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財產充公

  黃來發聞言,正欲發難,卻在開口的瞬間,及時收住,心中猶如驚濤駭浪。

  他看著秦牧,瞬間噤若寒蟬,臉上血色消失不見,欲要張口,喉嚨仿佛被掐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黃友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同樣驚然,目瞪口呆地看著聲音的主人——楚王秦牧,二人對這張俊逸淡漠的面孔,絲毫不陌生。

  吳志鵬與黃玉明面面相覷,不知不可一世的黃來發,見此人言辭跋扈目中無人,為何不予阻止,反而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恐懼。

  此人身份不簡單,而且來頭不小?

  同一個念頭,在吳志鵬腦中生成,同樣在黃玉明的思緒中出沒。

  「是黃尚書要懷疑?」

  秦牧目視黃來發,質問道。

  秦牧在朝中雖不像晉王秦宇與趙王秦風那般,支持者眾多,但畢竟是皇子。

  再者,惠文帝對秦牧的態度一直很曖昧,讓人捉摸不透!

  「微臣不敢,微臣拜見楚王殿下。」

  黃來發麵色巨變,秦牧的詢問之聲,猶如驚雷,在他心中翻江倒海,他短短失神,連忙行禮叩拜。

  「下官拜見楚王殿下。」

  「小民拜見楚王殿下。」

  「……」

  剎那間,整個縣衙堂內外,猶如狂風颳過,眾人跪拜一片。

  秦牧也不做遲疑,朗聲道:

  「免禮。」

  「謝殿下。」

  楚王的到來,讓眾人心頭狂跳,特別是黃玉明,他猶如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面色猶如死灰。

  此刻,黃來發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他知道秦牧已經來了周安縣,卻不曾想到,秦牧會是這塊玉佩的主人。

  他怎麼會和區區田家牽扯上關係?莫不是與宋言事先串通好了?

  這下難辦了!

  見黃來發神色閃躲,秦牧眉頭一皺,聲音輕慢卻異常冷冽,

  「我說玉佩是本王的,黃尚書可信?」

  黃來發止住身形,躬身作揖,

  「殿下所言,微臣自然不敢不信。」

  他沒有直言承認,反而說不敢,說明內心依舊不服氣,只是礙於楚王的權勢,不得不低頭而已。

  秦牧又如何聽不出他話里話外的意思。

  他在朝中沒有黨派,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黃來發還是知曉厲害的。

  宋言目光幽幽,黃來發的強勢,和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凌人盛氣,突然變得謹小慎微。

  他眼珠子轉動,心道,「這兩人同時出現在周安縣,恐怕都是因為董路而來的,謝必嚴的處境恐怕也不容樂觀了。」

  不同的是,秦牧似乎對董路沒有太多的敵意,而黃來發這狗東西卻一肚子壞水,此事多半還牽扯到了秦風。

  想到這裡,宋言的眼神一變再變,董路隱藏二十年之久,卻一直跟在宋景明身邊,這其中涉及的秘密,會不會與他有關?

  好在,此事除了他之外,暫時還沒有其他人知曉。

  而且,秦牧與宋家的關係也越來越密切,等宋思妍真正嫁給他之後,恐怕就再也難以分割了。

  現在的他,只是一顆有樹幹沒有根須,在狂風暴雨中岌岌可危的樹。

  若是可以,還要幫幫他,也算是為以後做些投資。

  「你呢?」

  迎來秦牧如利劍一般的目光,黃有新也低頭,咬牙道:

  「殿下是玉佩的主人,微臣也無異議。」

  「大……大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吳志鵬難以適應,他短暫的錯愕之後,難以置信地看著黃友新和黃來發,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頃刻間低眉順眼。

  黃家身後不是還有趙王殿下嗎?何必懼怕一個式微的皇子?

  僅憑他一句話,就要斷黃玉明的生死?

  「住口。」

  黃來發低喝一聲,吳志鵬瞬間心如死灰。

  堂外議論之聲再起,一時竟難以平息。

  不過,黃家在周安縣為非作歹多年,他們敢怒不敢言,此刻見證黃家被收拾,他們幸災樂禍的同時,心中自然無比歡喜。

  「黃公子可認得楚王殿下?」

  宋言意味深長地看了秦牧一眼,後者眼觀鼻鼻觀心,如同沒有看到一般。

  黃玉明騎虎難下,說認識也不行,說不認識也可,猶如吞了數隻蒼蠅一般,難受至極。

  黃友新和黃來發明顯是放棄治療了,但吳志鵬還覺得可以為自己搶救一下。

  眼下,他唯有硬著頭皮挺到底,他垂頭作揖,道:

  「多謝楚王殿下割愛,小人感激不盡。」

  宋言聞言輕笑,老匹夫還看不清局勢,大勢已去,還要垂死掙扎玩文字遊戲?

  秦牧面色如常,目視吳志鵬,

  「本王與黃公子素不相識,何來割愛?倒是黃公子巧取豪奪的本事,令本王刮目相待,這其中是否有你們的授意?」

  吳志鵬面色僵硬,身軀威震,仿佛瞬間老了數十歲,眼角皺紋都在瞬間變得深刻起來。

  黃玉明心如死灰,癱坐在地,卻還不知悔改,

  「殿下高高在上,豈會與田家認識,更不可能將一塊如此重要的玉佩贈給田家,小民不服。爹……舅舅救我……」

  黃玉明大禍臨頭,吳志鵬只想自保,目光渴求望著黃友新和黃來發,跪拜在地一口牙險些要咬碎,

  「大人,救救我兒。」

  「莫要聒噪……」

  二人目露凶光,異口同聲。

  宋言掃了二人一眼,恨不得二人破罐子破摔,和秦牧硬剛到底。

  可惜,二人還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倒是讓他覺得可以。

  他看著柳玉麟,柳玉麟肅然道:

  「眼下證據確鑿,黃玉明所犯三罪,眾人可還有異議?」

  大勢已去,心有不甘又如何,黃友新和黃來發都承認失敗了。

  「不不,舅舅……救救侄兒……」

  黃玉明攀爬到黃友新腳下,不斷祈求,黃友新於心不忍,只能低聲下氣,

  「柳大人,小侄年幼無知,雖犯下大罪,但罪不至死,可否……」

  「罪不至死?一夜之間屠殺田家二十一人,罪不至死?難道田家冤魂就該死?黃大人認為,要如何才算罪大惡極?」

  柳玉麟冷笑連連。

  黃友新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柳玉麟返身,落坐案堂前,肅穆拍下驚堂木,喝道:

  「黃玉明屠殺田氏二十一人,證據確鑿,壓入死牢,秋後問斬。來人……壓下去。」

  哀嚎聲不斷從黃玉明口中發出,卻也漸漸遠去,吳志鵬即便心急如焚也無可奈何。

  劉氏得以沉冤昭雪,對柳玉麟感激涕零,跪拜在地,重重磕頭,劉青神情激動卻未阻攔。

  「黃渠為虎作倀……」

  柳玉麟將有關人等的罪證一一公之於眾,引來堂外無數百姓歡呼喝彩。

  「恭喜柳大人巧斷神案。」

  黃來發作揖行禮,目視宋言和秦牧,皮笑肉不笑,

  「殿下,若是無事,我等先行告退了。」

  宋言對黃來發和黃友新無可奈何,本欲秦牧能夠將二人留下,奈何對方根本沒有此意,他也只好作罷。

  吳志鵬眉目閃爍,欲要趁機離開是非之地。被柳玉麟冷言喝止,

  「吳大人留步。」

  吳志鵬臉黑如炭,腿肚子發顫,

  「大人意欲何為?」

  「吳大人收買獄卒,預謀毒害劉氏……難不成如此健忘?」

  吳志鵬踉蹌,差點摔倒,失聲怒喝道:

  「大人是要趕盡殺絕嗎?」

  「吳大人這些年,利用職務之便,沒少貪贓枉法吧?」柳玉麟義正言辭,冷眼看著吳志鵬,眼中沒有絲毫同情,

  「將吳大人的財產悉數充公,也算是最後做點善事了……來人,壓下去。」

  剛剛走到縣衙外堂的黃來發二人聽到柳玉麟這話,渾身也是猛地一顫,柳玉麟是要徹底將周安縣黃家抹除啊!

  這是不死不休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