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朝堂爭辯

  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也配本王給你顏面?

  難不成,真以為立下些許軍功,便可以爬到他頭上拉屎拉尿了?

  這還是他秦家的天下!

  秦風臉都綠了,硬是從鼻腔里擠出一句話,

  「宋將軍連聖旨都敢違抗,本王又豈敢不給宋將軍薄面?」

  言語間,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戰火硝煙的味道。

  宋言又咧嘴一笑,

  「殿下折煞微臣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的聖旨微臣豈敢不聽?」

  這話一落,惠文帝眼眸也微微一亮。

  秦風的怒火卻被瞬間點燃,

  「還有你宋將軍不敢的事情嗎?」

  宋言卻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還拱了拱手,言語輕柔道:

  「殿下身為皇子,當有皇子的寬闊胸懷,微臣明明說聽,陛下在下旨之前,金口玉言,若是北境戰局明了,有攻占京、雲、玉三州的機會,便不可錯過這難得的機會。可殿下倒好,一到北境,屁股都還沒坐穩,就立刻要宣旨,難道陛下金口玉言,便不是聖旨嗎?

  殿下,難道也抗旨?」

  宋言眉梢一揚,直接就倒打一耙。

  秦風的面色頓時一白,唇槍舌戰,他還真不是宋言的對手。

  「你這瘋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宋言定了定神,依舊一臉微笑,但聲音卻加重了幾分,不少人都能聽到他的話,包括惠文帝在內,

  「微臣沒有戀權之心,只是不忍北境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殿下何必把微臣當作你入主東宮的絆腳石呢?想要登臨至尊之位,就憑你自己的本事去爭取,何必為難微臣呢?」

  宋言這話一落,不僅惠文帝眉頭大皺。

  就連群臣也面色巨變,二皇子想要入主東宮,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心裡明白和被當眾揭穿卻是兩碼事啊。

  果然,黃來發看了看惠文帝,惠文帝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黃來發心裡一震,宋言當真是好心機,這一手借刀殺人,玩得明明白白。

  這廝殺人不見血,還未對他抗旨不遵的事情原委開始口誅筆伐,他倒是想先聲奪人。

  今日,宋言的言語倒是比平時狂妄了許多。

  反正與秦風沉底撕破臉了,倒不如借著這次機會,進一步試探一下惠文帝的底線。

  冒不冒險,罪名也終歸不比抗旨更大吧?

  秦風忍無可忍,給黃來發使了個眼色,黃來發當即就冷聲道:

  「老夫為官幾十載,也算是開過眼界的人,卻從未見過像勇烈將軍這般膽大妄為,藐視君威的下臣。」

  黃來發轉而看向惠文帝,

  「陛下,微臣要彈劾勇烈將軍,抗旨不遵之罪,還請陛下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有了黃來發這麼一開口,早就做好準備的群臣也接連對宋言發難。

  「非但如此,哪怕趙王殿下抵達京州神武軍大營,卻被神武軍的將士攔在軍營外,不得入內……」

  惠文帝的臉色依舊陰沉,當即就點了秦風的名,問道:

  「諸位愛卿之言,可是真的?」

  秦風不敢怠慢,當即拱手行禮道:

  「啟稟父皇,當日兒臣想要宣旨,勇烈將軍還要求過幾日再宣讀聖旨。」

  此話一出,滿朝譁然。

  宋言也戰力出來,聲色平靜道:

  「治軍本當嚴謹,在沒有核准身份之前,營中豈能隨意出入。當殿下亮明身份之後,不是也進了軍營了。」

  秦風自然知道,想要讓宋言認罪,輕易是不可能,他接著道:

  「君臣乃三綱之首,聖旨面前,你憑什麼要求延遲,這又作何解釋?難道便因為你手中握著統率邊軍大軍的神武軍軍令嗎?」

  這是性質極為嚴重的一句指控,太和殿上的群臣雖未有人插話,但也因此生出了更多朝臣的不滿和駭然。

  若是每一位武將都如此,那哪位帝王還敢輕易將兵權交給他們?

  宋言沒有回答,反而質問道:

  「殿下可知道,京、雲、玉三州對於北境,對於大燕的重要性?當殿下抵達京州的時候,整個京州已在我軍的控制之中,而雲州對於北境更是重中之重,想要拿下雲州泰和城這咽喉要道,需要提前調動多少兵力,需要耗費多少輜重補給?」

  宋言冷冷看著秦風,接著道:

  「各營之間的聯動,提前部署的戰略配合一旦被臨時打斷,殿下心中可有數?北境防線又會增加多少未知的風險?一旦北荒援軍趕到,我軍將士是戰是退?殿下不曾做過任何調查,一到京州便要宣旨,是真的不想看到北境再現血光,還是為一己私利?」

  說完之後,宋言看向惠文帝,

  「若是陛下對北境的情況了如指掌,還會頒發這道旨意嗎?」

  惠文帝看了看秦風,又看了看宋言。

  自己這位二皇子,在這一點上,確實欠妥。

  「朕確實不清楚北境的情況。」

  惠文帝老神在在,低聲道了一句。

  群臣聞言再次心驚,秦風見宋言口舌之利讓他無可奈何,便再次給黃來發遞送了一個眼神。

  黃來發微微頷首,也給褚明峰使了眼色。

  褚明峰當即就站出來,對惠文帝躬身行禮道:

  「勇烈將軍此番辯解,完全是倒果為因,據微臣了解,雁門關一戰北荒損失十五萬兵馬,三州之地除了守城軍之外,再無將士可徵召,而北荒內部因為安王之死,朝堂混亂,根本就沒有餘力派兵增援三州。

  什麼時候打,要不要打,完全取決於勇烈將軍,而並非勇烈將軍所言,戰機稍縱即逝。」

  他這話一出,明顯是在指責宋言抗旨,並非擔心貽誤戰機。

  而是行事全憑個人喜好,與其他全然無關。

  宋言面色微變,剛要反駁,卻看見四皇子秦宇突然站出來笑道:

  「褚侍郎這話倒是讓本王大開眼界了,既然明明知道三州之地兵力空虛,反而不乘勝追擊,還要等北荒援軍到了再下令攻城?

  在褚侍郎眼中,我大燕將士的性命,便如此低賤嗎?」

  「微臣不敢。」

  褚明峰面色巨變,連忙搖頭。

  與此同時,三皇子秦牧也站出來。

  他沒有理會褚明峰,反而看著柳承志問道:

  「柳尚書,這是你們兵部有關北境之戰的結論嗎?」

  褚明峰冷汗直冒,只覺得腿腳發涼。

  柳承志躬身一禮,搖頭輕聲道:

  「兵部並未對北境之戰有過合議,這應該是褚侍郎自己的見解吧?」

  宋言心中冷笑。

  還沒想收拾你,你自己倒是想跳出來找死了。

  宋言對著惠文帝拱手行禮之後,轉身看著褚明峰,

  「既然褚大人有獨到的見解,那我正好也有一個疑問,想請教一下褚大人,運往北境的糧草去哪了?」

  褚明峰汗出如漿,直接就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