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455又見元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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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5章 455又見元明鏡

  「這馬您不能拉走,這馬真有主了…」

  「你家馬主不是說,這些馬隨我挑嗎?」

  跟馬夫說話的是個中氣渾厚的女聲,聽語氣好像跟馬主挺熟,一派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那馬夫語氣懇求,「可人家姑娘一會就要騎走啊…那姑娘在屋裡呢,馬上就出來了…」

  「什麼姑娘啊?真是芝麻掉到針眼兒里,眼光跟我巧到一起了,那我便等她出來,商量她把馬讓給我!」

  「——這位巾幗!」元無憂趕忙出聲接上,推開馬廄的柵欄往裡走,「請見諒,晚輩眼下急等著用馬,真不能相讓。」

  元無憂待到切近,正瞧見倆人扯著她挑中的一匹棗紅馬,聞言雙雙扭過頭來看她。

  馬夫瞧見元無憂算得了救星,趕忙往旁邊挪開一步,指著身後的棗紅馬一臉為難,「元姑娘,您看這……」

  他一閃身,便亮出了身後牽著棗紅馬韁繩的,身披漆黑的及膝斗篷、戴笠帽的女人。

  她拿圍巾裹著臉,就露出一雙銳利的眼,自打元無憂進馬廄、便直勾勾盯著元姑娘,把元無憂盯的渾身發毛,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見買主回來,這位巾幗順勢遞出了手中的韁繩,「那還給這孩子吧,君子不奪人所好。」

  元無憂點頭,「多謝巾幗割愛。」便回頭看了眼高延宗,「這匹矯健的棗紅馬給你,我騎那匹黃驃,咱倆速戰速決。」

  於是馬夫便麻利地給倆人牽馬,身裹黑斗篷的女人也不吭聲,就在一邊旁觀,把元無憂盯的渾身發麻,忙不迭帶情郎離開。

  倆人牽馬剛出馬廄,望著如墨夜色和不遠處的城門燈火,拉著韁繩還未上馬,就聽身後傳來喊聲:「風陵王!風陵王請留步!」

  居然有人認出了她是風陵王?

  一聽那熟悉的女聲,元無憂豁然轉過身,正瞧見那位披斗篷的女人,牽一匹馬走來。

  見她倆回頭,女人忽然笑道,「孩子,這麼晚了帶男娃去哪兒啊?也帶我同行吧。」

  萍水相逢非要同行?元無憂不禁滿眼懷疑地望向走來這人,

  「初次見面,您管的也太寬了吧?我帶情郎去哪兒還用跟你匯報?這你也跟著同行?」

  「因為…」

  女人忽然摘下笠帽,露出底下一張元無憂無比熟悉、又決然陌生的臉——

  「朕擔心自家孩子啊。敢問西魏少主元既曉,可還記得西魏國主元明鏡啊?」

  這句無奈又寵溺的話,和女人那張鳳眸含笑的臉,把元無憂和高延宗都看愣了。

  在看見那張臉那一刻,元無憂只覺一股涼氣順天靈蓋衝到了脊梁骨!她那雙琥珀鳳眸驟然瞪得像銅鈴,滿眼驚恐!

  「母皇你…你不是駕崩了嗎?」

  一聽她叫這位巾幗「母皇」,一旁的高延宗只覺雙膝一軟,差點跪下。但身旁的姑娘卻突然警惕地、傾身擋在了高延宗面前。

  元明鏡擺手,「真警覺啊,都說朕的女兒賢德的像劉備,朕卻覺得你打小就是曹操。放心吧,朕確實死了,死的透透的。」

  元無憂冷汗都下來了,「啊?這能放心嗎?」

  元明鏡接著道,「不必驚慌,朕現在只是巫蠱術造出來的肉身傀儡。」

  元無憂端詳著眼前這位目光慈祥、卻俊臉年輕的西魏女帝,她的母皇…瞬間鼻頭一酸,只憋出一句:「母皇…您這具身體,好像比駕崩時候年輕啊?」

  雖說外形是年輕了,但魏朝女國主那具身形氣度偉岸,一如昔日坐龍椅時的高大威嚴,她雖裹了身毫無紋飾的粗布斗篷,非但不顯寒酸,反倒凸顯出幾分亂世梟雄的霸氣來。

  見母女倆隔世相認,高延宗不禁滿眼驚怖道,「等等…傀儡居然還知道自己是傀儡?」

  聞言,元明鏡好似才注意到女兒身旁的男子一般,犀利如炬的鳳眼睥睨男子一眼,轉眼繼續盯著自己女兒道,

  「那要看傀儡有無自主意識,那臭小子用無憂兒的記憶把朕造出來,就是自取滅亡,朕從新身體一醒來,就知道自己是蠱鬼之身,也通過他們知道了這三年發生的事。」

  說到此處,元明鏡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無憂兒,你這三年受苦了,娘今日能看到你重新振作,深感欣慰啊。」

  元無憂被她那沒輕沒重的手勁兒、差點拍趴下,便瑟縮肩膀躲開她,依舊慣性地擋在身後的男子前面。

  「母皇,您身上還有多少人性?」

  「足夠了。」

  見母女倆認可了彼此的身份,西魏女帝話音剛落,高延宗便從元姑娘身後走出,朝那黑袍女帝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

  「臣下齊國宗室,高家延宗…拜見西魏國主陛下。」

  眼瞧著瘦挑的年輕男子將細腰一折,俯首沖自己行禮,言行舉止真叫一個恭敬有規矩!把旁邊自己那個連親娘都戒備的女兒,襯得更加不懂事了。

  元明鏡瞬間心頭一熱,便抬手去扶眼前男子——「免禮平身!這孩子…怪懂事的啊。」

  她剛把男子扶起來,就被姑娘伸手搶去,還道:「人鬼殊途,母皇您跟他少些接觸。」

  人家母女倆無論說什麼,高延宗在旁都不敢吭聲,只敢側頭看向身旁的姑娘。

  黑袍女帝也不在意女兒的戒備,只忽然笑道,「朕其實不愛聽別人叫陛下,愛聽別人叫皇上,因為陛下聽著好像必須在下面一樣,但是華胥女兒都是在上的。」

  即便她語氣促狹、詼諧,但魏朝女帝那身黑袍子往那一杵,便霸氣側漏殺氣騰騰,任誰也聽不出是開玩笑來。

  把高延宗聽得更是小臉通紅,只覺頭皮發麻不敢造次,趕忙乖巧地改口,再次作揖:

  「齊國宗室高延宗……參加皇上。」

  唯恐母皇刁難自己情郎,元無憂趕忙把男子往身後一拽,銳利的鳳眸微眯,

  「就算你有我母皇的思想,也不能為老不尊、老不正經啊。」

  看孩子這麼護犢子,元明鏡嘖聲道,

  「呦,不愧是朕的女兒,多疑的曹操性子像老娘!但老娘不好人夫那口。你大可把心放在盆骨里,你娘不會害你的,凡是有朕的思想浸染,就算成了蠱鬼也不會是惡人。娘這不是在想辦法破解偃師造傀,想在短暫的生命里幫幫閨女嘛。」說到這裡,她憤然拂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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