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卿怔了怔,旋即點頭輕笑:「好,那勞煩獄卒大哥,幫我去城中各個藥廬打探消息,看是否有人暴病而亡,屍體發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若真出現這樣的屍體,一定不要碰他,最好是蒙面去打探消息,以免受到波及,立刻回來告訴我!
第二件事,煩請大哥力所能及地打聽方才離去的那位夫人的住處。」
獄卒聽完,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第一件事打聽起來也簡單,第二件事我試試,等我消息。」
……
第二天一早,李紅嫣還未出門,就看到李昭慶一臉陰沉地踏門而入。
「大伯這是怎麼了?」
李昭慶見到李紅嫣,臉色緩和些許,坐下來哼聲道:「韓厲春欺人太甚,居然硬闖寒梅學府,真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李紅嫣眉頭微挑:「他強行帶走了陸元晏?」
「不錯!」
李昭慶點了點頭,道:「我本想留著陸元晏當做保險,以防萬一。沒想到韓厲春這如此果斷霸道,真是氣煞!」
「大伯莫要動氣。凡事要分兩面看,這其實是好事啊。」
李紅嫣俏臉露出笑顏,「他去救陸元晏,應是看在陸雲卿的面子上。如此說來,他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更加重視陸雲卿,如此我們設下的局,必定成功!」
李昭慶一聽是這個理,臉色緩和不少,嘆道:「還是你這丫頭看得清,大伯老了啊。」
「大伯這是說的哪裡話……」
李紅嫣正想出言安慰一番,這時,華服管家忽然從門外闖進來,一臉焦灼地說到:「小姐老爺,大事不妙,藥廬死人了!」
李昭慶聽得此言,一臉莫名其妙。
藥廬那種地方,死個把人在正常也不過了,管家用得著這麼驚慌失措嗎?
李紅嫣卻是俏臉微變,迅速問道:「死了多少?」
華服管家哭喪著臉,「就死了一個,可與之接觸的乞丐全都病倒了,我帶醫師去看過,都說離死不遠了!」
李昭慶聽到這裡,終於回過味來,面色瞬間蒼白,「你說什麼?!」
華服管家顫聲道:「瘟疫,可能……真的有瘟疫!」
李昭慶怔愣當場,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陸雲卿文章所言,是真的?!」
若此刻爆發瘟疫,為城中百姓知曉,他不僅沒理由關著陸雲卿?甚至他暗中派人散播謠言激起的民憤,還會直接轉到他的頭上。
更糟糕的是,若陸州城真的爆發瘟疫,勢必會死不少人,天子發怒,他不僅保不住頭上的烏紗帽,很可能還會因此丟了性命!
李紅嫣臉色亦是難看,她行事向來縝密,讓管家盯著城中藥廬,不過是為了安個心,沒想到陸雲卿所寫居然是真的。
瘟疫是天災,她陸雲卿憑什麼能預測?
李紅嫣想不通,她抬頭看到六神無主的李昭慶,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不耐,卻未顯露半分。
「大伯少安勿躁,事情還沒到最壞的程度,為今之計,應該先封鎖消息,再想辦法。」
「對對對,封鎖消息!」
李昭慶看著神色依然鎮定的侄女兒,心中莫名安定。
是啊,他怕什麼?
有侄女兒這麼一個絕頂智囊在,這次一定也能化險為夷,甚至從中截取利益。
「紙是包不住火的,消息封鎖不了多久……」
李紅嫣喃喃自語,柳眉微蹙,指甲輕輕敲擊著桌面,李昭慶坐下來喝口茶,動作很輕,生怕擾了侄女兒思緒,他現在可全指望侄女兒拿主意救命了。
啪!
李紅嫣手中動作忽然停下,抬頭看向李昭慶,笑得眉眼彎彎。
「提前預知災難的人,是聖是魔,其實只在眾人一念之間。」
李昭慶聽得雲裡霧裡,便見李紅嫣接著說道:「大伯,您讓人去散播消息,就說……陸雲卿,她是個不祥之人,這場災難的源頭,就是她!那一紙文章並非預言,而是詛咒!現在……詛咒應驗了!」
說到此處,李紅嫣唇角勾起,「如此一來,整座陸州城的人都會將她視如惡鬼,韓厲春也救不了她!」
李昭慶聽得心裡直冒寒氣,這一招太狠了,若真能實行,陸雲卿必死無疑。
不過這樣一來,他身上的罪也能減輕很多。
「不對,嫣兒。」
李昭慶忽地眉頭一皺,「那韓厲春手裡的罪證,又該如何?」
「消息不是還未傳開嗎?」
李紅嫣俏臉含笑,柔聲說道:「大伯儘快安排,最好明日就與韓厲春交易,拿到罪證,立刻殺了韓厲春,之後瘟疫爆發,韓巡查病死在陸州城合情合理,與我們有關係嗎?」
李昭慶聽得連連點頭,面露喜色,伸出大拇指,驚嘆嘆道:「嫣兒,你這計策真是絕了,我這就去安排。」
……
早上,王四交班後並未回家,馬不停蹄地在城中各處藥廬確認是否有陸雲卿所說的情況。
城中四角有四處藥廬,是乞丐常年匯聚之地,王四將四處都跑了一遍,都沒發現陸雲卿所說的屍體。
他正想回去,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藥廬里的乞丐,怎麼才幾個?」
王四在門口張望兩眼,眼角餘光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州府的人,他之前見過!
王四心口緊縮,不敢逗留,立馬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一邊故作嘀咕道:「奇了怪了,老吳頭不是說在這裡等我嗎,怎麼沒見著人……」
見他漸行漸遠,暗中監視的兩人相視一眼,低聲交談。
「殺不殺?」
「他我見過,是州府大牢的獄卒,算是自己人。」
「區區一個小獄卒,哪能跟我們比?」
「他只是過來找人的,沒必要打草驚蛇,你殺性收一收,否則小心小姐收拾你。」
「知道了。」
「……」
兩人的交談,王四自然沒聽到,等他走出兩人視線,背後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李家的暗手出現在這裡,這是已經發現了?」
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王四立刻快步離開,來到萬春坊。
因為女兒失蹤,他暗中查過不少萬春坊的秘密,再加上有州府獄卒的身份做掩飾,跟蹤楊氏倒是不難,確定好楊氏的住處後,他不再冒進,返身回家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天黑。
他起床出來看到妻子端來一碗麵條,女兒蹦蹦跳跳地跑來撲進他的懷裡,「爹爹,您最近在忙什麼呢?都不賠我玩。」
王四冷肅的面容瞬間融化,臉上帶著寵溺的笑,抱起女兒逗了一會兒,才拿起碗筷吃麵。
吃到一半,王四動作頓了頓,低聲道:「孩子她娘,收拾一下,今晚我們就走。」
不等妻子發問,王四又道:「別多問,等離開了,我再與你細說。這裡…不安全,我們去鄉下過安生日子。」
婦人聞言微微一愣,旋即溫婉地笑著點頭。
「都聽你的。」
……
州府大牢,依然如往常一般安靜,偶爾傳來一兩聲行刑時的慘叫。
陸雲卿縮在牢房角落,拿下發間的木釵盤弄片刻,輕輕旋轉釵柄,拉開,一張纖薄的紙條從中掉落。
髮簪中空藏毒的路子,是她在寒梅女學選拔之時想出來自救的,洛凌青借鑑過去後,倒是成了隱藏秘密的一種手段。
「師父……」
她輕輕嘆息一聲,將紙條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
「隱居之所,桃樹之下。」
陸雲卿目光微凝,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地點,陸州城的院落中並無桃樹,她隱居之地應該說的是潛陽鎮上的那間。
師父在那裡藏了東西?
陸雲卿下意識就想到了前世的醫書,只是依照師父之前的反應,所藏之物應該不是醫書。
那些人追殺師父,難道就是因為桃樹低下的東西?
這麼說來,即便師父被抓住,那些人沒找到那個東西,師父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念及此處,陸雲卿心中略安,又嘆息一聲。
眼下她自顧不暇,師父的事情只能留到以後再追查了。
轉眼時間到了傍晚,休息半日的王四過來換班,今日就是他當值,倒是不用跟其他人換了。
只是……
王四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酒鬼」,暗道一聲抱歉,偷偷往他茶水中下了瀉藥,沒過多久,酒鬼就捂著肚子去蹲茅坑了。
王四見狀立刻來到陸雲卿門前,將白天打探的消息全部告知。
「李家的人已經發現了,並且封鎖了消息?」
陸雲卿瞳孔微縮,心中立刻升起一個念頭。
如果她是李紅嫣,現在會做什麼?
是與韓厲春握手言和,一同面對瘟疫,還是……
陸雲卿心口狠狠收緊,立刻抬頭對王四說道:「獄卒大哥,我想出去,很快就回來!」
王四聞言心中一凜,掙扎片刻便答應下來,今夜他回去就會帶著妻女離開,倒也不必再顧忌其他。
「你最好快點,越晚越容易被人發現。」
王四叮囑一聲,打開牢門,順手又遞給陸雲卿一套獄卒的衣服。
「多謝大哥,此恩雲卿銘記於心!」
陸雲卿眼中閃過濃濃感激之色,換好衣服跑出大牢,融入夜色當中。
其跑去的方向,赫然是獄卒所說的楊氏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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