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496可是我膩了

  第496章 496可是我膩了

  高延宗忍不住道,

  「我自知對不起你,怎麼說都是你吃虧,你一個姑娘家,清譽和清白都搭在我身上了……到底是我不負責任,辜負你,但我確實不是好人。也只能對不起你了。」

  元無憂鳳眸微眯,譏誚道,

  「沒了?光對不起就完了?不約定隨時隨地任我予取予奪,補償我?」

  「…我寧願在別的方面償還,也不願意肉償。更何況,你遲早會離開大齊回故鄉,你總不能為了討債,專程跑到安德郡睡我吧?」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是不是想挽留我?」

  「不是,我要攆走你。」

  「為何?你前些天不是還希望跟我私奔麼?這兩天怎麼回事,跟你四哥學傻了?」

  高延宗扯了扯唇角,苦笑,

  「是學聰明了。我知道高家人都是什麼德行,你想留在這裡要付出什麼。我不想做禍國妖妃,不想你沉溺於此,雖然你並不沉溺。」

  「你既然知曉,何不跟我一起走?我從前在牢里說的,全都有效。我更想帶你去風陵渡口,去崑崙瑤台,去長安不夜城……」

  男子眼神悽然,表情苦澀。

  「抱歉,高延宗始終姓高,我捨棄不了這裡的一切,我總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能有底氣跟你談情說愛。我和四哥都不會跟你私奔的,但我希望你……儘快走。」

  聞聽這番梅開二度的勸離,元無憂只覺鼻頭一酸,再開口時喉嚨哽咽。

  「傻子!你倆都是傻子……要沒有你今天這番話,也許我能走的更決絕些。」

  「可是我膩了。」

  男子漫不經心地一句話,氣得黑衫姑娘驟然抬起鋒利的眼來,目光陰寒,「你說什麼?」

  高延宗暗自咬著牙,狠下心來,面上仍是不以為然的從容道。

  「我說我膩了這樣的糾纏,我們都曾是乾脆利落的人,現在何必這樣折磨對方?最開始我只是疑惑,我不理解你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四哥對你動心起念。」

  「你不是說…比他更早就喜歡我了嗎?」

  「你就真信嗎?」

  「你什麼意思?」

  「我玩夠了,跟你談感情只有衝鋒陷陣,還不如跟四哥去打仗呢,既然沒有愛情,你又覺得我多餘,我還不如恢復以往的生活,一拍兩散。」

  「呵呵呵呵…」元無憂自嘲一笑,忽然神情恍惚,她有些相信了,高延宗說話素來真假參半,理直氣壯。她已經數不清他說這樣的話有多少次了,而今她哄也哄夠了,且由他去吧。

  「高延宗,我其實並非長情的人,但因為是你,我才想多愛你一點,盡力愛你。」

  「哦?高延宗有何不同嗎?」高延宗忽然挑眉,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裡,又是那副看誰都深情的瀲灩朦朧,他罕見地語氣輕佻道:

  「一開始你只是被我誘惑了,後來也是責任感作祟,咱倆本就沒感情基礎。你連有婚約的四哥都能拋棄,我憑什麼能被你多麼偏愛?」

  眼前的姑娘卻目光誠懇,眼神堅毅。

  「我初來中原時,是你這活閻王救我,庇護我,是我的伯樂,並肩作戰的同袍,後來也是…在陰暗旮旯里抱團取暖的盟友,床伴,我不想對你那麼功利分明,我們是有感情的。」

  「可我沒覺得。我庇護你是出於慣性,你是很特別,但喜歡我的人,恐怕比你見過的人還多,我只是覺得你的身份地位適合給我破處罷了,絕非我想把忠貞留給你。」

  瞧著她臉色越來越黑,高延宗暗自將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他臉上依舊冷漠薄情,變本加厲道,

  「我深知活命的必備條件不是愛情,而是效忠,我怕死,陛下再這樣只怕也要死在男人手裡。陛下難道不想體面的分開嗎?」

  一陣微涼的夜風吹起她臂上垂下的布條,紅衫姑娘只長睫微垂,沉吟了下,便輕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誤你的前程了,我去看望我前夫哥。」

  元無憂說罷,便一扶手臂,轉身就走。

  身後的高延宗卻突然邁步衝到她前頭,一伸胳膊攔住她,桃花眼眸光灼灼!

  「等等!你已經害四哥為你身受重傷了,就不能放過他?」

  說了那麼多,高延宗還是看不慣兄長高長恭和別人親近,在高長恭和元無憂中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奔向兄長。

  至此元無憂才意識到一個荒謬、可笑又真實的想法,「你這次攆我走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留在齊國守著你四哥吧?」

  只穿了純白中衣的男子聽罷,那張俊美白嫩的臉上毫無情緒波動,坦然的點了點頭。

  「對,我不能離開四哥,我寧願陪他死,也不願丟下他跟他的未婚妻私奔,獨活。」

  「好樣的,高延宗你真是他親兄弟!」

  元無憂指著男子的鼻子,冷笑著補了句:「有你這句話,我走也安心了,死也安息了!」

  說著,她氣呼呼地扭頭離開。

  留在原地的高延宗望著她的背影,直到那抹紅衫消失不見,他才注意到身後有腳步聲走近。

  「倘若你是為了我和她斷情,我可要埋怨你了。」

  他一回頭,正瞧見渾身纏著白裹帶的兄長站在身後,許是出來匆忙,只在肩頭披了件絳紅色外袍。

  望著弟弟驚詫的目光,高長恭忙道:

  「我並非故意偷聽的……只是我住在正堂屋,離得近,聽你們吵嘴半天了。」說著,他緩步走近弟弟身旁,小聲道:

  「還有,皇上在我屋裡,他催我出來瞧瞧你們的。」

  高延宗目露微驚,隨即坦然一笑,搖了搖頭,「親眼目睹他的棋子並未情迷女昏君,皇上應該滿意了吧?」

  「這件事先放一邊,皇上讓我與你商議,怎麼儘快把周國天子下庚帖之事說給她聽,再讓她寫信回絕呢。你卻在這時候與她決裂,她豈會回絕周國的求親了?」

  弟弟長睫覆眸,復又睜開,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那兄長你究竟是為自己的婚姻挽留她,還是為大齊的利益扣留她呢?忠愛難兩全,兄長也挺為難吧?」

  高長恭喉嚨一鯁,隨即搖頭,「我並不為難,為難的是你。因為皇上把你娘…安德太妃帶來了。」說到此處,見弟弟突然目露驚詫,兄長趕忙續道,「我今天看到她也驚了,以為是見鬼了呢……」

  高延宗忽然一把握住兄長垂在身側的手,目光凝重地與他對視道,「兄長信我!那是用蠱術製造出來的肉身傀儡,有人把她放回來,定是要逼我就範,陷害華胥國主的!」

  「我正要說呢,她定是要有大麻煩。皇上今早瞧見你身上有她的印信,便沒憋好事。如今更是連夜把祖珽叫過來了。不如我現在就以你長兄如父的身份,去催促她給你寫下求親庚帖,再當作回信送往周國如何?」

  說著,兄長拖著病體、披著外衫就要往她所在的偏院去,被高延宗一把攔住。

  「兄長別去!這種事還是我擅長,兄長且先回屋養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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