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聞言面露詫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本以為陸雲卿見到她,第一件事應該是興師問罪,質問她在寒梅女學選拔期間所做之事。
可沒想到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問起了關於他娘的往事。
見楊氏不說話,陸雲卿眸光一閃,輕聲道:「我生母來到陸家的時候,你應該已經嫁給陸鈞城,所以你應該見過我娘。
王嬤嬤死後,你在陸家做的那些事,沒有人可以拿出證據,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來。可你卻沒有,一直在外面東躲西藏。
那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可也想不明白。
後來,老太爺對我的態度,讓我產生了一絲猜想,會不會是你當年看到了什麼?在威脅老太爺幫你脫罪之後,又怕老太爺殺人滅口,才不敢回來。」
話到此處,陸雲卿微微一笑,「母親,孩兒說的對嗎?」
楊氏臉色木然,默不作聲,心中卻是萬分駭然。
僅僅憑著一些蛛絲馬跡。陸雲卿居然將他跟老太爺之間的關係完全還原出來,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聰明了?聰明得讓人害怕。
陸雲卿,必須死!
此時此刻,楊氏心中的念頭愈演愈烈。
他跟陸雲卿之間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若陸雲卿這次能夠脫身,下次死得很可能就是她!
不過,這些時日她呆在萬春坊,也看出了不少東西,萬春坊眾人心中真正的領導者不是李昭慶,而是李紅嫣!
她那嬌弱善良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無比陰毒的心是,其手段之狠辣,謀劃之深遠,陸雲卿遠遠不如,落到這種人手中,陸雲卿不可能活著從這裡走出來!
想到這裡楊氏冷笑一聲:「即便是知道又如何,我憑什麼告訴你?陸雲卿,你是很聰明,聰明得讓我想殺你滅口,可沒有與聰明相匹配的權勢,你說的再多,也是無用功。」
「母親說的極是。」
陸雲卿聞言,瞳眸幽暗片刻,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看得楊氏心驚膽戰。
「母親大人,會咬人的狗不叫。您現在成了別人的狗,怎麼牙齒反而變得不鋒利了呢?不如您現在就殺了我,否則……若是等我出去,您一定會…生不如死!」
砰!
陸雲卿忽然衝撞在木柵欄上,雙眼死死盯著楊氏,如同厲鬼,可她的臉卻還在笑,笑得異常瘮人。
楊氏嚇得連連後退,靠在後面的了,牢房柵欄上。
瘋了!
這陸雲卿被關在這裡兩天,怎麼瘋了?難道是李紅嫣來過,折磨過她?
不是沒有可能。
被陸雲卿嚇退,楊氏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之色。
她今天前來,的確有過殺陸雲卿的念頭,不過在看到陸雲卿這般瘋狂的模樣,她反而不想殺了。
讓在她痛苦中瘋狂,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嗎?
且,她若殺了陸雲卿,李家便待不得了。陸雲卿註定要死,她又何必親自動手?
想到這裡,楊氏冷冷一笑:「死丫頭,想要我為你陪葬,你配嗎?」
「母親大人何時如此膽小了?您進來啊!只要進來殺了我,就可以輕易的為你貼身丫鬟報仇,洗刷你段時間的恥辱。母親大人……」
「瘋子!」
楊氏嫌惡地又退了兩步,陸雲卿越這麼說,她就越不想進去,本來她就算不弄死陸雲卿,也想進去好好折磨一番的。
可一想到這個瘋子將死之下,很可能傷了自己……
不值當。
光是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已經很痛快了,何必冒風險。
楊氏臉上露出微笑,看了還在瘋狂撞擊柵欄的陸雲卿,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身形清瘦的獄卒從走廊外迎來,說道:「夫人,小的里里外外都查過了,此處並無其他人進入。」
楊氏頓時眉頭一蹙。
怎麼會?
難道是李家的情報出了問題?
楊氏看著眼前笑容諂媚的獄卒,眼中閃過一絲不信,冷哼一聲,道:「我親自去找。」
「夫人請便。」
「你也跟過來。」
「是,夫人。」
獄卒應了一聲,看到狀若瘋狂的陸雲卿,他臉上諂媚的笑容斂了斂,轉身跟了過去。
楊氏仔仔細細找了一遍,真的沒有發現其他人進來,便直接離開,待得明日稟報,獄卒一直送到門外數百米遠,才轉身往回走。
牢房內安靜下來,陸雲卿臉上的瘋狂之色瞬間化為安靜,仿佛她剛剛所做的一切只是幻覺。
前世她在楊氏手中被蹂躪多年,楊氏的性格她還不清楚,如今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否則就算楊氏礙於李家的命令不會殺她,恐怕也會折磨她一番。
如此應對下來,倒是有驚無險。
只是,這次楊氏夜間過來見她的手段,總讓他感覺李佳發號施令的人並非李昭慶,而是李紅嫣。
男女有別,女人的手段與男人的手段終究是不同的。
「李紅嫣……」
陸雲卿回想起當初在,卿繡坊中為她治病,李紅嫣所說的話。回想起終選當日李紅嫣的態度,雙眸漸漸眯起。
作為李昭慶的狗頭軍師,李紅嫣的手段絕對不凡。
如今看來,整個萬春坊的運作很可能在李紅嫣的掌握當中,而不是李昭慶。
甚至,再往前一步,整個李家都有可能落入了李紅嫣的手中,李昭慶早已在不知不覺當中被架空了。
陸雲卿想到這裡,眼中浮現出一絲凝重。
前世陸州城中爆發瘟疫,流傳到潛陽鎮中的傳言並不多,且記憶太過遙遠。她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只知道,陸州城死了很多很多人。天子暴怒之下,判了州府李昭慶斬刑。
而關於李紅嫣的傳言,卻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她究竟是被李昭慶藏起來,還是拋棄了李昭慶保全自身呢?
陸雲卿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不管是何種可能,她都要做最壞打算,可如今能利用的,實在太少。她得先出去,才能看得更清楚。
陸雲卿低嘆一聲,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低語:「陸姑娘,剛才是裝的?」
陸雲卿驀然抬頭,看到清瘦獄卒,卻不意外。
這獄卒每日送飯過來,或多或少都會透露出一些外面的消息,他的善意自己已經感受到了,只是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做。
念及此處,陸雲卿微微一笑問道:「我那位母親大人呢?」
「她沒有找到人,已經走了。」
清瘦獄卒說完猶豫了一下,接著壓低聲音說道:「您那位貼身丫鬟,我提前送了出去,那位夫人就算將整個牢房翻個遍,也是沒用的。」
陸雲卿眉頭一挑,這是準備攤牌了?
她盤坐在草蓆邊上,問出了這幾天最想問的一句話,「你為什麼要幫我?包括之前,你放人進來看我,我想,李家的人肯定對你們吩咐過,不讓任何人進來見我才對。」
「陸姑娘這是早就發現了?真是敏銳。」
獄卒輕笑一聲,旋即面露鄭重之色,竟然直接雙膝跪地,沉聲道:「陸姑娘救女之恩,王四無以為報!只能這樣幫點小忙,還望陸姑娘不要怪罪。」
「救女之恩?」
陸雲卿眉頭輕蹙,問道:「此話又從何說起?我的記性不差,可我並不認識你。」
獄卒聞言嘆息一聲,「家女數月前忽然失蹤,我和孩子她娘都急瘋了。
經過諸多打探後,小人才知城中有一股暗娼勢力在到處抓孩童送去萬春坊。我假意去萬春房做嫖客,數番搜索卻並未發現家女蹤跡。
正自絕望之時,家女卻自己跑了回來。她說,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姐姐,將鑰匙扔給了她,她才有機會逃出來。」
獄卒說到這裡,「後來,我帶她去學府門前瞻仰女學榜文,正巧遇到了您,我這才知道一切。」
陸雲卿恍然,「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在內。獄卒大哥不必如此,當時我也只是為了自救。」
「不,對陸姑娘來說或許只是順手為之,可對我一家而言,卻是天大的恩德!」
「獄卒大哥就不要誇我了。」
陸雲卿淺笑出聲:「還要多謝您救了定春那丫頭。那丫頭雖然聰明,行事卻還有些莽撞。」
陸雲卿相信了獄卒,因為此人完全沒有必要說謊,她而今是階下囚,騙她也得不到好處。
想了想,她又道:「獄卒大哥一家,儘早還是離開陸州城吧。」
獄卒神色微變,「你文章所述……是說真的?」
「只是猜測,卻不是毫無根據的猜測。」
陸雲卿神色沉然,「若真的爆發瘟疫,這裡會死很多人。你們越早離開,越好。
我當時寫這篇文章,也是想要多救一些人,卻沒想到被有心人利用,陷入困境。」
「李家,真是該死!」
獄卒面露猙獰,顯然他已經查到李家就是萬春坊幕後的老闆,這一點韓厲春早就放出了消息,只是沒有人相信罷了。
不過在經歷過家女被抓之後,有遇到了韓厲春一方的陸雲卿,他立刻就信了。
深吸一口氣,獄卒冷靜下來,問道:「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做的?我雖然只是李家勢力當中的一個小人物,但好歹也在州府當差多年,不會有人懷疑我。」
陸雲卿面露詫然,意外於獄卒的選擇,尋常之人聽到這些事後,該是立刻逃離陸州城才對。
畢竟,此番獄卒幫她救下定春,也不欠她什麼了。
獄卒見她不說話,臉上露出老實的笑容。
「離開之前。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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