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雲卿與薛守秘密商議的同時,丘里勝也已將沈念祖孫三人都從客棧中接了出來。Google搜索
客棧老闆堆著滿臉笑容,心裡卻是忍不住罵開了!
這個孽子!
作為霄城開客棧起家的富商,客棧老闆的眼皮子當然不會跟他兒子一般淺薄,幾乎是丘里勝前腳剛踏進客棧,他後腳就認出了其人身份。
此人不正是今日大出風頭的雲海一脈嗎?
一想到自己結下的善緣竟然差點被兒子搞成了仇家,客棧老闆氣得兩眼直翻白,好在那老漢是個明事理的人,並未對此過多計較。
不過這孽子就算今日不闖禍,再不管教,早晚會給他惹下天大的禍事來。
是以剛送走丘里勝一行人,客棧老闆就惡狠狠地帶人上樓,沒過多久就響起白面書生悽慘的叫聲。
「爹……爹!我再也不敢了!」
遠遠地聽到慘叫聲,安生只覺得心裡頭一陣痛快,抬頭看向丘里勝,心道這雲海一脈似乎也沒想像中那麼壞,為何唯獨對弟弟這類人那般殘忍呢?
小小年紀的他不明白,老劉頭卻很明白,沈念的身份要是不慎被眼前之人發現,那下場不堪設想。
然而眼前之人盛情相邀,他卻沒有好的理由拒絕,只得好言好語恭維著,心裡頭轉圜著脫身之策。
境況危險,沈念卻沒有絲毫想要逃走的念頭,其人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給了他混入雲海一脈的機會。
若是能找到機會試探薛叔的情況,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裡,沈念垂下眸乖巧地跟著,黯淡的瞳眼裡掠過一抹堅定。
不多時,丘里勝就帶著祖孫三人回到鑾鈴商會據點。
拍賣會開啟在即,商會眾人都在忙著做最後的清點準備工作,看到丘里勝帶了三個老弱病殘進來,皆是有些好奇。
不過丘里勝畢竟是脈主身邊的人,專門為脈主辦事,地位頗高,自然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上去詢問。
老劉頭見此暗暗鬆了口氣,帶著兩個孫兒跟著丘里勝一直來到商會據點後一處僻靜的院子才停下來,回頭道:
「你們在霄城討生活,不難知道我脈後天就要舉行拍賣後,到時候城裡恐怕不太平,如你等這般無家可歸之人,更是危險。此處院子乃是客院,平日裡沒什麼人過來,你們可放心居住一段時間。」
老劉頭聞言卻沒有點頭,遲疑片刻,出聲道:「大人,您這般相幫我們祖孫,我們自然心中感激,但小老兒斗膽一句,您也是當差的,擅自做主借給我們院子,萬一上面怪罪下來…… 」
霄城距離裂口也不遠,萬一因為丘里勝的好心,讓人注意到小念兒的眼睛,那可就萬萬不妙了。
丘里勝只當是老劉頭為他著想,心中微微感動,忙是擺手安慰道:「我家上主亦是心地善良之人,你們儘管住下就是,稍後我當會稟名脈主,照脈主的性子,大概非但不會怪罪,還會派人前來照顧你等呢。」
見丘里勝話說到這個份上,老劉頭到了嘴邊的推辭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只能勉強點頭應下。
丘里勝走後,老劉頭先是拉著兩個孫兒進屋,隨後一個人出去逛了一圈,回來後臉色不太好看,「據點四處出口都有人把守,最近拍賣會要開了,戒備異常森嚴,我們出不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丘里勝離開後院,很快找到尚在書房處理正事的陸雲卿通稟此事。
聽到其人已經接回沈念,將人安置在後院,陸雲卿一直提著的心總算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她佯作不在意地微微頷首,道:「之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去和上厲氏他們一起準備拍賣會吧。」
丘里勝連道一聲是,之後轉身離開。
在其退出屋子不見人影后,薛守從裡屋出來,眼裡充斥著一縷難以掩飾的激動,「閣主。」
陸雲卿抿唇,從乾坤戒中取出一隻錦盒和一瓶藥水交給薛守,「這裡面有三顆丹藥給念兒他們,藥水單獨給念兒塗在眼睛上,你暫時就裝作僕從過去,切莫過多引起別人注意。」
薛守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連聲應下,之後便揣好陸雲卿給他之物,匆匆從後門離開。
在書房裡,薛守已經看過商會詳細的地圖,儘量從人少的地方走,卻不會故意去躲避路上碰到的人。
現在商會裡人人都知脈主新收了一名復生之地的僕從,看到薛守雖然驚奇,卻也不會感到驚訝,中間守門的守衛也沒有過多刁難,客客氣氣地放他過去。
一路無驚無險地來到後面小院,薛守來到門前,想了想沒有敲門,直接翻牆潛入進去。
失明之後耳朵異常敏銳的沈念聽到這一聲異響,頓時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老劉頭對沈念了解不淺,當即知道是外面有人進來了,立馬將屁股底下的凳子舉起來,對準門外。
薛守進來看到這一情形,也是一愣。
而老劉頭看到薛守那雙黑色眼瞳,更是愕然,下意識脫口道:「復生人?!」
神色緊繃的沈念聞言登時瞪大雙眼,眼中充斥著一絲不敢置信,卻有隱隱含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
薛守見到沈念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卻是鼻頭一酸,跨進門檻雙膝觸地,「少主,屬下護駕不利,來遲了!」
安生旁觀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弟弟的叔叔不是被控制了嗎?眼前這又是怎麼回事?
沈念聽到這一聲熟悉的嗓音,哪裡還忍得住,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下子撞進薛守瘦削的懷裡。
他緊緊抱著薛守,想要遏制住眼淚,然而眼淚卻不聽話,止不住地往外流,「薛叔,真的是你!」
「是我,少主。」
薛守箍住沈念小小的身軀不鬆手,在不慎摸到他空蕩蕩的袖子後,臉色霎時一變,「少主,你的手……」
不僅如此,他抬頭看到沈念那雙黯淡無光,眼瞳散亂的雙眸後,頓時知道他是用什麼辦法躲過了此界之人的追捕。
可即便知道如此做法才是對的,薛守還是覺得心都快碎了,閣主當初得知消息之時,內心又是何感受?
他止不住去想,沈念聞言咧嘴露出兩顆小虎牙,「不疼了,倒是叔叔你變瘦了很多,剛才抱我的時候都擱到我了。」
薛守頓時哭笑不得,少主這才多大,堪堪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便就遭受如此多的苦難,卻還能談笑風生,真不愧是閣主的兒子。
「對了薛叔,你還沒說你是怎麼脫離惑神術逃出來的?」
沈念眼眸瞪得大大的,看著虛無的方向,緊張道:「此處守備森嚴,我們接下來該如何離開?」
「用不著離開,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中惑神術,一切都是演戲罷了。」
薛守說到這裡頓了頓語氣,沈念立刻心領神會道:「不用避嫌,若是沒有孫爺爺和哥哥相助,我也活不到現在,他們都知道我是什麼來歷。」
薛守聞言,這才深吸一口氣,說道:「此處脈主對我們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煞費苦心救下我等,她的身份與我們也有些淵源,只是一時間我也不好開口,待得後天拍賣會後,她自會過來與你見面。」
薛守沒有明說,沈念卻是何等聰明,即便拐著彎也聽明白了,現在這雲海一脈的脈主根本就是自己人!
會是誰?
他心中止不住好奇,甚至有一絲異想天開的猜測,只是眼下薛叔既然不願意告訴他,必定有其道理,他就再等兩日好了。
老孫頭和安生卻想不到那麼多,聽到薛守這番話後,頓時重重鬆了口氣,既然連念兒叔叔都這麼說,此處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也不用一直提心弔膽想著逃跑了。
兩人激動地寒暄一陣,薛守這才記起來懷裡還有東西,他連忙道:」對了!「
他將錦盒取出來,笑道:「方才擱著你的可不是我,而是此物。」
說著,他打開錦盒,三枚雪白的丹藥頓時映入老孫頭和安生的眼裡,沈念離得最近,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湧入鼻間,竟令他右臂斷口隱隱生出麻癢之感。
他從小在陸雲卿的教導下學習醫毒之術,立刻分辨出此丹的藥效,小臉不由微微變幻,「薛叔,這是……」
「別問太多,服用後就知道了。」
薛守將一枚丹藥取出,直接塞進沈念的嘴裡,隨後又將丹藥分別遞給老孫頭和安生,「這是謝禮,多謝二位半年來對少主的援救與照顧,丹藥的主人曾言,此恩此情,絕非是一兩顆丹藥就能報答乾淨的,只是眼下形勢不明,還望二位莫要嫌棄。」
老孫頭活了這麼多年,就從沒見過這麼精緻的丹藥,一看就知道是極為名貴的東西,比那清魔丹恐怕還要珍貴百倍。
他小心翼翼地放起來,正要開口客氣兩句,卻聽薛守又道:「老伯,丹藥還是吃了吧。此丹出了錦盒,藥效便會急速流失,再有一日就無效了。」
老孫頭聞言立馬將丹藥塞進嘴裡,如此珍貴的丹藥若是在他手裡浪費了,那才是暴殄天物。
薛守見狀不由一笑,越發覺得少主能遇到老孫頭這樣的人,真是他的幸運。
他之前所言也並非虛話,閣主說那丹藥並非根本,真正作用的是丹藥里的一種「氣」,那種氣保存不易,即便是用丹丸封住,也只能堪堪保存一天而已。
念頭方生到此處,安生忽然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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