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果溫老頭和溫老婆子真的吊死在這,他往後也甭想走出這個家門了,「爹,你、你就告訴我大哥在哪,讓大哥把銀錢還回去,在求求人家,說不定這事就能……」
溫二一臉懇求的表情看著黑著臉的溫老頭,他的想法是好的,卻缺少實際的可操作性。
一個連自己親弟弟都不放在眼裡的大哥,一個把親侄女當做貨品的親大伯,一個為了銀錢可以不折手段的奸詐之人,溫二居然還企圖去用親情來說話。
看到親爹這個卑微的舉動,溫小鍛已經涼透的心,一下子沒了主意,好似被人點了死穴,整個身體都有些不對勁了。
而溫二的話,傳到溫老頭耳朵里,像是刺耳難聽的話,讓他那張原本就拉的老長的臉,一下子發怒起來,「就能啥?我今兒可是把話給你們放這兒了,那死丫頭是我要賣的,同你大哥沒關係,有本事你就去衙門告我啊。」
「老二,你這是咋回事啊,難不成真想活活的氣死你爹啊?你也不想想,當初你爹拼死拼活的為了賺錢給你瞧病,現在都烙下病根子,你怎麼就能這麼對你爹啊?」溫老婆子用過去的往事,用這些陳年舊事當理由,讓愚孝至極的溫二,能想一想爹娘當日的好。
「娃他爹,緞可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難道就捨得她給那大財主做小的,那往後緞兒還有啥活路啊?」溫母一見自己的枕邊人被孝字壓得喘不過氣,她只能跟在打起親情牌,「以前家裡窮,沒能給娃好日子,緞一個女娃子家,才多大年紀就得賣布養家餬口,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穿過。現在家裡日子好了,娃他爹,你、你怎麼就能忍心,把大閨女往火坑裡推啊?」
「你個賤蹄子,胡說些啥子話啊?什麼叫往火坑裡推,你這是在說我不成?」溫老婆子一向不喜歡這個病怏怏的二兒媳婦,她就是喜歡在弱者面前裝強硬,「人家大財主家裡的銀錢堆成山,要不是死丫頭八字合,你們還想有這麼天大的福氣,我呸。」
溫老婆子徹底的被自己的大兒子給成功洗腦,她一門心思的覺得賣了溫小鍛是件穩賺不賠的好事。
現在有大把的賣身銀錢不說,往後自家孫女當了大財主家的姨奶奶,吃香喝辣的同時,還能忘了自己的親阿爺親阿奶不成。
如意算盤打得叭吱叭吱響的溫老婆子,卻不知道此刻的溫小鍛,恨不得拿把菜刀,直接用命換命的血色行為,來懲罰眼前這對讓人噁心的長輩。
「這種福氣,我大姐不稀罕,我們全家都不稀罕。」溫小雅算是徹底的豁出去,有些話溫母不方便說的,她個年紀小的女娃子,說出來也不怕別人說,「阿奶要是覺得大財主家有座金山銀錢,大可以自己嫁過去啊,憑什麼要賣我大姐。」
「你個死丫頭,怎麼同我說話的。」被溫小雅用話擠兌著放不下面子的溫老婆子,直接用目光四處搜尋,想看看有什麼皮鞭、棍子之類的傢伙,好直接收拾一下眼裡沒了長輩的孫女,「今兒要是不好好的教訓你一頓,你還真得長翅膀了不得了。」
「爹……」溫小雅用撕扯的聲音,朝溫二的方向吼去,這件事要是身旁的親爹不給個公道話,她們這些小一輩的,怕是說什麼都底氣不足,「你、你倒是給句話啊。」
「是啊娃他爹,你今兒給句痛快話,要麼去衙門把事情說清楚,要麼我同你和離,緞兒她們歸我,免得被你們當成豬狗一樣的賣來賣去,也省的這些糟心事。」溫母看到不作為的溫父,已經感到徹底的失望,她一直覺得忠厚老實可靠的男人很好,現在才發現這種眼裡只有爹娘,只有孝道的男人,真心嫁不得。
「休,現在就休,老二,你現在就把這個瘋婆娘給我休了。」溫老頭氣哄哄的慫恿著自家二兒子休妻,他對二兒媳婦公開同自己對著干一事感到不滿,「不然的話,你往後也崩叫我一聲爹了,當不起。」
「這都啥回事啊,我、我……」溫父左右為難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一面是養育自己一場的親爹娘,他作為兒子的不敢忤逆,一面是同自己從苦日子熬過來的妻兒,他作為人夫人父的很想保護他們,現在手心手背要割掉一塊,他、做不了這個主啊。
「娘,你不用求爹了,我自己去衙門,求青天大老爺給個公道。」溫小鍛一下子對溫父失去了信心,她原本以為這個計劃,親爹肯定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畢竟大伯做出的這種事,根本就是豬狗不如的牲口才會做的。
可是現在,看到親爹在阿爺阿奶的幾句話下,直接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的人,一下子從替自己撐腰的保護傘,變成了朝自己胸口捅刀子的陌生人,讓溫小鍛看到了人心最醜陋的一面,覺得特別的痛心。
「姐,我也同你一塊去,就不信大伯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青天大老爺不給我們老百姓一個公道。」溫小雅一臉堅定的表情說著話,這一次,他對身旁的爹親也是失望透頂,根本不想繼續求他什麼了。
「你們敢?看我不打死你這兩個賤丫頭。」溫老頭一聽這話徹底給急了,他可不想把事情鬧到衙門,面上掛不住不說,還容易惹官司,到時候自家大兒子肯定得挨板子吃牢飯的。
關鍵時刻,溫母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在絕望中好似找回了勇氣,用冷笑的聲音說,「雅,你帶上娘,連同和你爹和離一事,也到衙門說個清楚,免得我肚子生出來的閨女,被人當做牛馬一樣的賣來賣去。」
「你、你個死娼婦,敢走出這個大門,我、我們溫家立馬休了你。」溫老婆子一聽這話,氣的老臉上的皺紋褶子又多了不少。
「哼,休?想得美,要就和離。」溫父用嘲諷的目光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婆婆,現在的她,已經破罐子破摔,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有什麼事情是她會害怕的嗎,「娃他爹是你們生的,可緞兒卻是從我肚子爬出來的,她的事,我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