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就你個婦道人家還想爬到男人頭上當家做主?也不怕說出去笑掉大牙。」溫老婆子用不屑的口吻朝地上吐了唾沫,用最直接的方式,來反擊溫母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可是此刻的溫母,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地方,要是真賣了她的大閨女,她這一輩子怕是都不會安生。
就在這個雙方都僵持的時刻,溫小雅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用吼的方式說出來,「爹娘,大姐可是議過親的人,現在要是賣了人,也得看看劉家的人願不願意。」
溫小鍛一聽到這話,淚如雨下的低下頭去,她原本覺得文子的計劃天衣無縫,現在才發現計劃在完美,都不如人心的難以猜測。
溫小鍛一直都堅信,自己的親爹,會在這件大事上用原則說話,卻沒想到真實的情況並不是這個樣子。
「是啊娃他爹,你可得好好想清楚,緞兒是議過親的人,婚事都給定下來了,現在要是被賣了,劉家人直接告衙門去,也有的某些人好看的。」溫母找到了機會便用理性說話,她還不忘用目光提醒屋裡狼狽為奸的公婆,告訴他們就算他們的二兒子肯息事寧人,也得看看劉家村的劉康土肯不肯吃這個啞巴虧。
其實文子當初會這麼設計,就是算上了溫小鍛已經同劉康土議過親,雙方在婚事上已經走了明路,算是具有某種意義上的律法保護。
如果溫家現在大張旗鼓的買了溫小鍛,劉家人知道了不同意,直接到衙門擊鼓鳴冤,告溫家人欺詐行騙,就是不肯退了這門親事,溫家人也是得吃官司的。
而這個時候,外鎮的大財主夫人在跳出來,告溫大用欺瞞的卑鄙手段騙人財物,不僅要溫大歸還先前收下的五百兩,還得賠償他們的損失和名譽費,就有的溫大傾家蕩產的了。
「這、退了退了,老二啊,你今兒就帶上人和東西,立馬到劉家村把這死丫頭的婚事給退了。」溫老頭一聽這話才有些著急起來,他雖然斗大的字不識幾個,基本的風俗習慣還是知道一些的。
要是把議過親的孫女再賣給人家,這件事傳了出去,他往後也不好再溫家村繼續待下去了,肯定會被村里人的唾沫給淹死。
「阿爺,我爹是你和阿奶生養的,他聽你們的話我懂,可劉家人又不是你們家的娃,憑什麼你們一句退親就退親,做人還是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的好。」溫小雅用嘲諷的語氣說著溫老頭,直接告訴他這個提議行不通,「哼,可別當別人都是傻子,就自個聰明了去。」
「好你個死丫頭,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眼裡真就沒了長輩了是吧,好好好,看我不打死你。」溫老頭氣的直接把離自己近的凳子拿起來,朝溫小雅的位置狠狠的砸過去,他在溫二面前的權威,是絕對不能受到外界因素而動搖的。
「打,你打啊,打死我了才好呢,這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欺負大姐的人。」溫小雅就站在那裡挨了打,她的身體被砸過來的凳子狠狠的打一下,瞬間受傷的部分就青黑了一塊。
「雅啊,你沒事吧,過來讓娘瞧瞧,可不敢傷到哪啊。」見自家小閨女挨了打,溫母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出來,她的雙腳不便利,走不到溫小雅的地方,只能用手用力的敲打著不爭氣的雙腿,「都賴娘,賴娘沒用,連自己的閨女都保護不好。」
「娘,你哭啥啊,我又不疼。」溫小雅咬著牙忍著痛,臉上努力的擠出一點笑意,好讓大哭中的溫母心裡能好受些。
站在一旁的溫小鍛看到替自己吃虧的妹妹挨打,心裡也不太好受,她直接走到溫父面前,朝著他跪了下去,用冷靜的聲音說,「爹,大閨不孝,不管你心裡願不願意,這件事我就聽娘的安排了。」
「緞啊,你這話是啥意思啊?」溫父看到自家大閨女這幅堅定的表情,立馬慌了神,他能從眼前的大閨女臉上看出堅定的決絕,「啥叫聽你娘的話啊,你娘要同爹和離啊,這事你也同意?」
「同意,為啥不同意,爹眼裡只有阿爺阿奶,根本就沒有我們姐弟幾個,既然這樣,我們往後就跟娘過日子了,爹愛咋樣就咋樣,同我們都沒有關係。」溫小雅因為對溫父的行為感到失望,連同對他親爹的好感,也消失了一大半,她本來就是直截了當的性格,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根本不會用彎彎道道的方式說話。
「是,小雅說的對,爹是阿爺阿奶生養大的,要孝順阿爺阿奶是應該的,可我是我娘懷胎十月生養出來的,往後我娘就由我來孝順了。」溫小鍛說完話後,朝地上重重的磕了頭,那磕頭的聲音,直接說出溫小鍛此刻心如死灰的絕望。
「緞啊,你、你這是要逼爹去死嗎?」溫父見到這一畫面,難過的眼淚直往下掉,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一個家,就要變成這幅妻離子散的地步,「爹不能沒有你們啊,真的不能啊。」
「爹,不是我要逼死你,是阿爺阿奶要看著我去死,難道爹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嗎?」溫小鍛磕過頭後,目光直視痛哭的溫父,心裡卻沒了一絲的同情,如果她眼前的親爹,肯出面為自己說一句話,哪怕只有剪短的一句『不賣』,她心裡都會好受些,可是現在,她已經對眼前的親爹能一碗水端平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站在一旁的溫老頭見狀後有些懵了,他的意識中,孫女這種便宜貨是沒有發言權的,就算被賣了也得乖乖聽話,怎麼就出現了溫小鍛這種不知輕重的死丫頭呢。
一旁的溫老婆子見狀,直接用罵罵咧咧的口吻說,「哼,你們吃了我們溫家這麼多年的米,現在賣了剛好抵債,怎麼好想著一文錢不出的白吃白喝,我呸,這事絕對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