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反轉

  永平侯原本還沉浸在被顧青鳶反將一軍的震怒中,聽到驚呼聲慢條斯理的抬起頭,結果便見迎面飛來之物。

  「咚」的一聲脆響,聽得人嘴角直抽。

  這一下腦袋裡面都得震成漿糊了吧。

  永平侯被飛來的木劍砸中了腦袋,身子一歪從椅子上掉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的一瞬間腦袋都是空白的,就連周遭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待身體回神後,額頭傳來一陣劇痛。

  他撐著桌案爬起身,抬手摸了摸腦袋。

  好傢夥,足足有雞蛋大小的包!

  「侯爺,您沒事吧?」顧青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關切的詢問道。

  永平侯眸中凶光畢露,恨不能將眼前人殺之後快。

  這個小賤人絕對是故意的!

  顧青鳶勾唇,她就是故意的。

  他想讓自己出醜,自己便出給他看。

  顧青鳶偏頭,嬌聲埋怨起身旁的容錦來,「王爺真是的,我本就不善劍舞,原以為王爺能幫我彌補一二,可你怎麼把我的木劍挑飛了,還這般不湊巧遭到了永平侯爺。這下侯爺一定以為我是故意的,只怕又要記恨我了。」

  顧青鳶低垂著眼眉,露出一副懊惱模樣。

  容錦微不可察的彎了彎唇角,上前寬慰道:「你多慮了,永平侯豈會與你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更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否則豈不貽笑大方。」

  「真的嗎?」顧青鳶仰起頭看著容錦,眼裡只閃著他一人能看到的狡黠。

  容錦眸色溫軟宛若三月春光,眼裡儘是寵溺與溫情。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做幼稚的事,也是極致的歡愉。

  永平侯恨得咬牙切齒,他們兩個分明就是故意的,可話都被他們兩個人說了,他還能怎麼樣!

  明昭帝先是看愣了,旋即忍俊不禁的抽了抽嘴角。

  他是皇帝,他不能幸災樂禍。

  只這兩個小的委實膽大,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這種把戲。

  不過他已許久不曾見過有人在他面前胡鬧了,這令他感到莫名的快意。

  祁太后卻是滿臉寒霜,臉色比寒冬的天氣還要冷。

  錦兒平日何等端正穩重,竟也被這顧家女帶得失了分寸!

  她一記眼刀掃向容承德,她做為隔輩人不好管教,做為錦兒的父親總要更為上心才對。

  只見容承德左臂環胸,右手肘搭在左臂上,右手抵著額頭眼瞼微垂,瞧著一副冷肅模樣,可細瞧之下卻發現他肩膀正微微顫抖這。

  好傢夥!這是在偷笑!?

  祁太后心中怒起,身邊還能不能有一個正常人了!

  敢在御前打砸侯爺,這樣的女人能娶進家門?

  祁太后正要開口訓斥,明昭帝卻先行開了口,聲音威嚴又不失溫和,「你這劍舞得確還差些火候,回去好好練練,下次可不許再失誤了。」

  眾人見明昭帝這般態度更是無話可說,只嘆這顧家女著實有些手腕,竟能得陛下如此偏袒。

  顧青鳶乖巧應下,「臣女謹遵陛下教誨,回去定好生努力。」

  她抬了抬眼,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那臣女還能得賞嗎?」

  「劍舞跳成這般模樣,甚至還傷到了人,你還好意思求賞?」祁太后忍無可忍,越看顧青鳶越不順眼。

  明昭帝笑呵呵的出言安撫,「母后勿惱,長寧本就說過自己不擅長,是朕讓她舞著玩兒的,您便莫要怪她了。」

  他既有心拉攏顧青鳶,自會無條件的偏幫寵愛她。

  明昭帝無視祁太后不滿的眼神,溫和笑問道:「長寧想要什麼賞賜,但說無妨。」

  眾人心驚於顧青鳶的膽大,更震驚於明昭帝的縱容,就連一眾皇子們都覺新奇,他們自小便知君威如虎,何曾敢朝自己的父親索取分毫。

  四皇子容斂若有所思的看了兩人一眼,眼底浮起一絲疑惑。

  顧青鳶聞言款款道:「陛下可還記得臣女曾求陛下為新建的山莊賜一副字,臣女今日斗膽請陛下兌現承諾。」

  顧青鳶很懂分寸,自不會仗著明昭帝對自己那一點好感便恃寵生嬌,她想要的也就只有那一副字而已。

  明昭帝這才想起這樁事來,顧青鳶與他求字時那山莊尚未建成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話說回來,她當時好像還許了他兩分分成在。

  明昭帝心下覺得好笑,開口問道:「你想要朕提什麼字?朕這便寫給你!」

  顧青鳶略想了一下。

  「那便請陛下提五個字——民以食為天。」

  眾人聞言暗自琢磨起來,這話聽著雖太過直白不夠風雅,但卻越品越有味道。

  百姓所求不過果腹,食與天及自有一番哲理在。

  明昭帝亦覺如此,牽唇笑了笑,「沒想到長寧竟還有此覺悟。」

  「臣女慚愧,這句話實是孟氏商行少東家之言。」她初聽時也深覺驚艷,無論高低貴賤,食都乃人生大事也。

  祁安聞言眼睛亮了亮。

  那個孟扶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可惜她是自己的競爭對手,若能為自己所用,那他的生意版圖便更加所向睥睨了。

  「商戶之中還能有如此見識者,日後若有機會朕倒想瞧上一瞧。」

  顧青鳶慧黠一笑,柔聲道:「哪日陛下得空想要出宮散心,可以去臣女的山莊小坐。」

  之後她們便可宣揚這是皇帝去過的莊子,客人只會絡繹不絕。

  「胡鬧!」祁太后冷言叱道:「陛下龍體金貴,豈能隨意出宮,若有居心叵測者,你們整個顧家也擔不起責任!」

  顧青鳶知道祁太后一直瞧不上自己,她也不辯駁,乖巧的垂首站著。

  祁太后卻是越看越惱火,好個詭計多端的小庶女!

  明昭帝命人備來筆墨紙硯,龍鳳鳳舞五個大字。

  顧青鳶如獲至寶,回頭她便將這大字裱上金框懸在大堂之中,這些朝臣便是衝著這幾個字也得來光顧她的山莊,否則豈不是不給皇帝面子。

  眾人原以為會看到顧青鳶的笑話,卻不想最後反倒是她志得意滿。

  待顧青鳶落座,永樂長公主才勾著紅唇佯怒斥她道:「長寧,日後行事不許再這般沒有分寸了。傷人事小,若傷到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顧青鳶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含笑道:「青鳶謹記。」

  永樂長公主是個頗為記仇的人,若今日顧青鳶吃了虧,她說什麼都要永平侯好看。

  永平侯憑白受了傷,還窩了一肚子火,待宮宴一散便匆匆離開,生怕被人奚落。

  顧青鳶也本想離開,卻被朝華公主與蘇晚晚一左一右挽走,拉她去朝華公主的宮裡說閨中密話去了。

  崔氏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本以為顧青鳶是個無人小可憐,可今日一看她的人脈何其之廣,甚至就連陛下對她也另眼相待,倒是與她想像中的全然不同。

  回王府的路上,崔氏偏頭打量著容承德,眼眸微轉淺笑問道:「王爺覺得長寧縣主如何,與錦兒可還算般配?」

  容承德面色冷峻,冷哼一聲不甚在意的道:「為子不孝,本王還管他做甚,他想娶誰就娶誰,便是娶回個母夜叉本王也不會多問一句!」

  崔氏挑了挑眉,做為枕邊人又豈不會不了解他的性子。

  他說得冷漠,實則卻相當於默許了這段感情。

  「王爺好看長寧縣主?」

  容承德似被戳中了軟肋,矢口否認,「她有何過人之處也配讓本王看好?本王只是懶得理會這些瑣事罷了!」

  那個臭丫頭除了皮囊好些、頭腦好些、膽子比尋常貴女大一些,對待好友仗義些,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他會看好她!?

  笑話!

  崔氏斂了斂眼眸,容承德見狀頗為傲嬌的道:「本王不想理會那逆子,你若不反對,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做吧。」

  崔氏抬起眼眸,眉心微微蹙起,卻是晃了晃頭,道:「王爺,妾身覺得這樁婚事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