陣濃郁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
透過石門上的柵欄。
塗君房瞳孔微微一縮。
「掌門……」
只見一道人影跌坐在牆壁處,渾身沾血,手腳處皆裹著厚厚的紗布,紗布染紅。
手腳都沒了。
呂良被削成了人彘。
陳拙嘴角的笑容也斂起,雖然早有預料,但此情此景,實在有些令人心寒。
呂慈。
不僅是一隻瘋狗,更是一頭野獸。
陳拙打開鐵鏈上的鐵鎖,隆隆一陣轟響,石門被緩緩推開。
昏死中的呂良。
迷迷糊糊感覺一道光影掠過眼睛,他的四肢被削,舌頭被挖,在持續的痛苦折磨中。
五感好像變得更加敏銳。
他感知來的人,不是送飯的傭人。
而是……
呂良那對充滿血絲的眼睛,緩緩睜開一道細縫,隱隱約約看到一道黑影半蹲下來。
「小良子,我來帶你出去。」
陳哥……
呂良的心臟一抽搐。
眼角更是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濕潤。
他被家族拋棄,被呂慈斷手斷腳。
他已經沒有家人,在呂家的眼裡,他只是一個流淌著家族血脈的器皿。
而今,總算還是有人惦記他……
他張了張嘴,發出一聲啊啊的聲音。
塗君房微眯眼睛:
「舌頭沒了。」
陳拙撫了撫呂良的腦袋,輕聲道:
「我知道。」
「不用講話。」
「其他的,交給我吧。」
陳拙將呂良背了起來,在塗君房的幫助下,用布條將其固定在自己的背上。
轉身向門外走去。
他知道呂良要說什麼,心裡也著實愧疚,或許這是呂良進一步覺醒異能的必經之路。
但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
實在太苦了。
他能感知到呂良的情緒,仿佛在哭著對他說:
「陳哥……你終於來了……」
……
「掌門。」
陰暗通道里,丁嶋安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警惕,讓陳拙感知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等他從地下室上來。
跨出鐵門之時。
如潮般的憤怒暴虐情緒。
猶如實質,撲面而來。
只見四周,密密麻麻圍滿了人影。
全都是呂家人。
他們一個個神情憤怒,死死盯著陳拙。
為首之人,刀疤瞎眼。
一臉凶厲暴虐之相。
正是呂慈。
「嘖,被發現了嗎?」
陳拙喃喃道。
丁嶋安面色凝重:
「恐怕是有意放我們進來的。」
塗君房沒有多話,而是直接將自己的三屍釋放出來,乾淨利落,隨時可以開干。
陳拙感到背上的呂良微微顫動了一下,一股恐懼的情緒如雲似霧,蒸騰蔓延。
陳拙微微一笑,低聲道:
「不用怕。」
「有我在。」
呂良趴著動不了。
但陳拙能感受到他的心緒稍安。
三人對面的黑壓壓的人群里,呂慈陰狠一笑:
「全性掌門大駕光臨。」
「何必偷偷摸摸!」
陳拙掏出一根燃煙,點起,輕輕吐了個煙圈。
「嘿。」
「別開玩笑了,呂慈老爺子。」
「我要是正大光明,你能放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