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精靈王女:咕,殺了我~
最終,李誠還是沒有那麼不當人子,把剩下兩大箱子的遺物都毛了。
這倒不是因為他李誠老爺多麼心善。
只是因為那箱子裡大部分的東西,對他的用處都不大。
李誠的遊戲通關法則·其一——道具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越輪椅越好。
既然自己用不上,就給自己的隊友,增強一下他們的實力。
作為交換,將來他們劇情里用來變強的機緣,李誠就勉為其難地給毛掉好了。
最後,他從那箱子裡面,除了幾件力量或速度增幅型的普通遺物以外,就只留下了兩樣東西。
【紅眼特效(傳說):】
【佩戴之後,可以通過眼睛釋放紅色雷射射線,雷射射線的強度,視釋放時消耗的能量而定,最大不超過佩戴者實力的2倍。】
【作為代價,佩戴者的視力會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而下降。】
這玩意兒不需要吟唱,也不需要準備,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夠釋放,無論是偷襲,還是偷襲,還是偷襲的時候,都有很大的用處。
而視力下降的代價,對李誠而言根本不算代價。
他的身體裡有再生之力,每時每刻都在修復著身體,這種代價約等於無。
而第二樣遺物,則是一把管鉗,這好像是從里爾那裡毛來的。
【可以用在任何東西上的管鉗(稀有)(素材型遺物)】
【此遺物可以接駁在任意武器上,充當武器的把柄,任意延長伸縮。】
【視接駁武器的級別,可能會獲得更好的特效。】
這玩意兒的評級雖然只有稀有,但效果卻著實不賴。
李誠身上除了【戲命者長槍】以外,還有一把唯一級別的武器【終末匕首】。
這匕首削鐵如泥,單論破壞力,甚至可以趕得上淵眼魔女的【淵刀】。
而且還有將所有被殺死者轉化為深淵生命的特效,其實是一把不錯的武器。
但唯一的缺點是太短了,常規情況下很難使用。
有了管鉗之後,這個問題就被解決了。
更別提,管鉗和高階的遺物融合之後,還會獲得新的特效。
他將終末匕首掏出,把管鉗接在上面,金光一閃,一把嶄新的遺物就出現了。
【終焉之劍(唯一):
【可以自由伸縮長短的長刀,無論是刀刃還是刀柄都可以伸縮,最長不超過4米。】
【特效1·深淵的囚籠:被這把刀殺死的生命,將會轉化為深淵種族。】
【特效2·慈悲的破壞:發動這項能力時,這把刀將只會擁有破甲的效果,對傳說級別以下的盔甲,防護膜,衣物等物品,可以一擊即破。】
「結合了之後,終於從一把儀式刀,轉變成可以用來戰鬥的武器了。」
李誠握著刀柄,滿意地笑了笑。
作為一個太刀俠,他很喜歡終末之劍的造型。
純黑的刀刃散發著冰冷的寒光,銀質的刀柄是極簡主義的造型,但卻具備著流暢的曲線。
這顏值,和自己還是很配的。
唯一的抽象之處,就是這玩意兒明明是刀,但名字卻是劍。
「拿誰試刀比較好呢?」
他一邊把玩著手裡的武器自言自語,一邊用餘光悄悄地往窗外瞥去。
在那裡,那位精靈族的王女,正在窺探著他。
蕾吉娜其實在窗戶外面,已經待了很久了。
實際上,她並非是蓄意來窺探的。
或者說,她並非帶著惡意窺探。
在演武場上,她親眼看到李誠與魔族們定下契約,要一同參加試煉,決不放棄。
這可把蕾吉娜給嚇壞了。
那魔族們的訓練能叫試煉嗎?
那不純純的刑部尚書想出來的深淵十大酷刑嗎?
別說魔族了,就是她上,也撐不了幾天吧?
蕾吉娜當即就擔心起李誠的生命安全。
作為騎士,擔心自己的主公,天經地義。
她甚至想著,能夠替李誠參加訓練,所以才來窺探。
卻沒想到,除了看到這幾個初升東曦分贓之外,什麼都沒看見。
那契約中的試煉,根本就不存在。
或者說,明明是雙方一起制定的契約,卻對李誠沒有任何的桎梏。
剛發現這個真相的時候,蕾吉娜鬆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一件恐怖的事實。
李誠和魔族簽訂契約的術式,與和她簽訂契約時,用的是同一個。
若是這一次,李誠不受契約的約束。
那和自己的那一次呢?
霎時間,她汗毛冷豎,頭皮發麻。
難道,她被騙了?
根本就沒有什麼契約,那只是幻術?
用來誆騙自己,收服自己的幻術?
一種名為「被背叛」的憤怒,在蕾吉娜的心裡生根發芽。
那種情緒,她無法抑制,無法消解。
她的腦海里閃回著過往的,不願意面對的記憶。
她當即就想對李誠動手。
但到了關鍵時刻,卻強行忍住了。
因為除了憤怒以外,還有觸及靈魂的震顫。
能夠隨便使出與契約類似的幻術,身邊跟著一群實力都在七階以上的護衛。
自身的實力也在火魔之上,甚至還能隨便偽裝成神將的模樣。
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他真的如他所說,和自己一樣是臥底嗎?
還是說,他其實根本就是深淵中的某位大人物。
純粹在拿自己找樂子?
又或者,自己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他要通過自己,對精靈族下手?
不行,自己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貿然出手什麼都做不到。
還是先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靜觀其變吧。
也就在這時,李誠的聲音響起了:「好了,蕾吉娜,不用在外面站崗了,進來吧。」
這一刻,精靈王女相當感謝自己的面癱,若她不是面癱,一定掩飾不住臉上的驚愕。
他發現自己了?
什麼時候?
現在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要處死自己?還是單純的字面意思,我想多了?
一時之間,精靈王女無所適從。
「怎麼了,蕾吉娜,外面有什麼情況嗎?」
「沒,沒有。」
李誠的催促,將女騎士喚回了現實,她咬了咬牙,拉開窗戶,飛了進來。
而在窗外的枝頭上,一隻飛鳥正在蜘蛛網上掙扎。
那是一隻比它的體型要巨大的多的蜘蛛,它駭人的複眼凝視著它,彎刀一樣的節肢腿在蛛網上演奏著死亡的交響樂。
「您叫我,主公。」
「嗯。」李誠點點頭,露出溫暖的笑容:「聽說你們精靈族是擅長治療的種族,我這兩天肩膀很是酸痛,能否請你幫我按摩一下?」
他說著還活動了一下肩膀。
「額……按摩,好……」
蕾吉娜點點頭,走到了李誠的身後,小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溫柔地按摩起來。
「嗯,可以稍微大一點力。」李誠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好的,主公。」蕾吉娜小聲回答著,目光卻時不時飄在李誠的脖子上。
若是現在動手的話,說不定可以一擊讓他失去戰鬥力。
那……
要動手嗎?
這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個將這個誆騙自己的背叛者,直接擊倒的機會。
之後,就可以慢慢審訊,試探出他的真實身份。
又或者直接把他的腦袋斬去,將其一擊斃命?
但是……那個女人還在不在?
蕾吉娜又不著痕跡地瞥向李誠的影子。
那個叫做夜雀的侍衛,之前就藏在李誠的影子裡。
「蕾吉娜。」
「啊,怎麼了,主公?」
熟悉的聲音又一次傳來,精靈王女連忙回答。
「你很緊張嗎?」
「沒,沒有。」蕾吉娜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第一次給主公按摩,可能稍微有些緊張,呵呵。」
「是嗎,伱的心臟,跳的很快呢。」
李誠笑了笑,接著緩緩昂起頭,眼睛慢慢變成紅色。
下一瞬,紅色的雷射就直接從他的雙眸中釋放,筆直的朝蕾吉娜射去。
這一擊來的非常突然,雷射的速度也快到了極點。
蕾吉娜根本躲閃不及時,一下子便被那雷射射穿了肩胛骨,左手無力地耷拉下來。
「該死。」
她連忙兩下後跳,右手捂著左臂,與李誠拉開了距離。
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滿是汗珠。
「呀嘞呀嘞。」李誠伸了個懶腰:「我第一次,瞄的不太準,抱歉。」
「你……」蕾吉娜拔出騎士劍,身後也生長出黑色的羽翼,如臨大臨。
而李誠的臉上,卻始終掛著玩味的笑容。
沒錯,他就是在釣魚執法。
他是故意讓蕾吉娜,看見他和魔族們的契約的。
畢竟之後契約的能力說不準要用多少次,總不能每一次使用的時候,都故意把這女人支開吧?
有些事情,還是早點說開了比較好。
不然的話,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永遠都有威脅。
另外,也該讓她認清楚現實了。
「你個混蛋,你果然是在騙我。」蕾吉娜冷聲說道。
「這你可就想多了。」李誠攤攤手:「我確實是打算幫你救出蕾哈娜。」
「不要用你那張臭嘴,叫我妹妹的名字!」蕾吉娜一聲怒吼,握緊長劍直接沖了上來。
此時此刻,她已暴露,若是選擇逃跑,將後背露給比自己還要強大的人,與找死無異。
唯有力戰,還有一絲活下來的可能。
李誠也不閃躲,只是握著終焉之劍,玩味地看著她。
疾風迅猛無比,女騎士的劍峰,盪起氣旋,將整個房間捲入龍捲之內。
足以媲美八階實力的劍氣,駭人而又可怖。
蕾吉娜就這樣,帶著一往無前的必殺之信念,衝到了李誠的面前,長劍驟然下揮,劍峰化作殘影。
「啊!!!給我死!!」
下一瞬。
想像中,李誠被她斬下頭顱的畫面並沒有發生。
那騎士劍的劍峰,停留在了李誠面前不足五厘米的地方。
李誠的臉上仍然是大男孩一樣的微笑。
但蕾吉娜的眼底,卻是前所未有的錯愕。
她的攻擊,不是被擋住的。
而是自己停下的。
在即將斬下李誠頭顱的那一刻,她的靈魂戰慄,只感覺一股電流流轉全身,再然後,那劍就停了下來。
強行停劍的反噬,甚至直接折斷了她的肋骨。
但比起身體的疼痛,眼前的這一幕,才更加的難以置信。
「這是……契約之誓?契約,生效了?怎麼……可能……」她愣愣地看著李誠:「那不是幻象嗎?」
「呵呵,那當然不是幻象。」李誠溫柔地笑著,將手中的終焉長劍舉起:「契約,只是對我無效罷了。」
他雙眸一寒,長劍便唰的一聲揮下。
筆直的命中了女騎士的盔甲。
只聽咔嚓一聲。
一道一道的裂紋,就從被擊中的地方,像是雪花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皸裂。
下一秒,在蕾吉娜愕然的眼神中,那盔甲直接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潔白的內襯暴露在李誠的面前,而女騎士也啪的一聲,癱倒在地。
這還沒完。
李誠又一次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再一次疾風驟雨般的揮出。
【破甲】特效的終焉之劍,一刀又一刀的斬在蕾吉娜的衣服之上。
而她的內襯,也在頃刻間,被斬成一條一條的布條,散落在地。
潔白如玉的肌膚,從戰損版的內襯中暴露,在月亮的輝光下,格外的神聖。
且澀氣。
而在這一連串的斬擊之下,被斬碎的不僅僅是蕾吉娜的衣服,還是她的尊嚴。
她癱倒在地,看著李誠,雙眸中倒映的根本就不是,陽光開朗的少年。
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契約。
無論是禱告,還是魔法,都是天命大陸,乃至深淵界內最為公平的術法。
無論人類還是魔族,無論強大還是弱小,無論是什麼形式的生命,一旦締結契約,便都必須遵守。
哪怕有些奇詭怪譎的生命,能夠想出一下法子,在契約中設下文字遊戲,蠱惑眾生,但當他設立契約之後,都必須要遵循契約的約束。
所有生命都敬畏契約。
這是公平的法則。
這是等價交換。
但現在,面前的這個少年,卻告訴她。
他不需要遵守契約。
契約對他沒有任何的約束。
被約束的,只有他的契約者。
這樣的事情,蕾吉娜從未聽說過。
他真的是這個世界的生命嗎?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精靈王女呢喃著,戰慄著。
她捂著自己布縷蹣跚的胸膛。
廉恥心的本能,讓她想要阻止著李誠的窺探。
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尺寸有些太大了,這樣根本什麼都擋不住,還會刺激眼前的少年。
於是,她喉嚨動了動,趴到了地上。
結果發現,好像屁屁又擋不住了……
不僅擋不住,還像是發邀請函似的。
她又難為情地轉了回來。
「嗯……一般這種情況,我建議你捂臉。」李誠把終焉之劍扛到肩膀上。
「捂,捂臉,有用嗎?」蕾吉娜昂起頭,有些疑惑。
「嗯,就和關燈一樣,至少能讓你沒這麼羞恥。」李誠面色如常。
「……」蕾吉娜沉默兩秒,還是聽話地把臉蒙上,發出羞恥的聲音:「咕,殺了我。」
「呵,我為什麼要殺你?」李誠笑著。
「因為……我想殺你。」蕾吉娜捂著臉,身體都在顫抖。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堅韌的女人,對死亡沒有任何恐懼。
但直到此刻,當死亡真的與她無比接近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那些只不過是她的臆想。
怎麼可能會有生命,不畏懼死亡呢?
「呵,可你殺不了我,不是嗎?」李誠蹲下來,強行捏住她的下巴,欣賞著她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以及脖子下面不能描述的風景:
「蕾吉娜,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你我之間的騎士之誓仍然生效,你無法反抗我。」
「呵呵,是啊,所以,殺了我吧……」蕾吉娜雙眸中已經有了死意。
原本以為自己遇到了騎士小說中的君主。
沒想到,遇到的卻是一個人渣中的人渣,初生中的初生。
「你就這麼死了,你的妹妹怎麼辦?」李誠玩味地看著她。
「你……難道還想用我的妹妹,脅迫我,讓我為你賣命嗎?」蕾吉娜猛地昂起頭。
「嘿,你還挺聰明。」李誠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蕾吉娜:……
「呵呵,精靈族的王女啊,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對你動手?」李誠又笑著:「按理來講,既然我知道你對我完全無害,我完全就沒必要做這一出,不是嗎?」
「唔……誰,誰知道你個混蛋到底在想什麼?」蕾吉娜把頭扭向一邊。
但李誠可不會慣著她,一把又給扭了回來:「我呢,特意讓你看到我不受契約的限制,特意讓你襲擊我,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可不是為了戲弄你。」
「……」蕾吉娜盯著他,不發一言。
「我呢,是為了告訴你,我和其他的人不一樣。」李誠撩起她的栗色髮絲:「我能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所謂的常理,所謂的公約,對我而言,形同廢紙。」
蕾吉娜的眼神中浮現出了掙扎與慌亂。
就算她再不想承認,這也是事實。
「你我之間的約定仍然有效,只要我想,我就能夠救出你的妹妹,這就是我的承諾。」
「我……憑什麼相信你?」蕾吉娜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有的選嗎?難道你要指望著你的父母,你的族人來救她嗎?」李誠嗤鼻一笑:「這麼多年了,他們有過這個念頭嗎?」
「那,那是因為……」
「因為你和你的妹妹,雖然都是王女,但卻並不是那位王后的女兒,你們兩個,只不過是你們父王不願意面對的產物。」李誠毫不留情地背誦起了設定集:「只不過,是一個不該存在的女人的孩子。」
「別……別說了……」蕾吉娜眼神躲閃。
「呵,為什麼不讓我說?蕾吉娜,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吧。那位王后的女兒,會來深淵成為臥底嗎?」李誠揪著她的頭髮,戲謔地笑著:「會去做什麼實驗,連笑和哭的能力都失去嗎?」
「會待在這恐怖萬分的深淵之中,一呆就是幾十年嗎?」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蕾吉娜使勁掐著自己的大腿,遏制著身體的顫抖。
「呵,蕾吉娜啊,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會對自己妹妹的到來毫不知情?」李誠附身在她耳邊低語:
「為什麼偏偏這麼巧,你的妹妹會撞上你所在的深淵部隊?」
「你……你,你胡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蕾吉娜嘶吼著,她甚至已經忘記了遮擋自己的身體。
她已然忘記了那所謂的羞恥心。
「其實你心裡很清楚的,不是嗎?其實你早就猜到了答案。」李誠繼續訴說著,臉上的戲謔也漸漸變成了憐憫:
「你真是恨我嗎?蕾吉娜,你真的只是因為我欺騙了你,所以就對我有了殺意?」
「還是說,我讓你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想起了另外一個,背叛你的人?」
「想起了,你的父親?」
「不要說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好不好?」蕾吉娜昂著頭,面無表情的臉,卻早已被淚水哭花,她趴在地上,用力地用額頭敲擊著地面,一下,又一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為什麼要殺你?你又錯在了哪裡?」李誠卻扯住了她,細心地幫她擦拭著眼淚:「你根本沒有錯,你做到了你父親要求你做到的全部。」
「錯的從來都不是你,而是你的父親。」
「他不僅殺掉了你的母親,還把你派來了這裡,把你的妹妹送到你的刀鋒之上。」
「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我……」蕾吉娜搖著頭,她面癱的臉竟然有了細微的表情,眼角有了細紋,額頭上翻起了青筋。
「回答我,蕾吉娜,回答我,為什麼!」李誠驟然放大音量。
「我,我不知道,你別問了,我不知道……」蕾吉娜不斷搖著頭,試圖逃避。
「你知道的,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告訴我!」李誠一把見她拉過,用自己的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告訴我!」
「因為……因為……因為王位……因為精靈一族的王位……」蕾吉娜泣不成聲:「現在王后的父親,天命王庭的那位王儲大人,願意讓女兒和他聯姻,願意幫助他登上王位,但代價……就是我的母親,還有我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說出來?」
「為什麼,他要這麼對我,對我的母親?」
「為什麼……我身體裡要流淌著他的血?」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蕾吉娜嘶吼著,咆哮著,她的臉猙獰萬分,可以說毫無美感。
那因為實驗喪失了做表情能力的臉,卻在嘴角和眼角的誇張動作下撕裂。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與淚水交織在一起,以無可雄辯的姿態,傾訴著厄運者的悲鳴。
若逆流的冥界之河。
也若咆哮著爆發的熔爐火山。
李誠悲憫地看著蕾吉娜。
這就是PC版本中,蕾吉娜瘋掉了的真相。
在天命王城外城的最深處,她不僅失去了自己的妹妹,還在那個接肢王儲的背上。
看到了自己母親的手。
那隻手上,還戴著他送給她的戒指。
他是她兩個孩子的父親,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愛過的人,他是那曾約定要一生一世照顧她,永遠不分離的人。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這就是李誠要拆掉的那顆定時炸彈。
讓蕾吉娜瘋掉的炸彈。
「和我一起走吧。」
李誠朝著悲鳴著的女騎士伸出手。
蕾吉娜怔在了原地,緩慢而僵硬地抬起頭:「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李誠凝視著她的眼睛,宛如凝視著深淵:「全部的你。」
「不是精靈王女蕾吉娜,不是深淵臥底蕾吉娜,也不是蕾哈娜姐姐蕾吉娜,而只是,蕾吉娜。」
「呵,我?」蕾吉娜用手指扯住嘴角,擠出一個僵硬若小丑一樣的笑容:「沒了你說的那些,我還是什麼?我又還有什麼呢?」
「我什麼都沒有,我的生命根本沒有意義。」
「若果你沒有生命的意義。」李誠蹲下來,撫摸著她的頭:「那就為我而揮劍吧。」
「我會和你一起拯救你的妹妹。」
「我會和你一起,向那殺死你母親的天命王庭,向你那怯弱貪戀權勢的父親,向這個世界上,所有傷害過你的人,復仇。」
「復仇?」蕾吉娜握住他的手,眼角的血淚毫無止住的模樣:「我做得到嗎?」
「你做不到,但我們,做得到。」
他就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凝視著蕾吉娜的雙眸。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一分鐘,還可能是一秒鐘。
精靈的王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她嚶嚀著點了點頭:「嗯。」
李誠的嘴角翹起,他拍拍手,影子也隨之而動。
夜雀從中走出,將一身黑袍扔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蕾吉娜捏著那袍子,似乎聞到了一股幽蘭的香氣。
「我送給你的禮物,蕾吉娜小姐。」李誠溫柔地笑著。
「從今天起,你就是主人的了。」夜雀冷哼一聲:「記住,如果你有一點對不起主人的,我都會殺了你,也會殺了你的妹妹,我保證。」
「嗯……」蕾吉娜握緊那袍子,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快滾吧,不要待在這裡了!主人要睡覺了!」夜雀又冷哼一聲。
「好,我知道了。」蕾吉娜站起身來,又看了李誠一眼,這才抱著那袍子,往屋外走去。
她嬌嫩的玉足踩在盔甲的碎屑上,劃出一道一道的傷口,但她卻對這一切置若罔聞,搖搖晃晃地往前面走著。
李誠知道,對於蕾吉娜而言,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了。
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新的命運。
但李誠願意給她這個時間。
他需要的,不是在家族和他之間,在忠誠與大義之間來回搖擺,舉起不定的合作者,而是完完全全忠誠於他,願意為他而死的屬下。
嗯,最好是能幹的屬下。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蕾吉娜都滿足著能幹這一屬性。
雖說還需要馴服與調教,但李誠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品味面癱女騎士的滋味兒了。
「哼。」夜雀盯著蕾吉娜的背影,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裝出一副無心的模樣,把腳尖點起了一些:「那麼主人,夜雀也告退了。」
李誠有些好笑的看著夜雀,他總感覺,這個半魔少女的語氣與往常似乎不太一樣,多了些……酸味。
「夜雀不開心嗎?」他玩味地笑著。
「夜雀很開心。」少女偏過腦袋。
「呵,夜雀,這個給你。」李誠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條項鍊,遞到了夜雀的面前。
「夜雀為主人辦事,不需要回報。」半魔少女連忙後退一步。
「不是回報,是禮物。」李誠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把項鍊硬生生塞了進去:「之前我說過,暴怒父神的事情,你做的很棒,對吧?」
「嗯。」兜帽下的少女,臉蛋有些紅。
「但那是在外人面前,所以我這麼說。」李誠掐掐她的臉:「現在就我們兩個,我必須得說,你那樣做,太危險了,知道嗎?」
「我……」少女露出了很不服氣的表情,但立馬就被她壓了下去:「夜雀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麼,你知道了。」李誠又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但我也知道,我說了你也不會聽,所以,你把這個項鍊帶上。」
「這東西是脫離型的遺物,算是一個保命的手段,明白了嗎?」
「哦……謝謝主人。」夜雀把項鍊攥緊了。
「嗯,要不要我幫你帶上?」李誠又問道。
「……」夜雀腮幫子一下子就鼓了起來,像是一隻倉鼠。
接著,她的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輕輕一跳,就又縮回到了影子裡面。
只是那握著項鍊的手,怎麼都沒有鬆開。
『呵,小傲嬌。』
李誠嘟囔兩聲,嘴角輕輕翹起。
那脫離用的遺物,可是他從里爾那裡毛的,評級可不低。
不過李誠有再生回溯,到是用不到那玩意兒。
給夜雀這個不要命的戰狂,倒是挺合適的。
他看著指揮室內的一片狼藉,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
今晚有夠累的,也該睡覺了。
「嘖嘖嘖。」莉莉絲飄在他的身旁,砸吧著嘴:「今晚,有兩個女人睡不著嘍。」
——
另一個營帳內,換好了黑色緊身衣的蕾吉娜小姐,將寬大的外袍套在了身上。
這戰袍是雙層的,裡面的緊身衣上面放置著各種各樣符文,在能夠增幅身體素質的同時,還裝置著各種元素類的瞬發法術。
光看那些符文的效果,和法術的數量,蕾吉娜都知道這玩意兒的造價有多麼高昂,製造者的水平有多麼的超凡脫俗。
更別提那流轉在上面的,能夠不斷再生的布料了。
而在緊身衣的外面套著的那層寬大袍子,竟然比她之前穿的那套盔甲都要堅硬,上面還有很多她見都沒有見到過的防禦術式。
「這傢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這個組織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哎。」
蕾吉娜嘆了口氣,又把外袍脫掉,對著穿衣鏡扭動著身體,欣賞著鏡子裡的自己。
由於穿著緊身衣的緣故,她那誇張的,起碼有H級別的強者之證,顯得更加雄偉。
而比那強者之證規模不遑多讓的蜜桃臀,更是一看便知,是深蹲的好材料。
「哎,平時穿的都是盔甲,現在穿這種衣服,好……好羞恥……」
一邊說著,她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剛剛在指揮室內的經歷。
自己衣物盡碎,跪伏在地的模樣,在腦海里不斷閃回。
「該,該死的,你,你要說話就好好說嘛,為嘛要……要這樣子搞……就為了撕碎我全部的偽裝嗎?」
「可,可惡的男人……就不能好好說話……」
她的臉頰紅的像是落日的餘暉,整個人難為情地側躺到了床上,抱著懷裡的衣服,侷促無比。
「嗯……真的要跟他一條路走到黑了嗎?」
「向天命王庭,向精靈一族,向我的父親……復仇……」
「真的做得到嗎……」
「我能信任他嗎?」
這麼想著,她的腦海里又閃回了幾幅孩童時的畫面。
那是她和妹妹,與父親母親生活在一起的片段。
那些片段剛一出現,蕾吉娜就頭痛不已。
就這樣默默忍受了幾秒鐘之後,她才攥緊了拳頭:「背叛者……」
「李誠,希望,你和他不一樣……」
「算了,先不想了,反正我也沒辦法反抗他,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唄。」
「這樣的話,哪怕他也背叛了我,我也不會……再這麼哀傷了。」
她蜷縮著身體,雙眸中的死氣很旺。
也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一陣滑膩的觸感,從皮膚上傳來。
「啊!這,這是什麼啊!等等,啊!」
只見身上的緊身衣,正在一點點溶解,與她的身軀合二為一。
與此同時,一種奇妙的力量,鑽入到了她的身體當中。
她能從那力量中,聽到熟悉的心跳,感覺到熟悉的觸感。
那是……
李誠的心跳。
「這是……這些是……再生之力?這力量叫再生之力?是……李誠大人的力量?可惡,好癢……」
「不祥之刃……」
「從今天起,我就是不祥之刃的一員了嗎?」
她再次睜開眼睛,栗色的短髮變成了雪色,雙眸更是和李誠使用再生之力時一樣,變成了帶著電的紫瞳。
這些異象只是短暫的出現就消失了。
但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的實力竟然突破了第八階段的桎梏。
那是困擾了她數十年的桎梏。
她用盡全力,也未曾鬆動的界限。
蕾吉娜大口的喘息著。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著,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崇敬:「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
「該死的……」
「你到底是……」
「何方神聖?」
——
另一邊,破釜沉舟跑步訓練終於結束了。
由於都簽訂了契約,也由於幾個小出生都在練習自己剛剛得到的遺物,今夜的營地,守衛並沒有昨夜這麼森嚴。
內斯普教授握緊閃爍著金色光芒的手心,悄悄潛入到營地後方的草叢之內。
雖然同樣是年輕人的模樣,但與早上那個滿臉無奈的衰樣不同,今晚的內斯普眉宇中帶著上位者的高傲。
而他身上的魔力,也並沒有被完全清除,反而游離著,在他身前凝聚成一層隔絕禁魔咒語的隔離層。
但作為代價,那被他附身的學生,身體正在潰爛。
他就這樣來到了草叢之中,在草坪上,畫了一個魔法陣。
下一瞬,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若是李誠在這裡,他輕易就能聽出,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接肢王儲。
「怎麼回事?你怎麼在深淵裡?」接肢王儲疑惑。
「那可就說來話長了。」內斯普瓮聲瓮氣:「不談這個,怎麼了,找我什麼事?」
「呵,老傢伙,你知道嗎?上一次咱們在滿月學院的布置雖然出了問題,但我卻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傢伙。」
「呵,有趣?你管損失兩個8階的護法叫做有趣?」內斯普沒好氣地說道:「而且,那個拉塔尼亞你也沒有帶回來,你應該清楚,不僅僅是你要她,秩序教會也要她。」
「奇了怪了,秩序教會要她做什麼?」接肢王儲疑惑:「他們不是故意留下活口,讓她在必要的時候,指認兇手嗎?」
「具體的我不清楚,似乎是教廷內,某位威望很足的人物,查到了當年滅族慘案的線頭。」內斯普搖搖頭:「算了,說說吧,你到底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呵呵,我遇到了苦痛的神選,嗯,那是一個能夠理解我偉大計劃,理解我偉大思想的人,我毫不懷疑,我和他是難得的知己。」
接肢王儲的話語中,透露著無法抑制的欣賞。
甚至還有些病態的,像是科學怪人一樣的狂熱。
內斯普也習慣了他這個態度,皺眉問道:「神選?是苦痛教派的聖子?」
「不不不,他是特殊的那一個,並不在教派之中。」接肢王儲輕笑一聲:「他的名字,叫做……」
「修斯·達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